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口气跑出了很远,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万丈深渊的悬崖。
原来这酒窖下面古墓的出口在悬崖的半山腰上,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原路返回,要么跳悬崖。
水悠悠面色凝重地说道:”铭心哥哥,现在我们已经腹背受敌了。就凭我俩的功力都能躲过机关逃出古墓,想必这古墓里的机关也没有什么难处,这一片一片有毒的花海也阻挡不住我们的师父。那我师父和你师父也一定能出得了这古墓。我师父宠爱我,就算我惹了事,她应该也会原谅我的。然而你师父怕是没那么容易放过我们吧。此时你师父和我师父定是已经从后面追上来捉我们了。往回走不行,往前走是悬崖,我们要怎么选择呢?”
未等谷铭心插话水悠悠就这样惶恐地“你师父我师父”地说了一大堆,然而谷铭心似乎没有那么紧张,谷铭心神态不慌不忙地说道:“你师父和我师父倒是比较可怕,但是悬崖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
“怎么?难道铭心哥哥有什么好办法?”水悠悠想了想忽然两眼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兴奋地说到。
“倒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小时候在瑶台宫,我们每天都要进行爬山崖的训练。我在瑶台宫长大,瑶台宫周围尽是异常陡峭的山崖,爬这个山崖难不住我的。”谷铭心说到。
酒窖下面古墓的出口在峭壁悬崖的半山腰。下探,深壑绝壁,绿树蓊郁,氤氲缭绕,探不清崖底有多深。上看,山浪峰涛,若隐若现,云雾迷离,看不清山顶有多高。远望,怪石嵯峨,古木参天,流泉飞瀑,望不见任何人烟。
时有高猿长啸,空谷传响,哀转久绝,站在这里,水悠悠有点想大哭的冲动。
谷铭心站看着水悠悠,目光坚定地说道:“悠悠妹妹,搂紧我的脖子,有我在,放心吧。”
谷铭心突然手一伸便放倒了水悠悠,揽住她的身子夹着她腾空而起,另一手不断甩动衣袖,借助风力如雄鹰般展翅飞腾,他时而飘动,时而用脚点岩壁助力。
他们两个紧紧抱在一起,水悠悠望着上方的男人,谷铭心看着身下的女人。她的眸光深邃幽黑,他的眸光醉人如酒。双目对视,眼中只有彼此,仿佛周围的世界完全不存在。水悠悠觉得无比的安心,眼前的少侠是那么的让人信赖,眼前这关乎生死的悬崖也不再值得惊恐,她心底有一种莫名的放松。谷铭心觉得无比的幸福,眼前的女孩是那么的让人喜欢,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他从未感受到这个世界还有这般的温暖,他心底有一种莫名的喜悦。
他们竟然忘记了眼前的悬崖深壑。他们看不到一切事物,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他们听不到任何声音,他们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她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展开,他抱着她忽然变换了姿势。他们身子开始贴着悬崖壁直立飞行。他们沿着悬崖旋转而下,如旋转的双色陀螺。周围的无数草叶花瓣飘飘荡荡地凌空而下,摇曳多姿,一片片,一朵朵,一瓣瓣,吹到两人脸上,落了满身嫣红,好不绚烂,牵着一缕缕淡而奇异的沉香,沁人肺腑,又醉了梦。
他们飘到悬崖中间,一块巨石上挡住了水悠悠的脚,他们身子悬空吊在峭壁上,他们就那样趴在峭壁上,脚被巨石卡住,动弹不得。
水悠悠因害怕而尖叫起来,她的惊呼声,尖锐而短促,天地间仿佛俱是水悠悠的尖叫声。
“悠悠妹妹不要怕,我来挪动巨石,你两手紧紧抓住峭壁,千万不要撒开手,相信我。”谷铭心淡定地说到。
