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姜尘跑到近前，唤了一声。
这老僵尸和姜尘是社区里唯二的两个有足够智慧的僵尸，因此关系颇为熟络，称呼也随意，老僵尸的编号是“2341”，姜尘因此叫他“二爷”，姜尘编号“6351”，也就被称为“小六”。
“小六来啦。”
二爷抬眼看了下姜尘，而后又将注意力放回了报纸上，翻到了下一页。
“今天有什么大事吗？”姜尘驻足在警卫室前，表现出些许兴趣，习惯地闲聊道，二爷这里算是他了解世界的唯一窗口。
“又是那群混蛋，游行的时候被军队狠狠揍了一通。”二爷颇为不满地说道，“当年老子累死累活地为他们打江山，饿急了连头猪都得啃两口，结果就养了这么一群东西。”
姜尘知道，二爷说的“那群混蛋”是“人类平等组织”，他们主张以平等态度对待人类……事实上，姜尘对这个组织的观感并不算差，虽然在有些事上他们做得确实有些过分，比如因为“折磨人类”的奇怪罪名而处罚一名老兵——那老兵是二爷的战友，那也是二爷对这个组织抱有敌意的原因——但不可否认，他们做了一些好事，比如“禁止伤害没有反抗能力的人类”、“禁止人类活烹”、“在取食脑子之前应当先将人类杀死”等规定就让姜尘颇为赞同。
当然，姜尘也没必要去和二爷就此理论一番，只是顺承地问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
“那群家伙疯了，非要嚷嚷着人类应该有科研自由。”
二爷说着，从藤椅上起身，将报纸卷在了手里。
闻言，姜尘一怔，他虽然参加战争的时间比较晚，只赶上了一个“尾巴”，却也充分见识了人类的恐怖之处，一是夸张的繁衍能力，二就是恐怖的科研能力。
——“禁止人类进行任何科研活动。包括停止所有科研进程，摧毁所有相关资料文献、设施设备，将所有科研人员及相关人员交由僵尸一方集中处死。”这是《僵尸与人类和平条约》的第一条，雷打不动的第一条。
对此，姜尘只得无奈摇头。
“希望他们下次闹事的时候，能讨论一下我的养老金问题。”二爷随意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略有些驼背地向着警卫室里走去：“过来吧，你要的东西到了。”
姜尘眼中顿时涌现惊喜，连忙跟上二爷的脚步：“这么快？”
“这种东西确实难弄，只是刚好有个战友能找到渠道。”说到后面，二爷也略微压低些声音，“他这几年在做偷猎，手里存了些这种东西。”
姜尘跟着二爷走进警卫室，对里面类似小卖部的陈设早已见怪不怪，满怀期待地等在柜台前。
柜台后面摆放着一些古怪的“零食”，还有一些陈旧得掉漆或变形的小玩意，足够用来哄骗那些普通僵尸的钱，最醒目的位置则是摆放着一个手掌高的玻璃瓶，里面的药水如琥珀般晶莹剔透，流转着诱人的光泽。
这种药水名为“强化液”，能提升僵尸的身体强度，同时还能加快其智慧的开启，僵尸能战胜人类世界，这种神奇的药液功不可没，但同种强化液只能生效一次，柜台上这种姜尘早就已经使用过了……僵尸的身体强度本就不低，因此强化液的提升幅度不大……至少更抗饿了。
姜尘的注意力一直在二爷身上，看着他走到柜台后面，用枯干的手指胡乱摸索了一通，而后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布袋子。
“丁零当啷”的一阵清脆声响中，二爷将布袋子中的东西倒在柜台上，有一枚金币，还有十颗金币大小“石头”。
这些“石头”呈六角形，晶莹剔透，颜色不一。
“比正常渠道便宜些，给你省下了一枚金币。”二爷解释了一句，见姜尘没有提出什么问题，就又将金币和小晶石收回布袋：“原本你早就能搬去标准社区住了，却非要在这贫民窟里过寒酸日子，就为了攒钱买这么几块破石头。”
“我这本事不够去传送门那边闯荡，只能鼓捣这些人类的小玩意了，”姜尘接过布袋，和腰间放着向日葵的布袋绑在一起，青白色的僵硬脸庞以一种颇为怪异的姿态挂着笑容：“再说，我要是搬走了，谁还陪您说话啊。”
“那更好，你放我清净两天吧。”二爷摆了摆手，径自走回屋外的藤椅上躺了下来，悠闲地摊开了报纸，这才补充了一句，“等你搬走了，我就去大墓地捡个孩子回来，比你这个只会找麻烦的家伙好多了。”
……
告别了老僵尸“二爷”，姜尘怀里抱着两本图鉴一路小跑，很快赶到了工作的地方，“大橡树街”最干净的一处小店，一个小餐馆。
姜尘熟稔地打开锈痕斑斑的卷帘门，钻进了后厨。
宽敞的厨房带有一扇明亮的大窗，照得屋子里亮堂堂的，在采光最好的位置上是一个两米长宽的农田，用奶白色的塑料框着，农田旁边则是放着几袋种子。
姜尘在每一袋种子中抓取一小撮撒在农田上，而后打开了腰间的布袋，将向日葵托出来，放在农田的正中心。
向日葵将白嫩纤长的根须扎进了松软的土壤中，而后开始安静地摇摆身体。
之后，姜尘将手指压在红褐色的《植物图鉴》上，轻轻一划，第二页的进度条由37/100变成了36/100，相应的，一粒阳光从书册中飞出，落进了农田中。
农田中的种子迅速发芽，以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
这就是姜尘决定开餐馆赚钱的原因，借助种植植物的奇特能力，他可以快速获得烹饪材料，而且借助不凡的智慧，他掌握了相当多的菜式，包括豌豆炒肉、窝瓜炒肉、坚果炒肉、蘑菇炒肉、辣椒炒肉……
炒的是什么肉？
……你不会想知道的。
很早以前还有一道向日葵炒肉，但在《植物图鉴》解锁了向日葵之后，姜尘就放弃了这道菜。
将一切收拾妥当，姜尘才安心坐下，解开了腰间的另一个布袋子，取出一枚六角形晶石，满心好奇地把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