“诶,小何?这是要去看麦麦啊?”住在何必楼上的于大妈正巧下楼,看见靠在扶手上的何必,问候道。
“嗯,于姨那您这是去?”打量着于大妈一身的珠光宝气,黑色皮草大衣裹身。何必提高了几分精气神,不想让别人为他担心。
“我家那口子病了!我的去看看,不聊了,我得赶紧走了!”说着,于大妈顺着楼梯向下走去,“诶,柔柔啊!你妈啊?”
“嗯。于姨去看我大爷啊?”
“是啊。”
“喂!你这瞎子,赶紧过来扶我!”王冷玉的声音和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太耳熟不过了。
“何必,过来帮帮忙!”宁怀柔一边扶着王冷玉一边喊着何必过来帮忙。
“阿姨,她这是怎么了?”何必看着王冷玉一瘸一拐的,没有偷笑,连忙问向宁怀柔。
“咱妈来医院看麦麦的时候摔了一跤……”
“闭嘴,你个死丫头要不是你不开眼,生了那么一个小兔崽子,我会这样吗?”王冷玉怒形于色骂道。
“妈,你就少说两句不行吗?”宁怀柔说。
而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的何必,早已看出了王冷玉的小算盘,什么看麦麦,全是假的,他只是刚好去找今天和宁怀柔相亲的什么怀亦,不要问何必他是怎么知道的,只因王冷玉电话中说那小子是口腔科的医生。
“什么算了!你这死丫头怎么老是向着他,真是有了丈夫忘了娘!”只要一看见何必,王冷玉就像吃了枪药似的。
“妈!你不觉得你这么做过了吗?”何必受够了这一切,怫然作色的冲着王冷玉喊道。
“呵,你看看,这小子居然敢和我叫板!”王冷玉咄咄逼人的指着何必,对一旁的宁怀柔厉声责骂,“若是我给你们钱,让你们治好了那小兔崽子,那以后你们岂不爬我头上了,所以,让我出钱救那丫头片子的事情还是算了!”
“何必,你怎么能这么对妈说话!”宁怀柔见王冷玉不打算出钱给麦麦治病,连忙指责何必的不是。
“那按你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真的非常有些可笑哦!既然这样,那我也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王冷玉,我受够了!”
“何必,你胡说什么呢?”宁怀柔向何必使了个眼色,娇声喝道。
“我没有胡说,你让她自己好好想想这些年她有把我当过她的女婿吗?有把麦麦当成自己的外孙女吗?她有么?有的话那天下为何除了她以外,没有叫自己外孙女小兔崽子,小丫头片子的!”何必面部有些狰狞,凶狠的目光从未从王冷玉的身上离开片刻。
“……”王冷玉想要去辩解,可她又不得不承认何必说的是事实。
“我告诉你王冷玉,我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发言权的,但,我迟早有一天将会成为这个世界最最最有发言权的……”
说完这句话,何必绕开了王冷玉和宁怀柔,从她们身后的楼梯离开。
“何必。”宁怀柔想要去拉着他,可又怕王冷玉生气,不借她仅差的五千块钱了。
虽说,五千块钱不算多,可麦麦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了,每天都得用呼吸机来维持呼吸。
“怀柔,我真的……”王冷玉看着宁怀柔。
“柔柔?你怎么在这儿?何必呢?”正要出门的杜丹琴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站在原地的宁怀柔问道。
“他……”宁怀柔没有骗杜丹琴,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实的告诉了她。
而另一边从大楼里出来后的何必,摸了摸裤兜从中掏出了自己碎了屏的黑色杂牌手机,长松了一口气。
打开手机,发出的微微光亮与周围的漆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细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的划动了几下,点了一下那个未标注的号码。
嘟嘟嘟——
许久,电话那头传来了古源的声音,“有事么?何先生。”
“……”何必犹豫了一两秒的时间,仰着头去遥望头顶上那片堆积着数不清乌云的夜空,大约十秒之后,何必张开口,“嗯,我同意了。那你们什么时候会派人来接我?”
“只要你同意了!一切都好说,明天上午十点的时候我们会派张杨道医生和杨广笑律师去接你。”古源的非常激动的说。
“那我想要先确认一下钱!可以吗?”何必还是想要再谨慎点。
“好的,想要多少我现在给你打过去!”
“……三十五万。不多吧!”何必想了想说。
“好,那何先生,把卡号给我发过来。”
……
挂断电话,何必看着那团朦胧密布的乌云好像快要从天空中压下来,阵阵的狂风粗暴的卷着银杏叶呼啸而过。
一道道闪电在夜的幕布上肆虐,震耳欲聋的雷声不甘于人,在紧接着转瞬即逝的闪电响起,好似在催促着何必,赶快回家,要下雨了。
可,他能吗?能回那个有杜丹琴,有宁怀柔,有王冷玉的家吗?
不能,他害怕,他不敢面对,他怕自己后悔,他能做的,不,是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抱着双膝,在墙角里蜷缩着,接受风雨的洗礼。然后,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顷刻间,豆大的雨从成群的乌云中下起,每一滴都好像从珠穆朗玛峰厮杀归来的战士,让何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低着头哈气,不停的去搓着手。
嗒嗒嗒——
雨没有在落到他的身上,好像有一把大伞去替他承受雨的侵蚀。
目光一瞥,一双与周遭显得格格不入的白色浅口单鞋,出现在了何必的视线里。
“我们回家吧!何必。”宁怀柔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何必的头。
“柔柔。”何必看着那张白里透红,俊美清秀的脸,想要哭,“谢谢你!”
“谢什么?走啦!”说着宁怀柔左手担心何必会淋感冒将伞向何必微倾,右手将何必拽了起来。
“诶,阿姨,怎么样?”
“怎么还叫阿姨,你应该叫妈了!”宁怀柔兴奋的说道。
“哦,那太好了。”何必反而没有像宁怀柔那么兴奋。
“怎么还不乐意了?你知道我刚才找你有多辛苦么?”宁怀柔掐着何必的脸,嬉笑着质问道。
虽然现在很幸福,但宁怀柔不知道从那一刻起,她已经和何必完成了最后一次牵手,最后一次一起回家,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