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分割线在梦里,男子俯身向我,贴近我的耳畔,低声说着,“真好。”
耳畔是阵阵****,我问,“什么真好?”
“装得真好。”他轻轻说着,声音低沉,莫名的让我心慌意乱。
“装?”我故作不解。
“昨晚的你,今早的你,现在的你,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又或者,这些,都不是。”
我的手,不知不觉的转动了手指上戴着的戒指……
我转身抬头看他,“你的话,我不懂。”
“不懂?”他低头看我,眼底眸色深邃,“女人,不要太聪明,尤其是……自作聪明。”说罢,转身便走。
我微微敛神,指尖渐冷。
他笑这看我,“你在怕什么?”
“一连两天伤了夫君两次,每次都见了血,玥儿怕夫君秋后算账。”我的手,轻轻滑过他的手臂,缓缓拨弄着他伤口处的纱布。“这不,玥儿可把所有人都遣出去了,夫君要打要骂要罚,可不会有人看见,瞧瞧,我这个妻子当得多好。”
他笑,我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蓦地,他抓过我的手,将我往后一压,挥手扫过桌面,水盆、药瓶尽落,打在地上,发出一阵声响。
我被他压在桌面上,他两手紧紧摁着我的手,我动弹不得,只能直直看着他,莫名的心慌意乱。
他凑近我,在我耳畔轻轻说着,“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不再伪装?”
我看向他,眼底笑意璀璨,“夫君在在意什么?”
他不答反问,“夫人又在在意什么?”
笑意骤然僵在嘴角,一颗心,沉了。
“不让我陪同?”那声音,冷得可以媲美殇清宫的千年寒冰。我不敢看向他。他从身后揽过我,旁人看来,特别亲密。
“夫人装得可真好,只是以后不要给人留下什么痕迹。”说着,向我手中塞进个东西,转身离去。
我伸开手,神色变了。
“掩饰?”我眸间渐冷,“你曾说我喜欢伪装自己。”
“我也曾问你,什么时候能卸掉那层伪装,就像刚才……偷吃的时候。”
我浅笑勾唇,“为什么?”
“我喜欢。”
我微怔住,心,蓦地一紧。时快时慢,时慢时快。
我挑眉看他,他笑着走过来,“不是你说不把衣服扔了,洗干净手,就不见你吗?”走近了,他于我身边坐下,唇角斜勾,“夫人,好大的酸醋味。”
“你……”我睨眼看他,赌气道,“谁吃你醋!”
他一手揽过我的肩膀,脸上,笑意璀璨,“为夫,心甚欢喜。”
心微微颤了,不知道什么感觉,“你……在意?”
“是,我在意。”他抱紧了我,而我,没有挣扎排斥,“我想要看你卸下伪装,喜怒哀乐不再刻意控制;我不去计较是非得失,只想看你真心对我;不关家族利益,只关你我;我想看你不看防备;我想看你真心实意的去哭、去笑、去恼;我看着舒服,你自己也舒服些。”
“你……”似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他眼底眸色不再幽深黑暗不可捉摸,是清澈见底,朗朗干净。
“信我一次,好吗?我信你,你也信我。”这声音,近在咫尺却又似九天之外遥不可及。我的心忐忑了一阵,上下忐忑之间,是那么的说不清,道不明。
“信我。”他再次说了,握紧了我的手,他的手又滚又烫,又厚又紧。
在嫁前,我不是没有希冀过将来与他同别的夫妻一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八个字,我不敢碰,不敢想。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们心底相互知晓,相互明白,可若要碰触那八个字,我的心慌了,从未有过的慌乱。
“信我。”这是第三遍。
猛地惊醒,背后已是汗湿一片。
我紧紧闭眼,又马上睁开。入眼,是一片黑暗,微微可见窗外月色。
被子被我抓得紧紧地,我慌乱的呼吸着,一时间,不知所措。
梦里,是那么真……
那个男子唤我“夫人”,而我,唤他“夫君”……
原来,我竟然成过亲!
梦里那个被称作是我丈夫的人是谁?为什么每每做到梦见他的梦,我会变得这么的紧张?
