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醒醒了……南宫……”
一阵风铃般的语声唤醒了温柔梦乡中的南宫月。他揉一揉惺忪睡眼,很不情愿地起了身,但见窗外烈日当空,火辣辣的阳光无情地射入房中,一股燥热笼罩全身,头脑顿时清醒过来。
“起来了就快些洗漱更衣吧,我到外面等你。”又是一句甜美细语。
南宫月蓦地反应过来,心道:“是琉璃!”
他想起昨夜的种种经历,琉璃的曼妙身姿和举手投足间不可思议的美早已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此时,他虽然只是在心里喊出了琉璃的名字,却突感一阵羞涩、一阵激动。那种美妙的感觉简直就像天边的彩霞落在了眼前,伸手就能触摸到,但又怕风儿将它吹散,藏之无法,观之不厌。这一切只因他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幸运,一时之间,竟又似沉醉梦中。
“旧彩电,旧冰箱,洗衣机……”熟悉的叫卖声打断了悠长的遐想。
原本每天都是要出门卖画的,今天既然有美女相约,也就只有关店休息,好好整顿一天了!
南宫月非常熟练地洗漱完毕,慎重地考虑了一遍可以穿的衣服,出门前还用抹布用力地擦了擦经久未用、有些模糊的镜子,整理一下凌乱的发型——当画家的人,向来是不拘小节的,发型啥的都不是事儿。
出得门来,南宫月兴奋异常,几乎感觉路都不会走了,竟似有顺拐的嫌疑。他心里砰砰直跳,反复回忆着昨晚琉璃的音容相貌。不一会儿便下了楼,转过头来,但见一个恍如天仙的白衫女子正娉婷玉立在这小小的院落之中,不是琉璃又是谁呢?
院中有树,树有蝉鸣,风吹过来,几片离群的绿叶掠过,琉璃的长衫飞舞,秀发荡漾风中,这动人的画面,直把刚下得楼来的南宫月看得痴痴发呆。
“你愣着干什么,我们走吧。”琉璃不解南宫月为何总是傻傻地发愣,疑惑地问了句话,转身就往院外走去。南宫月醒过神来,迟钝地应了声“哦”,便也向外走去,乖乖地跟在琉璃身后。
虽是艳阳高照,暑气蒸腾,大街上却仍旧是车水马龙、人流不息。琉璃和南宫月两人一前一后,穿行在人群中,只是一直并未说话。
琉璃一路上东张西望,忽然放慢脚步,边走边问道:“南宫,你们现在的人穿衣服真奇怪,怎么有的人明明看起来不是乞丐,衣服却歪歪斜斜的,还有那么多破洞呢?还有,你也是,为什么你的头发那么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竟是可以剪掉的吗?”
南宫月听了琉璃这些问题,忍不住暗暗发笑,当即赶上两步,解释道:“这个嘛,我也说不是很清楚,总之现在的人都讲究快捷和自由,穿衣打扮无拘无束,总随着自己个性来才是最好的;做事的时候,也许是嫌头发长太麻烦,所以就都剪短发了吧,呵呵呵……”
琉璃点首道:“哦,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
他二人前后搭话,本是寻常,就像青年男女逛街嬉戏一般,然而在旁人眼里却只是南宫月一人在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好生奇怪。幸而人流熙攘,闹市之中难辨声音来源,也就无人在意有这么个行为奇怪的人了。
琉璃疑问稍解,脚步轻快地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道:“哦,对了,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快,你带我去找个僻静的所在,最好是一个人都没有。”
南宫月愣了一愣,不明白琉璃的意思,却又不敢多问。他的一颗拳拳之心早已记挂在这个绝尘美丽的女子身上,如今只有言听计从的份,当下木讷地回了句:“嗯,好”。他寻了个小摊贩,打包了些吃食和水,想到自己平日里作画游玩的地方很是幽静,便带着琉璃寻路而去。
人影渐稀,二人漫步到了镇郊一处开阔地带。
目之所及,尽是山峦起伏,青翠匝地,偶有微风阵阵,花香沁人。数条小溪回环缠绕,自西向东,流到密林烟雾迷蒙中,游鱼飞跃,鸟语喳喳。那双飞蝴蝶于绿茵中穿舞游戏,情谊无限。这一派自然风光,端的是作画憩息的好去处,景不醉人,人亦自醉。
琉璃见了这番景象,叫了一声“好美”,竟情不自禁地就在花草丛中飞舞起来,舞姿古朴曼妙,此情此景,又是相得益彰,自非现代的寻常舞种可以媲美。
南宫月静立一旁,宁心观赏,正自陶醉忘我,忽见琉璃止舞停步,瞬即腾空跃起,凌空一个转折,犹如一只飞燕,蓦然飘至不远处一棵合抱之木下,素手轻摇,示意南宫月过去。
南宫月一路小跑而至,问道:“怎么了?”
琉璃答道:“这里很不错,无人打扰,是个练功的好地方。”
南宫月木然道:“哦,你是要在这里练功?”
琉璃双眉一紧,眨了眨眼,目光如炬地说:“不是我,是你!”
南宫月惊道:“啊?我?”
琉璃道:“对啊,就是你。我既已身死,功力便止步于生前的境界了,所以无需再练。而你却不同,你几次遇险,若不是我附身出手相救,如今你焉有命在?可是,具我观察,你天生体弱,血气虚少,纵使我每次能够附身助你脱难,时间久了,你的身体也是承受不住的。”
她负手而立,又莲步缓踱,慢慢道来:“如今,你既要帮我,免不得行走江湖;而那摇光门实非正道,日后必定卷土重来;江湖之大,将来再遇上个更厉害的高手,凭你那副难经风雨的身子,怕不是当场便被摧筋断骨了。眼下你最重要的事,就是要好好练功,有了好的内功根底,我才能随心所欲地施展功力,想来也不至于会有什么敌手了。”
说道“不至于会有什么敌手”的时候,琉璃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竟丝毫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南宫月闻言,心下觉得很有道理,只是他自知自己不是什么练武的好料子,而且练武讲究从小打根基,他这般半路出家,哪能那么容易?他不禁顿感茫然,一脸歉意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像我这样的人,哪能练得什么武,怕不要到头来,反倒是拖了姑娘你的后腿,误了你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