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阿言是每天晚上的公交车上。他是一个很高很帅的男孩子,但是总紧抿着嘴,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好像是新转来的,以前从没看见他,而且他总是独自一人坐车,喜欢坐在车的最后面,带着耳机,又闭着眼,一副不愿意与人交流的样子。
我也喜欢坐最后一排,而且总是很早冲出去抢位置。他曾一个星期内每次都坐我旁边,后来,他上车的时候,就会先往我这里看一眼,看到有空的,就会过来。坐在一起,似乎成了我们之间的默契,我有时还会特意把书包放在旁边帮他留位置。
有一天,我出来迟了一点,位置被两个女孩子坐了,他站在后面,远远地望向我,面无表情。
我感觉他有点不开心,就努力往后面走,最后“不经意”地站在了他旁边,却瞬间感觉到了自己的矮小。他有185吧,肯定有185吧,不然怎么显得165的我这么矮。
他垂下头看我,却正好与我仰头看他对视,看着他的脸一点点泛红,又轻咳一声移开了眼神,强装镇定,但还是带着粉色的脸出卖了他。那种害羞的小表情,也太可爱了吧!
我快要下车时,他突然递给我一张纸条,我懵懵地拿着下了车。
我展开纸条,上面写着:同学你好,我是26班的转校生阿言,我想和你认识一下,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后面还有一串qq号和一个害羞的表情。
我心情极好也地回了家,迅速去加那个qq。他几乎是瞬间就通过了好友请求。
“你好,我是10班的阿陸”
“你好,我是26班的阿言”
结果第二天放学又被拖堂了,出来坐车又迟了,我上车,看见阿言坐在最后面向我招手,眼睛亮亮的。我走过去,他把座位上的书包拿开给我坐,像我之前那样。我坐下,轻声说:“谢谢。”他朝我粲然一笑,“不客气。”是少年干净清爽的声音,也是这声音,将我的心弦拨乱,乱得一塌糊涂。
后来调了课表,我们的体育课调到同一节了。
他喜欢打篮球,所以球场上常常能看到他的身影。又因为长得又高,又好看,球也打得好,看他打篮球的人总是人山人海,男的也有,女的也有。我从人山人海中路过,就随意一望,却与他的视线远远相交。
晚上他便与我提起这件事,“我跟你说,我打球的时候看到你了,哇,你是我的幸运星嘛,我一看到你,反手就是一个三分。”我记住了这话,不但去看他打球,还给他顺便带瓶水拿个衣服什么的。
他一起打篮球的朋友开始称我为嫂子,当我慌忙否认的时候,他总在一旁笑,笑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后来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却是由于一个误会。我的朋友摆脱我替她送请书,她知道我和他认识,奈不住她苦苦相求,我便答应了。
将阿言叫出,将情书递给他,他突然笑了,笑得特别灿烂,开心地问:“你给我的?”我看了他,认真地说:“不是我,是别人。”阿言无所谓地撇撇嘴,“不是阿陸的话,谁都不行。”我震惊地看着他,突然说不出话来,他也一直望着我,似乎在等着我的答复。
我转身便跑,几乎是落荒而逃。而他站在原地,像根木头般呆立着。大概,他也没想到这种结果吧。
跑回教室的我去洗了个脸,冷静了一下。我是喜欢阿言的,有那么多人喜欢的阿言竟然会喜欢我吗,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神游思考了一下午,我心中渐渐有了一个答案。
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坐在了车最后的位置,看着他像往常一样上车,像往常一样向我走来,却坐在了我前面的位置。我只好靠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也喜欢你,谢谢你。”他震惊回头,连耳机掉落也不觉,又急忙坐了过来,坐好了,就杵那儿傻笑,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我看着他,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车开动了,他的手也慢慢伸过来,牵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温暖带着潮湿,“你手心出汗了。”我举着我们交握的手问他,“嗯。。。是紧张的汗。”他回答,耳朵也红了。
回了家,看到他发的消息。
“你才离开这么一下,我就开始想你了,真希望晚上能过得快一点,真想明天马上就到。”
“我妈说牵了一个女孩子的手就要对她负责一辈子,我也会对你负责一辈子的。”
“没碰到你之前,我觉得那些人都是将就,直到看到你,我的心就告诉我,是她了,她来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阿言把所有的东西都换得和阿陸有关,连他自己也几乎打上了阿陸的标签,可是阿陸出了事,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就再也没在学校出现过,也没留下只言片语。
阿言从老师那里得知阿陸是去治病了,原本成绩并不太好的阿言玩命一样读书,竟然考上了国内最有名的医科大学,也成为了一名有名的医生。
有关于采访他的采访:
“您好,您虽然是主治脑科的医生,但对各科手术都相当精通,请问这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阿言望了望镜头,慢慢开口:“有个人生病了,但是我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所以我什么都学一点,以后碰见了,好给她治病。”视频中的阿言早已褪去了彼时的青涩,整个人成熟而稳重,声音也变得低沉磁性,不复当日的清爽干净。
阿陸其实早已回来了,她只是一直不敢面对阿言。因为出了车祸,她毁容了,她的脸上留下一条极长的狰狞的疤痕,脚也被撞断,即使好了,走路也一跛一跛的。这样的她,怎么能有勇气能再出现在他眼前。但她还是想赌一把。
某日,阿言医生在路上走着,一跛脚女子与他相对而过,还撞到了他。虽然对方低着头,他也看见了对方脸上狰狞的伤疤,不觉呼吸一滞。他应该没有见过这个人,却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个跛脚女人一步步走远。背影多么像那个女孩,可他再也没有勇气追上去了。
他摸了摸口袋,想摸手机,结果摸到一张纸,他拿出来,是一张便条,上面写:你好,再也不见。
他拿着纸条,突然想起了当初他递出去的第一张纸条,突然感觉心里抽痛。
他终究是失去了那个曾经认定了一辈子的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