惊惶片刻,已再没了睡意。
我从床上起身,径自披了件外衣。随侍于外间的挽香躺在偏塌上,睡得正是香甜。窗外月色正明,我独自走出房门,没有惊动任何一人。
外头,是一棵大的枫树,树叶茂盛,在这月色照耀下,地上投下了一片片斑驳的影。
风动。
树影婆娑,地上的影子更为斑驳,隐隐的有几分……诡异。
“扑哧、扑哧……”耳旁,传来一阵鸽子扑哧翅膀的声音。
我转身,雪白的鸽子在这黑暗之中尤为醒目。鸽子腿上系着一个小小的竹筒。
我走进鸽子,俯下身,小心的从鸽子腿上取下竹筒,打开竹筒的盖子,从里面抽出一张小纸条,上面的字体飘洒俊逸,潇洒之间又透出一种凌厉的味道来,狂放不羁,伏如虎卧,起如龙跳,顿如山峙,控如泉流,笔势飞动,意绪狂放,尤如“惊蛇走虺,骤雨狂风”,我勾了勾唇,眼底掠过一丝别的神色。
这么好看的字,怎么看怎么都熟悉。这种感觉仿佛就似我若想写,也能挥笔写就一模一样的字体。
我垂了垂眼睫,上面仅仅写了三个字:“知道了”。
耳旁,听得轻微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我将纸条折好,放入竹筒内,再将竹筒放回原位。起身,在黑色身影越来越近时,身形隐入一旁的夜色中。
我窥得那拿起竹筒的人见到纸条上的字后,眉头慢慢的蹙了起来……
夜色慢慢的更凉了。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顺着东苑假山石后的一条不起眼的小径走着,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应该鲜有人走,平日里也无人打理。
夜,很安静。
我静静地沿着小径走着,心中想着沿着它走到尽头便折回去。却不曾想到的是……
小径的尽头也是一座假山,绕过假山往前一看,眼前,赫然是上官若风的书房!
我心底着实一惊。
若是按照往常的路径走,从东苑出去再到上官若风的书房,会经过很多地方,绕过很长一段路,而如今,这条小径……却将原本的路程缩短了大半。
且,从东苑内部直通过来。
书房是上官若风经常办公的地方,而东苑,却是住着堡主夫人。
捷径?
从书房到东苑,从东苑到书房。这样的路,平日里又有谁会这么走?堡主?还是夫人?
这条小径,被挡在假山后头,且杂草丛生无人打理,若仅仅只是条捷径,便完全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想必这条路并不怎么光明。可,既然有这么一段路,还刻意弄得偏僻,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条路,是被私底下默许了的。
我观察了下这条小路,虽然看似荒废,却也应该离修葺建造之时不过三四年光景。四年前,殇清宫四宫主南宫汐月嫁入上官堡。三年前,南宫氏生下府中长子……
这样一条路,连接堡主与堡主夫人各自平日里最常在地两个地方。
那么……
我不自然的露出一抹笑意,心底却是涌出一片森凉。
原来竟是不信。
堡主不信任夫人,夫人也不信任堡主。相互之间只做不知,默许了这条路……就近监视?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这该是怎样的一对夫妻,什么样的隔阂能致使相互之间防备得这么深?
我抬眼望向近在眼前的书房。书房之前刚刚走过一队守卫,夜色本就暗,再加上我是披着一件深色的衣服隐在假山后头,自是极难被发现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机密要地,这么晚也会有人值班经过。
书房并没有亮着灯,应该是没有人在的。
我朝四周小心的张望了一下,从假山后头出来,提着裙子走上台阶,走近书房,试探性的用手推了推书房的门,也没指望这样能把门给推开。
不料。
“吱……”门开了?
