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拉维快速地思索了一下，心想如果这是唯一的方法，那肯定比痛苦的死去强多了。
……而且，成为那样的超凡灵体状态，也许对于比尔这样……无比坚决追求上位之异奥秘的人来说，还是件能带来益处的事？
“好吧，那么……如果只能这样的话，你需要我怎么做？”
他看了一眼凯瑟琳，她在用瞳中的超视对着那淡黄色粉末【地狱之土】观察。
……对了，话说回来……那特别行动队看起来挺唬人，却让阿伦溜回到长岛来，就这么残害了他的父亲。
吴拉维鼻子里哼了一声摇了摇头，将注意力转回来，听比尔说明道，
“很快我的身躯就会因这伤势而崩溃，在那之前，我会吞下一些这东西。”
比尔的双手放在书桌的观星仪上，不停地抖动，指尖渗出褐色的血来。
“然后，地狱之土会引导我的灵魂，进入一种异能梦境，这时就需要你随着一起进来。”
他转过脸来，望着拉维的眼睛，
“因为……在那梦境之中，需要一个为我作誓见证的人，得到上位神祇的恩示，才可以最终得到魂体的蜕化成恒。”
比尔眼中闪过一丝黯淡，
“这样的灵体状态，被称作烬魂，成为烬魂后我基本就是永生了……但是这样我也就变成了，类似异种生物一般的特殊存在，再无法追寻去往神示路径的升华之途了……”
听到这里，吴拉维心念猛地一跳，赶忙侧过身，一把将手伸进凯瑟琳上身穿着的他的警服外套内。
他的手不可避免地碰到了那隆起的部位，她惊叫出声，
“你干什么？”
拉维迅速摸索了几下，把之前他揣在外套内兜里那本比尔的笔记，掏了出来。
“抱歉。”
他斜着脸咧嘴对她笑了下，倒也看不出来有任何的不好意思。
凯瑟琳脸微微红了一下。
吴拉维把笔记急忙递到比尔面前，问，
“你的笔记，我在你给的那个阿伦位于莫哈顿的寓所地址，找到了。我第一次来这里时你不是说，这里面有非常重要的、关乎晋升试剂配方的信息？而且，阿伦可能也往里面新记载了一些升华有关的秘识……要不要赶紧看看，也许结合你这个地狱之土，还能作些挽回？”
比尔的眼睛一下放光，激动地又咳出一小口血，吴拉维按了按他的后背让他冷静下来。
比尔的双手已开始有些僵硬，十分不灵活，在拉维的帮助下，才将其打开迅速翻看。
“啊……拉维，主的命运之护佑啊……我以为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肯定是无法从那畜生手里取回来的，没想到……”
他兴奋得嗓音都变了，干哑嘶抖中透着狂喜。
拉维帮他翻动着书页，比尔突然叫了一声停，让拉维按住那一页凑到他眼前。
这一页上用血红的文字，涂满了古文字秘语和记号。
凯瑟琳也是此道中人，当然也一下就被吸引，在拉维身边凑过脸来凝视阅读这些文字。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找齐了我命运之选路径晋序9所需的配方材料，只是这条路径连最低的晋序9，服用试剂升华时都需要作一个辅助仪式。”
比尔眯着眼睛，头低下去鼻子都快要碰到书页上，死死盯着读那些血字与符号。
“那仪式很难解读出来，具体要怎么作。不过，就在笔记被阿伦窃走前，我换了个思路已大概找到答案……结果失去笔记后便无法继续下去。”
“嗯……关键处原来就在这里，果真是这样……哈、哈哈……”
比尔示意吴拉维可以把笔记挪开了，他向后靠到红绒椅背上，仰头开怀笑了起来。
凯瑟琳也抬起脸来，看着他问道，
“比尔先生，如果我没猜错，你的路径一定是【魔鬼】吧？”
“呵，是的，这很明显吧？”
他微微向右侧身，指向背后那好几书架的魔鬼主题珍籍藏书。
凯瑟琳点点头，接着说，
“过去的将近两年，我从你的各次演讲中受益匪浅，现在也当有所回报，我愿意和拉维一起助你脱离生命危险……如果刚才你从这笔记中，也找到了还能同时完成升华、两全其美的方法，那就更好了，我也会全力相助。”
比尔望着她异采超视的双瞳，静默一下后深沉地一笑，
“那么我先衷心地感谢你了，罗门诺娃小姐。”
“叫我凯瑟琳就可以。”
……她心里是出于什么打算呢？真的就是“报答”从比尔演讲中，获得的知识吗？
吴拉维略有点疑心，不过眼前比尔救命的事情要紧，他立马先放下了其它的念头。
他和凯瑟琳坐到书桌旁的另两只椅子里，瞧向比尔，
“那么，我们赶快开始吧。”
比尔自己倒没有显得焦急了，他微弯下腰，从另一层的抽屉里取出了他那副命运卡牌。
从中挑出二十一张主牌，他捏住其中一张翻过正面，摆到了书桌的正中间。
这张之上的哥特图绘画面是：
阴森的一座宫殿里，四边摆着燃烧人骨的火盆，一个鹿头人身的巨大健壮恶魔，头颅上生有六角，站立于殿正中的王座前。
它的面前，整齐地跪了两排身穿黑色兜帽袍的人，他们装束有点类似修道院的僧侣，对着恶魔毕恭毕敬。
斜体字牌名【魔鬼】。
格言注语：
【恐惧支配众人，其中听到耳语的，或许是被赋予了启示，或许是已经疯了】。
右下角罗麦数字序号是X，主牌的第十张。
比尔再把装着淡黄粉末的皮盒摆到【魔鬼】牌边，然后双目的眼白和蓝眼珠里都生出赤红沉光，仿若来自地狱的焰色。
“等一下后，便有劳你们两位了……”
他闭上眼睛，身体彻底软瘫下来靠在椅子里，鼻孔、嘴角、眼角和耳洞同时开始流出和之前不同的、完全鲜红的干净血液。
“呼……”
接着他看起来解脱般舒适地长出一口气，脸上浮现一种奇异的释然表情。
“My boy，Allen（阿伦）……”
最后比尔嘴唇抽搐着，展露一个狰狞而又骄傲的莫名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