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一片阴冷的山林中，宁风与一个瘦削的法师对面而立。
这个法师身着纯黑色丝绸长袍，手持一根金纹黑色金属法杖，脸色略显苍白，就是曾今堵在姜尘门口的“黑辰”。
此时的黑辰微不可查地蹙着眉头，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任何温度：“让我去跟踪他？还要偷袭？”
“他的实力你应该能推测出来，这是最有把握的办法。”宁风微笑着回答道。
“我不做那种事。”黑辰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转身就要离去。
“这是难得的机会……不光是为了你自己。”
黑辰停下无声的脚步，转身，认真地看着宁风，“我不能为了一个机会，挥霍我的尊严。”
宁风轻笑了一声。
“身为守月家族的人，连魔力觉醒的资格都没有，靠着购买‘随从’名额才混进联盟学院，”宁风认真地看着黑辰，“你还有什么尊严？”
黑辰沉默不语，安静地盯着宁风，体内的暗系魔力缓缓躁动。
“现在家族对光明壁垒有多重视，你应该清楚，拿到消息，你的父母还能过得好一点。”宁风微微摇头，似是怜悯地说了一句，转身离开了这片阴冷的树林。
黑辰盯着宁风的背影，体内的暗系魔力接近爆发，但始终没有动手，直到宁风消失在视线中。
……
“祈火之灵。”
姜尘疲惫地默念咒语，指尖弹出一缕火花，点燃了灯烛，暖黄色光芒顿时照亮阴暗的房间。
“啾！”
勾雷雀被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又开始在笼子里折腾。
姜尘卸下背包，把植物全都放出来，而后重重摔在床上。
这一天陪着莫慈东奔西跑，消耗体力还是次要，更多是精神上的疲乏。
缓了缓神，姜尘才偏过头，瞄了一眼鸟笼。
勾雷雀似乎是折腾了一整天，一身白羽凌乱蓬松，嘴角渗着血迹，鸟笼的金属栏杆上满是细小的抓咬痕迹，搭在笼边的雷香草也散落一地。
一群植物正围着鸟笼，满心好奇地参观，勾雷雀没见过这些奇怪的东西，似乎有些猝不及防，歪着脑袋打量。
“啵。”
豌豆试着吐出了一粒豆子。
“啾！”
勾雷雀又吓得翻腾了一遍，躲过这一枚豆子的路径，而后才看清那枚豆子的模样。
圆润饱满，晶莹剔透，似乎可以吃。
当勾雷雀反应过来，豆子已经擦身而过，这只鸟当即啼鸣一声，向着攻击自己的豌豆啄去。
一众植物大惊，连忙散开一步，观察勾雷雀气急败坏的模样。
【别折腾了，明天还要忙呢。】姜尘说了一句，默念一个风系魔法，吹灭了灯烛。
次日天光微亮，姜尘冥想了一会，而后探出一个火星，点亮了小屋。
向日葵站在窗前，眺望地平线上的一缕微光，大嘴花蜷缩在旁边，还在呼呼大睡，樱桃倚着背包，坚果横倒在一旁，豌豆则是凑回到鸟笼前，又在好奇地观察。
勾雷雀缩在鸟笼里，眼巴巴地看着散落满地的雷香草。
姜尘失笑，从地上捡起雷香草，这些雷香草已经发蔫了，不能再喂给勾雷雀。
带着雷香草籽和植物图鉴去屋外，姜尘很快就弄回来一撮新鲜的雷香草，搭在鸟笼旁。
“啾。”
勾雷雀用力啄向姜尘，又撞在了栏杆上。
也不管勾雷雀吃不吃食，姜尘把四株植物收进背包，把樱桃挂在外面，早早赶向光痕之城……
执法队的一间审讯室中，一位居民有些局促地坐着，莫慈和一位执法队员坐在对面，面前摆着一个小白瓷碗，姜尘则是在旁边记录。
小瓷碗中倒映着居民的身影，或者说灵魂。
“你在当天去过南街，对吧？”这位执法队员严肃地问道。
“是……”对面的居民有点心虚地肯定。
“为什么撒谎？”
“我……那天去南街……偷了一件东西……”这位居民结结巴巴地说道，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在光痕之城难免与法师打交道，但紧张总不可避免，尤其是在这种情形下。
“偷了什么？”执法队员追问道。
“一瓶治愈药剂，我在上次偷钱时划伤了胳膊。”说着，这个居民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一条伤痕。
“……从哪里偷的？”
“一家杂货店，靠近街尾，门口有一堆箱子……还有一根路灯。”相比于某些未知但明显很严重罪名，这居民迫不及待地想证明自己是个小偷。
执法队员又询问了些其他信息，确定了这个居民的全部行动，而后转头看向莫慈：“莫姨？”
“没有撒谎。”莫慈缓慢地吐出一句话，结束了魔法。
“去检查一下那家杂货店有没有丢失药剂，之后就可以移交治安处理了。”
姜尘做好记录，之后又在一张纸上写出需要做的处理，带着这位居民走出审讯室。
门外，狄绫和几个可疑的居民在安静等待，此时见姜尘出来，狄绫接过姜尘手中的纸条去处理，姜尘则是接下一个居民进入审讯室。
直到把这几个新的疑点解决，莫慈和姜尘又离开执法队，去停尸场处理新发现的尸体，忙到天黑才回家。
好在，劳累的日子并不长，两三天之后，其他通灵法师就各自安排好手头的工作，陆续赶到光痕之城帮忙。
深秋的郊野一片荒凉，在黄昏下显得颇为空旷，围墙高大的停尸场静静矗立，莫慈与年轻的通灵法师完成交接，摆脱了繁重的工作，拄着拐杖缓缓离开。
如果不是狄绫搀扶，姜尘陪伴，莫慈就像是一个站起来的死人，和遍地尸体大同小异。
“终于熬出头喽……”莫慈笑着叹了口气，迈步走进萧索的夕阳。
“辛苦奶奶啦。”狄绫笑嘻嘻地说道。
“也辛苦你们了。”莫慈说着，抬头看向泛红的斜阳，“好久没有休息了……要不要去散步。”
“好啊。”狄绫欢喜地答应，而后看向姜尘。
姜尘也点头。
狄绫满足地笑了笑：“我们去哪？”
“去……”莫慈沉吟，近乎死寂的目光中浮现些许追忆，“星空森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