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屿就这样无力的看着秦栀浅昏睡过去,但秦栀浅虚弱却清晰的话语他还是听见了。
他甚至都开始怀疑秦栀浅是不是故意睡过去的了……
而秦栀浅虽然不是故意睡过去,但也有一种顺势而为的意味。
因为,这一段记忆在轮回镜中,她被击中脑部昏迷了四天……
昏睡过去的秦栀浅这一次是没有意识的,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冰冷,阴暗。仿若跌入深海,飘飘浮浮,没有依托。
外界的一切她也毫无所觉。
……
快步离开的何奕笙闪进了书房,紧锁雕花檀木大门,无力的身躯顺着大门滑落。
他的头枕着大门,眉眼间满是苦涩。
许久,他抬起一直骨节分明的大手覆上双眼,那双冷漠招情的丹凤眼被盖住风华。
他的肩抖动的厉害,晶莹剔透的冰冰泪水从指尖绽出星痕。
何奕奕的前半生何时哭过?他以为,他没有眼泪的。
小时候不管受多严重的伤,他都没流过泪水,他觉得那是懦弱的表现。
可现在,他无声胜有声的哽咽哭泣,完美的诠释了他的酸楚。
这样哭泣的方式虽比不上大声嘶吼般的绝望,却也让人看了忍不住揪心。
原来,不管练习多少遍都会僵硬的笑容,只有在心悦的人面前,才会装满温柔。
原来,不是不会哭,只是我们没有经历过那些撕心裂肺。
再骄傲的人,始终不是铁打的,他的情以及绪,只是被封存在一方天地,等待那个揉碎所有傲气的人出现……
何奕笙的前半生便是被锁在笼中的狮子,只会将自己认为凶悍强大的一面暴露在人们的眼中。
他的后半生,回归了丛林,真正体验到了人生百态……
日落的最后一丝昏黄光线完全消失在地平线,房间被黑暗笼罩。
淅淅索索的声音在房间中想起,打破诡异的安静。
何奕笙挪着僵硬不堪的双腿跌跌撞撞的行至酒柜前。
他无欲清冷,却又干哑的嗓子轻动,低沉中满带磁性的声音使人忍不住心动。
“开启白日模式。”
几乎是他的话音刚落,房间一瞬间亮如白昼。
这个房间全被高科技产品覆盖。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有的产品现在笑市面上都没有。
按理来说,人类长时间适应黑暗的眼睛遇到强光,会有一瞬间的不适,可何奕笙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见他的自控之强。
他唯一失控的……可能就是秦栀浅了吧!
她即是是例外,也是唯一!可惜,他醒悟的都太晚了。
明亮的光让原本黑暗的模糊的书房都清晰起来。
方向感极强的何奕笙没有一丝意外的将手伸进酒柜中。
此时的他,正处于一整排暗红色刻满蔷薇花的其中一个大柜前,而柜上的标签,写满了标记。
“高浓度法国89年葡萄酒。”
何奕笙寥寥瞟了一眼,随后将已拿在手上的檀松木酒盖撬开,疯狂的将血红色的液体往嘴中送。
白凤屿找到他的时候,七八瓶昂贵的葡萄酒早已空空如也,黑色酒瓶横七竖八的洒落在厚毯上。
他就这样呆滞的坐着,往薄唇中机械的递送着酒水。
洁白的衬衣上染上血红,散发着迷人的熏香,他的喉结上下蠕动着,充满了危险。
白凤屿就这样看着何奕笙陷入犹豫,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不会让何奕笙再次陷入崩溃……
两人一静一动僵持不下,直到何奕笙扔下空瓶的声音响起,拉回了白凤屿的神智。
他见何奕笙摇摇晃晃的爬起,又要再拿一瓶酒水,慌的拦住他。
“哥,你不能再喝了,嫂子她答应举行婚礼了,现在不是你堕落的时候。”
废话,如果他再不拦着,他哥就要进医院躺着了。
这么高浓度的酒精含量,真不知道这还是不是葡萄酒了。
何奕笙眯着眼极力分辨着眼前的人,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为什么可以跑的那么快,只剩下七八道残影。
但凭借着他对白凤屿的熟悉,他还是认出来了面前的人。
“阿~阿屿啊,你,你怎么,跑,跑那么快呢,我都快看不清楚了。”
何奕笙含糊的叨叨问着白凤屿乱七八糟的问题。
什么仙女下凡看他了,什么自己会飞啊,什么他变成有翅膀的蛇了……
绅士如他的白凤屿,忍不住想要赌住何奕笙的嘴。
果然,人不是最可怕的生物,喝醉酒的人才最可怕。
“哥,你扯我衣服干嘛?”
无语凝噎的白凤屿还在内心深处不停的吐槽,却突然觉得肩胛骨一凉,回过神才发现何奕笙在扒他衣服,这才忍不住惊呼。
“蛇,蛇呀,为什么,为什么蛇跟我长的一样,难道,我也是蛇吗?”
“那,那我的,翅膀呢?我要飞啊。”
如果能够有动漫表情的话,现在的白凤屿,右额头上肯定挂着几滴虚汗。
白凤屿怕何奕笙再闹下去会耽误事,就急忙忙的拖扶着醉酒的他像浴室的方向移去。
尽管一路上何奕笙问东问西,但秉承着空气理论念,他终于挪到了浴室,连带着肩上的拖油瓶。
何·拖·奕·油·笙·瓶被扔在大浴缸里,白凤屿放着冰冷刺骨的冷水,从何奕笙的头上一洒而下。
如果是平时,白凤屿绝对不敢这样做,但现在,嗯……他姑且认为是紧急情况吧。
碰到冷水的何奕笙一激灵,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清明之色,随即又被迷离侵染。
但从他的话语中,你不会怀疑这是一个醉酒之人。
“我怎么喝了这么多,你嫂子怎么样,没事了吧。”
尽管在医疗室中他被含沙射影的拒绝了,但他对秦栀浅的态度始终如一。
“嗯……那个……”
何奕笙见白凤屿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里没由来的更加烦闷。
“有什么就说,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了。”何奕笙揉着疼痛的太阳穴,不耐冷冽的声音晃荡在空气中。
而他语气中的不耐烦让求生欲极强的白凤屿选择先说好消息。
“嫂子答应举行婚礼了,时间就在下周,嫂子说不要白色的礼服,其余的什么都可以。”
何奕笙揉着太阳穴的动作一顿,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你,你刚刚说什么?”他似是不敢相信的再一次发出疑问。
而白凤屿也很有耐心的再一次回答:“我说嫂子要举行婚礼。”
即使已经听过一次,但再次听到秦栀浅同意举行婚礼的话,何奕笙还是忍不住心颤了颤。
这想是他几个月以来,最开心的瞬间了吧。
何奕笙不知道的是,白凤屿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