我疑惑的皱了皱眉。这也……太凑巧了些。
我看了看被我轻轻推开的那一条门缝。里面,是漆黑一片。抿了抿唇,继续推门、进房,关门。
凭着几日前来过的记忆,小心的避开了屏风、座椅。走到桌案背后的柜架前,俯身,从下往上沿着柜子上的一个个小抽屉数上去:“一个、两个、三个……第七个。”
我顿了顿,伸手,将手放到柜子的最左边上,然后,顺着柜子将手向右移动,经过一个格子、两个格子、三个格子,然后,是第四个……,手下的触感微微变了些,我眼底掠过一丝愉悦。
将手,在这第四个格子上放平,然后从左至右,从上到下又摸了一遍,慢慢的扬起了嘴角,就是这里。
袖中滑出一柄火折子,于滑落到指尖之时快速反握住,开盖,吹了吹,于这黑夜中慢慢出现点点微弱的光,再然后……
握着火折子的手腕蓦地一紧。
不由得我及时反应过来,倏地,一股力道直接拉住我的手腕霸道的将我反转了一个身形。
“砰……”的一声重响,后背直接撞上柜子,整个柜子虽然是紧紧靠着强,但也因这霸道的力道激得晃动了一下。
后背、手腕同时吃痛,我不由的轻吟了一声。
手中的火折子掉落在前边的桌案上,然后,好像是碰巧点着了烛火,倏尔间,一室的盈亮。
抬头,看入一双冰冷凌厉的眸,“你在干什么!”
感觉由脊背徒生的一股凉意,瞬间,涌入血脉,快速蔓延至全身。感觉空气都在这一瞬瞬间凝滞。
上官若风只手紧握着我的手腕,盯着我,目光如刃。
而我,竟是这样,被当场抓住。
墨一般深的眼里没有一物,深如寒潭。
我的手被握得生疼。不敢看向他,稍微的将头往边上偏了偏。“我……睡不着,出来走走。”这话,说得微细微弱的,毫无底气。
“睡不着?出来走走?走到了这?”
腕上,疼痛更甚!
“连谎话都不会编。”冷峻的面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甩开了我的手腕。
看样子,是没有想要追问下去的意思。手刚脱了挟制,我立马握着手腕朝旁边移了几步,和上官若风隔远了些。
他微微皱眉,扫了我一眼。
那目光寒彻,让人浑身一凛。冷冷的语气,“过来。”
我偷偷抬眼小心的觑他。那慑人的眸紧紧盯着我,由不得我有半分不甘不愿。我踟蹰着,微微向前移了移。
他眯了眯眼,“再过来些。”
我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小心的再往前走了一小步。
上官若风明显有些不耐烦,“过来,没叫你停就不准停。”
我抿了抿唇,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挪动。上官若风的眼神直直盯着我,迫人的神色,让人不敢违抗。本来,也只有几步的距离,我一步步的挪着。近了,更近了,仅剩两步的距离,仅剩一步的距离……
他,还没有要我停的意思。
我紧闭了眼,硬着头皮再进一步。
“丫头,你踩着我的脚了。”淡淡地声音,不愠不火,从头顶传来。
我惊惶的向后一退了一大步,然后,又退了一步。
抬头,却见他的嘴角已浮出一抹笑意。我微微一愣。上官若风淡淡瞥了我一眼,然后,浅笑着,向前行了一步,又一步。
他的鞋尖抵着我的足尖。慢慢抬起了手……轻拢了拢我耳畔稍加凌乱的发丝。
我浑身一震,不敢动弹,只觉阵阵寒意顺着他手指拨动的青丝传来,心底莫名的心悸。
他微微俯身下来,附至我耳边,轻声说着,“你在怕什么?”
声音虽轻柔,却如寒潭深处突地激起一阵涟漪,弄得整个水面寒意再生。
“没有,我什么也没有怕。”我慌乱得直摇头。
“哦?”上官若风微微扬了扬眉。
他的手顺着我的头发探到我的脸上,在我的脸上顺着眉毛往下,在脸蛋上轻抚着。我只觉瞬间,浑身僵硬,只听得他继续说道:“如此,你又为何发抖?”
“没,我没发抖……”我微微侧了侧头。
耳旁,传来一声轻笑,“是么?”他在我脸上的手顺着我的侧脸一路缓缓移动往下。
蓦地,下巴被狠狠捏住抬起,迫得我直接看向他,“怕我?”
他唇边的笑意危险而深不可测,醇厚的嗓音却宛若调情般低柔悦耳。一时间,我竟哽住,无话可说。在他面前,我总是变得特别心虚胆小,莫名的慌乱,连自己也不知道在怕什么,在慌什么。
我悄悄的移开视线,越过他身后。迎着烛火看到他身后的案台上平铺着一张看似地图模样的图纸,隐隐看得到上面的图上有“蜀地”字样。我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