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区中逃跑时,姜尘才发现事情格外的复杂,危险并不是只来自铁桶僵尸,这个人类女孩身上的新鲜肉味挑动着每一头僵尸的欲望,傻乎乎的普通僵尸毫无抵抗力,像打了鸡血一样冲向姜尘,一群路障僵尸甚至联手进行阻拦……
毫不夸张地说,街道上的每一头僵尸都变成了敌人。
姜尘一拳将扑到面前的僵尸打退,顺势伏在地上,抓住了一个方形的井盖,这处井口早就已经变形了,井盖并不严丝合缝,被姜尘整个掀了起来。
掀开井盖的一刻,下水道里的腐败与腥臭就狠狠拍在了姜尘脸上,即便他常年与肮脏的僵尸们打交道,此时也被呛了一口,趴在他肩头的人类女孩更是近乎窒息。
姜尘却并未因此而迟疑,将井盖随手递给旁边的一头普通僵尸,顺便在井盖上补了一掌,果断钻进了下水道中。
那头普通僵尸被拍得抱着井盖倒退,与身后的僵尸撞在一起,顿时乱作了一团。
铁桶僵尸迅速赶至,如一辆卡车般横冲直撞,见到前方的僵尸群一片混乱,直接拉住身旁的一头路障僵尸,用力掷了出去。
“滚!”
随着一声怒吼,一群僵尸如保龄球般被砸得翻飞,也露出了下水道入口。
站在井口上,铁桶僵尸却有些犹豫,紧紧皱着眉头。
进去这种地方,简直堪比酷刑……但那个人类法师是他花费了一百枚金币才买到的,还一口都没有尝到呢……
心中一横,铁桶僵尸最终跃进了下水道中。
“嗒。”
鞋子落进积水中,踩在黏糊糊的地面上,铁桶僵尸阴冷的目光迅速扫视下水道里的情形。
然而,在近乎夜晚的黑暗里,姜尘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周围只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将安静渲染得诡异,让铁桶僵尸心中更加烦躁,最终,这份愤怒只能化作一声怒吼,在这肮脏的下水道回响,吓跑一群猫一样大的老鼠。
……
姜尘确实对这片街区十分熟悉,但这显然不包括下水道……除非疯了,不然他实在没理由跑进下水道闲逛一圈。
为了快速摆脱铁桶僵尸,姜尘在下水道里乱钻了一通,也不知道自己钻到了哪里,现在正在黑暗中摸索着道路。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当一缕昏暗的光线点亮了视线,姜尘终于松了口气。
不用担心迷失在下水道里了……姜尘苦中作乐地笑了笑,悄悄将下水道井盖顶开一道缝隙,小心地观察环境。
是个认识的街道,空无一人,空气清新,干净整洁,连跑过去的两只蟑螂都颇为可爱。
姜尘这才放心地钻出下水道,贪婪地呼吸了一大口空气。
趁着下水道的味道覆盖了女孩身上的鲜肉味,姜尘凭借记忆迅速穿行了几条街道,钻进了一个废弃的仓库。
姜尘将女孩放在地上,让她靠墙坐着休息,自己坐在女孩旁边,清理在下水道沾上的垃圾。
“先躲在这里吧,等晚上再出去。”姜尘边说着,边从头发上择出一片烂菜叶。
“嗯。”
女孩伸手拨开黏糊糊的头发,露出了一张苍白的小脸。
虽然狼狈,但长得清秀,精致的五官中还残留些许稚气。
犹豫了片刻,女孩才动了动干枯的双唇:“去哪?”
“送你回人类世界。”
姜尘说着,又从衣服褶皱里翻出一块人类骨渣,随手弹进了墙角。
女孩瘫坐的身体不禁轻微颤了一下。
“真的吗?”
被抓到僵尸世界两天时间,只有经历过才能懂得那种对人类世界的思念,以及无数次思念带来的层层绝望。
“当然是真的。”
对于姜尘而言,贸然前往人类世界无疑是件危险事,另一个办法是留在僵尸世界,给这个人类女孩办理“宠物人类”的相关手续,暂时养在身边,但姜尘已经招惹了那个铁桶僵尸,而且没有保护好“法师”这种珍贵宠物的能力,留在僵尸世界反而更加危险……
“到晚上,你能恢复多少?”姜尘又问道。
同时,他解开了系在腰间的布袋,将无精打采的向日葵取了出来。
姜尘将她和魔晶放在了一起,趁着逃亡的时间,向日葵吸收了些魔力,身体也恢复了不少,断裂的根须重新生长,花朵上被扯坏的地方也长出了红豆大小的新花瓣。
【好臭。】
向日葵声音依旧柔和宁静,却是在抱怨。
姜尘无奈地笑了笑,将它放在地面上。
“能恢复些体力,但是这里没有魔力,恢复不了施放魔法的能力……”女孩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姜尘,生怕这个答案惹他不满,又补了一句,“你放心,回到人类世界之后,我很快就能恢复魔力,然后就帮你塑造人类躯体。”
“如果有这个呢?”姜尘从布袋里掏出了一块魔晶,拇指长短、一指厚度的规整六边形晶石。
“魔晶?!”女孩脸上顿时涌现出惊喜,沙哑的声音中都多了些活力,应有的疑虑更是完全没机会产生,“有魔晶的话,一个下午就能恢复魔力。”
“那好,你就抓紧恢复。”姜尘这般说着,却没有将魔晶递给女孩,反而解开了背着的包袱,从中取出了青黑色的僵尸图鉴,“在这之前,我们先建立一个契约。”
这本僵尸图鉴一直没有发挥过作用,那是因为姜尘没有掌握魔力,而今天刚好是姜尘修炼的第一天,他掌握的魔力虽然不多,但足够了,图鉴中本就封存着强大的魔力,需要的只是一个“引子”来触发。
这么一会功夫,姜尘已经在心中和向日葵学习了如何订立契约,站起了身:“坐好,不要抵抗。”
听到“契约”,女孩心中就是一紧,这种东西就是“束缚”的代名词,没谁愿意被动接受一个契约……但她也明白,姜尘不可能放任她一个陌生的法师恢复实力,换谁都会如此。
况且……姜尘也只是说明一下而已,并不是在商量。
“好。”女孩轻声答应,脏兮兮的小手不觉间抓紧了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