水悠悠将身子伏在悬崖上,双手紧紧抓住山的崖壁。谷铭心一只手抓着悬崖,一只手运动内力,轰的一声,大石沿着山崖滚落,轰轰隆四山回应一声声响个不绝。从巨石的响声中能感受到这山崖还有很深的距离,似乎无穷无尽。
谷铭心想再一次抱着水悠悠飘落一段距离,顺利滑到山崖底部。可是他们之间距离太远,远到谷铭心伸开手臂不足以够到水悠悠的腰。他一手抓紧岩壁,一手用力去拦水悠悠的腰。水悠悠则双手抓住崖壁,挪动脚下,尽量靠近谷铭心。可未曾想到的是,水悠悠脚下所踩的石头不稳,伴随着水悠悠的尖叫声,水悠悠连同巨石一同顺着岩壁滚了下去。
水悠悠在滚落山崖的过程中似乎听到了母亲在崖顶悲伤的哭喊:“悠悠,我的女儿。”又听到了谷铭心悲怆的呼唤:“悠悠妹妹,我来陪你了。”
谷铭心眼见着心爱的人,就这样离自己而去,悲痛万分,他松开抓着岩壁的手,任由自己的身体沉下去,沉到何处,他也不管,他只是要一心求死。
这山崖越到底下越是倾斜,不再是危崖笔立,崖缝尽多砂石草木。接近山崖底部长满了千年老树。水悠悠因悲痛和恐惧已经昏死过去,待她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接近山崖底部的两棵老树接住了,是这两棵老树救了她的命。再看自己身上的衣衫早给荆棘刺扯得东破一块,西烂一条,脚上更是到处破损。水悠悠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完全寻不到谷铭心的身影。她开始呼唤他的名字:“铭心哥哥,铭心哥哥。”她不停地呼唤,她一次又一次地呼唤,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大山的回声,偶尔掺杂着猿啼和鸟鸣。
她绝望了,她开始哭泣,“铭心哥哥,你在哪里啊?”水悠悠虽说是一个调皮淘气的人,可她终究是个女孩子啊,她第一次离开孔雀谷,离开宠她爱她的师父,离开她的亲娘水婉柔,她需要一个人依靠,可是现在那个她可以依靠的人,寻不见了,那个她依靠的人,甚至生死未卜。
哭了一会儿,她停下了。她想为自己寻找生的希望。
她发现紧贴着悬崖底部的边上竟然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山径,那似乎是有人走过的小径。她想那也许是上山采药或是打猎的人踩出来的小径。哎,管它是什么小径呢,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先保命要紧。想到此,她努力地从两棵树间爬出来。
她沿着那小径行进,这山径,十步三转,走起来还真是累人,她感到浑身酸痛,又饿又渴。
终于走完了上山的小径,水悠悠下到前面,面前是一个山谷。她站在哪里转身四处张望,但见这山谷一面大河横亘,水流湍急,波浪滔天,另外三面被高耸入云的山包围着,险峻陡峭,层峦叠嶂。他们二人刚才就是从这三面山峰上下来的。
水悠悠的脚下是柔软的细草地,草地上有七八头野山羊低头吃草,见了人也不惊不避,她耳中听到的是禽鸟鸣叫,鼻中闻到的是清幽花香,眼中看到的是花团锦簇,鲜果悬枝……
水悠悠冲着天空大喊道:“我水悠悠有救了,再也不会被吓死,被摔死,被饿死,被渴死......”,想到死,她想起了铭心哥哥,自己大难不死,身边还有可以吃活命的吃食,唯独身边不见了铭心哥哥,一阵悲意涌上水悠悠的心头。
她又哭了起来,她自言自语道:“铭心哥哥,你在哪里啊?你怎么可以抛下我呢?我一定要找到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哭着哭着,水悠悠抬头看向远处,她发现不远处还有一位女人在河边洗衣服,水悠悠开心极了。她对着天空自言自语道:“总算见到人了,我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机会找到铭心哥哥。要想活下去,眼下最重要的是吃饭,喝水。”
水悠悠迈开腿,朝着那个洗衣服的女人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