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道长来了,大家让一让。”
人们赶紧让开一道口子,一名留着山羊胡的老道手提铜钱剑快步走来。
秦佳顾不得许多赶紧开口:“道长救我,我可不是女鬼。”
老道一声呵斥,“妖女休得蛊惑,有本道长在此,容不得你放肆。”
又道:“尔等速速退开,待本道长施法收服这妖女。”
见众人一脸恭敬地散开,留给老道足够的施展空间,秦佳心中好生失望。
本以为对方真是什么高人,现在看来也就是个招摇撞骗的老神棍而已。
想靠他救自己是指望不上了,只能设法自救。
只见老道捏起一张纸钱沾上些许香油,穿在铜钱剑上一阵舞动,不停念动咒语。
这些咒语清晰地传入秦佳大脑,竟令她产生了一种异样之感。
莫名间升起一种直觉,她能用意念控制对方的铜钱剑。
一个自救之法快速在她脑海里行成…
“拙~”
一语出,铜钱剑立即被她掌控,散发着淡淡金光,围绕着她快速串动。
捆绑着她的绳索被其轻易割断,秦佳双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
原本她只是在瞎念一通,念着念着却不由自主地换成了老道此前念过的咒语,竟是如出一辙、丝毫不差。
老道惊呼:“这是妖女在施展妖法,赶紧泼她黑狗血。”
秦佳心念一动,铜钱剑顿时散为漫天铜钱,飞舞着将众人击退。
她大声呵斥老道:“大胆后辈,见到本祖师还不赶紧跪下!”
这一开口竟是男人的声音!
“祖、祖师?”老道傻眼了。
难道真是祖师爷附身显灵?
对方分明是个女子,此时说话却是粗犷男声,这倒是令他相信了几分。
“跪下!”
秦佳厉声呵斥,吓得老道一个激灵,还真就跪下了。
想到对方不仅能控制他祖传的铜钱剑,且还会念他这一脉独有的法咒,老道一时难以决断。
“说!你是哪一代传人?”
“我?我是莫家第九代传人。”
“我秦家道法高深莫测,传到你这里竟只能招摇撞骗,你是想把我气活过来不成?”
“前辈,是莫家。”老道懦懦地出声提醒。
“哼!连自己姓氏都弄不清了,数典忘祖的东西,难怪我秦家法咒在你口中毫无作用。”
秦佳胡乱编造,愣是把莫家道术改成秦家的,偏偏老道还就信了。
“原来如此!师祖息怒,我莫家…不,秦家道法向来一脉单传,准是出了什么变故,才会改名换姓延存至今。”
或许他是真的相信,又或许是如今骑虎难下,必须得为自己留一条活路。
所以也不反驳,一脸自然地称秦佳为“师祖”,显然是接受了她此时的身份。
他这么一表态,本就提心吊胆的村民们更是吓得不轻。
不仅捆了天师,还泼他狗血,这可是极大的不敬。
这会儿急忙磕头赔罪,“天师恕罪,我等并非有意冒犯,天师恕罪!”
“哼!”秦佳冷哼道:“本天师正待问询你等,为何要如此待我传人?”
老道问:“传人,这妖…女娃便是师祖传人么?”
