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温暖如春,火炉噼啪噼啪燃烧着它青春的光芒,房中一人从书架上取出一卷竹籍放在案板上铺开,深沉的看着。另一人摆弄炉上那一壶浊酒,随着酒温上升,酒香散发满屋,看书的男子闻见酒香这才抬头看向那人。
“大郎啊!你是该到识文断字的年纪了!”中年男子沉思了一会儿便説道:“彭城有我一至交,乃百里之材,奈何路途尚远,为父不忍我儿,罢了罢了!”无奈摇了摇头。
“父亲!您所说之人是不是项叔叔?”慧智往爵倒了一杯酒放在中年男人案板上,紧接着对中年男子说道:“项叔叔不过是百里之材啊!可您是千里之材,何必舍近求远呢?”
黄大福听见自家儿子的夸贊,心中很是自豪,孩子不白养,不是白眼狼。可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啊!
“刚出生的婴儿才学会走就想跑,他跑的起来吗?做人不要好高骛远,要学会脚踏实地。”説完便拿起酒杯豪饮起来。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妇人,手提着食盒,放在案桌上,伸手摸了摸大郎小脑袋。
“公公不是闲着的吗!”妇人神情五味杂陈地说道:“要不把大郎送往下邳得了。”
中年男子听见自家夫人说的在理,看着孩子点了点头。
“儿啊!你爷爷上次捎信回来说很是思念你,让你去陪陪他,你看如何?”说完后把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只见中年男人对着自家夫人挤眉弄眼,双手从食盒里拿出那香味扑鼻的鸡汤,刚想着端起来往嘴里倒,可没到嘴边就被妇人打了手。
“可爷爷的《太公兵法》被我烧了。”沉默了会儿说道:“我怕过去一时忍不住把他那《素书》也给祸害了。”慧智説完后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家父母。
顿时屋里清净了起来,只有火炉传来噼啪噼啪的炭烧声,像似某人被戒尺拍打一样。
夫妻俩人听见自家孩子竟然把老头子喜爱的《太公兵法》给祸害了,相互打量着对方该咋办?还能咋办?宠着呗!毕竟是自己生的。
妇人对小孩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一脸溺爱看着他,从食盒里捧着鸡汤递给他。
黄大郎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接住妇人递来的鸡汤,一口一口的喝着,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惹得妇人抿嘴一笑。
妇人见慧智鸡汤喝完后,收好了食盒,向门口走去,哐啷,把门锁住了。
只见中年男人挽着衣袖站了起来,説是急那是快,一把抱住大郎的小蛮腰,一只手啪、啪、啪。。打着臀部。
屋里传来:“啊。。。”
妇人拿着搓衣板在屋外等着,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房里的嚎叫这才停歇。
。。。。
“夫人进来吧!”
房门打开,妇人拿着搓衣板往地下一扔,随后厉道:“跪下!”
只见父子俩马上往地一跪,头也不敢抬。
“夫人我错了!我错了!”
中年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跪走到妇人人跟前,随后拉着妇人衣袖左摇右摆,言行举止让妇人哭笑不得。
“给我闪开!”妇人指了指慧智説道:“你给我过来往搓衣板上跪着,不到天黑不许起来。”
中年男子起了身,一副讨好的模样,得来的却是一双白眼。
“你啊你!你看看你!”中年男子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指了指慧智説道:“这两年来你氣走多少夫子?郡里还有哪个夫子敢来教你个小王。。。”
黄大郎沉默不语,《太公兵法》对于一个来自千年之后的人来说就是个垃圾。父母给自己请的夫子,每日都是知呼者也,可知乎!不知也乎!呆板,老顽固,照本宣读,不知变通,与时俱进,这才氣走了传说中的老古董。
“你用《太公兵法》烤鸡翅的事我们早就发现了。”中年男子挽着妇人左手,轻轻地説道:“看着他就来气,改日不爽再揍。”
话刚説完,俩夫妇手牵着手走出了房门,只留下慧智一脸懵逼之态。
“他大爷的!”
。。。。
一位身穿儒袍,面目凶残的男子坐在马车之上,手牵着一个小男孩,笑着望向面前的人。一共三十六个人,每个人都握着一把刀,如雪一般亮的刀。
“这是去哪啊!”为首的刀客笑了笑,“你人可以走,但马车上那位贵人,你得留下了。”
“哦?是吗?”儒袍男子嘴角上扬“这大雪天你们跟了我一路实在过于辛苦了,但你们要的人注定留不下,还是。。。”
“还是?”刀客眉毛一挑,握刀的力度大了几分。
“还是去见阎王吧!”儒袍男子一跃而起,手中金光乍现。
刀客提刀而上,道:“上!”
只听清脆的一声撞击,儒袍男子左手的金光直接撞上了刀客的刀刃。
“金时箫!”刀客倒吸一口冷气,他似乎听到了有东西一点点炸裂的声响,急忙后撤,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手中那把亮得如雪一样的刀,竟瞬间折断了。
儒袍男子笑着将手抬起,刀客看着那支金光闪闪的金箫在男子的手中舞出音波,但刀客再也看不到了,那支金箫在他胸口上轻轻划出了一道血痕。儒袍男子足尖一点,掠出了十步之远,刀客的整个人倒了下去,鲜血直涌。
“派你们来的人或许没有告诉你们我究竟是谁。”儒袍男子回到了马车之上,重新牵着少年小子的小手,“你们现在应该逃走的。”
“金时箫!你是那地网天罗的人?”刀客们纷纷后撤。
“或许吧。”儒袍男子衣袖一挥,一枚令符瞬间打在了一名刀客的额头上,“你说我是地网天罗的人,那这一枚令符便赐与你吧。”
世界安静到仿佛又只有雪轻轻落下的声音了。还有三十二名刀客站着,但是谁也没有再敢说话,谁也不知下一枚令符会朝自己袭来,他们每个人都摒住了呼吸,在地网天罗的暗器下,活下去的机会只有一次。
儒袍男子笑了笑,轻轻拉了拉缰绳:“驾!”
那架马车就带着他怡怡然地从那三十二名刀客之中踏雪而去,没有任何一人敢去试图阻拦。
直到马车驶出了十几里之外,一直浅笑着的儒袍男子终于放下了戒心,重重地开始咳嗽了起来,他擦了擦嘴角咳出的血迹,苦笑了一下:“大兄这次托我护送这位侄儿去往九江郡,一路上竟然能引来这么多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