“闭嘴!一会儿再收拾你。”他转向跪在地上的刘富贵,道:“你说。”
“小的刘富贵回禀天师,这一切都是误会…”
在刘富贵的详细解说下,秦佳总算弄清楚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按对方所说,她是城里秦员外府上的丫鬟,同样唤作秦佳。
此番被秦府主母赏赐,嫁与他儿子狗蛋做媳妇。
大婚当日秦佳不从,一头撞死在门柱上,此后被刘家草草埋葬。
也是在那之后,本就痴呆的狗蛋更是遭了难。浑身颤抖,脑袋一直晃动,怎么唤他都不知道回应。
前两日请来镇上的莫道长,也就是眼前这老道为其儿子诊断,老道一口咬定他是招惹了邪祟之物。
今日天黑前隔壁村的李狗剩一脸惊惶地跑来,说他儿媳妇诈尸了。
刘富贵便以为她就是道长所说的邪祟。
他一边请村民带着黑狗血去拿她,自己则跑去镇上请道长,这便有了后来发生的事。
得知事情经过,秦佳沉默起来。
员外、道长,还有这么一群奇怪打扮的村民…这里必定不是曾经的他所熟知的世界。
既然这位同样唤作秦佳的女子已经死了,那他现在应当是所谓的灵魂附体或是借体重生。
至于究竟是魂穿异界还是回到了过去的某一个朝代,还得慢慢寻找答案。
当然,她的内心更倾向于某一个朝代。
毕竟“狗蛋”、“二娃”之类的名字,在她记忆中正是古代百姓对自家孩子的惯用称呼。
对于古时的寻常百姓来讲,越是起个低贱的名字以后越容易养活。
而对于经常看各种穿越剧的秦佳来说,此时的情况虽然难以接受,但也并非无法理解。
若是此刻条件允许,她当然愿意长啸几声,以此发泄一下犹如一万只啥泥马践踏过的内心。
可是她不能。
十多双眼睛还眼巴巴地望着她呢,都在等待着她的宽恕。
这会儿她要是再弄出些幺蛾子,一旦暴露怕是很难收场。
不管她是否愿意接受,一切都已经成为事实。
按照一贯的剧情发展,她应该还有机会回到原本的世界。
当然,无论能不能回去,最重要的都是要过好眼下。
没有现在又何谈将来?
既然要过好眼下,那就得弄明白自己的身份以及所处环境。
她现在冒充天师附体,不好过多询问关于这方世界的问题,便想着先解决眼下的麻烦,别的以后再说。
对刘富贵的说词她其实抱有很大怀疑。
若真如对方所说她是员外府的丫鬟,那她怎么会有这么一双纤滑细嫩的手?
丫鬟不是应该洗衣扫地,伺候主子吗,怎么会保养的如此之好?
而且员外是秦姓,她也是秦姓,哪有丫鬟和主子同姓的?
在她理解中,古时的丫鬟一旦跟了主子,都会弃掉原有的姓名,转而以主子为其起的小名为名。
如此想来事情并非像对方说的那么简单,要么是刘富贵撒谎,要么便是连他都不知道真实内情。
以他现在唯唯诺诺、毕恭毕敬的姿态,更可能是后者。
秦佳思考一阵,道:“不知者不罪,本天师不予追究,都起来吧。”
又转头看向老道,斥骂道:“你这不肖后辈,连个法器都掌控不了,本祖师这张老脸都快被你给丢光了!”
“冤枉啊师祖爷!并非弟子懈怠,实为师傅他老人家离世太早,没有过多相授。弟子苦修数十载却不得法门,还望师祖此番能够指点一二。”
秦佳道:“本天师早已回归天地,不过一缕残魂存留至今,维持不了多久时间...
...此女本未命绝,被吾施以手段保住性命...
...吾已将她收之为徒,毕生所学也已倾囊相授,你若诚心以师祖之礼待之,想必她也愿意传授你一二,足够你受用便是...
...如今既已寻得绝世佳徒,本天师心愿已了,这便去也,你等好自为之!”
语罢,秦佳突然垂下脑袋,随即缓慢地抬起头来,露出一脸茫然之色。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本姑娘,呸!本帅哥这演技不演主角还真是可惜了”如此想着,秦佳一脸失落地摇了摇头。
这在老道眼中倒成了她在为师祖的离去感到悲伤。
“小师祖不必悲伤,师祖他老人家功德圆满,我们应该为他老人家感到高兴才是。”
“老先生为何称我为师祖?这可折煞晚辈了。”秦佳装模作样地说道。
岂知她这一声晚辈却把老道吓得不轻,赶紧跪地道:“师门之礼不可废,小师祖且听我道来...”
他将“师祖”附身一事给秦佳讲了一遍,秦佳这才忍着笑意点头应下。
没想到这招摇撞骗的老神棍,倒是把师门、辈分看得如此之重,看来得重新对他评估一番了。
这时刘富贵突然冲到秦佳面前,跪地道:“还请天师救救你夫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