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铃声响起,下晚自习了,每天铃声响起,王重都有一种自己被释放了的感觉,可今天的铃声,让他觉得有些刺耳,坐在最后一排的他放下了那本看了一半,连封面都没有的老旧武侠书,伸了个懒腰,起身离开坐位向教室的后门走了过去,在经过‘睡美男’的桌子时,这哥们还在梦游天际,下课铃声已经对他失去作用,只能人工叫醒了,王重“啪!”的一声,拍在他的后背上。
“睡美男”醒了,龇牙咧嘴的说道:“能轻点吗,早晚让你拍吐血了。”
看着他被口水糊着的半张脸,王重实在不想看第二眼,扭过头出了教室。
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一个人,王重借着走廊的灯光,看清对面的人是许光,这许光比王重高了两个年级,身体健壮,王重也是糙汉体质,两人在蓝球场上打过几次球,王重勉强能抗住许光的吨位,算是球友。
“光哥。”王重率先打了声召呼。
王重见许光没反应,以为走廊里闹哄哄的,他没听见。
王重再张开嘴确没有出声,他发现今天的许光与往常不同。
许光今天给人的感觉,是脚下生风,盛气凌人,让人不敢靠近。
许光从王重的身边经过,王重看到许光的脸上有几道淡红色的血印子,让他想起下午第一节课后,“八卦扇”从游戏厅回来说的事,说许光和林九子中午在游戏厅干起来了,因为跟女生借书的事,林九子他们三打一,许光吃了亏,后来被游戏厅老板拉开了,林九子放下话说等晚上放学还要凑许光。
林九子是这个学校在打架方面,数一数二的人物,因为他前边有八个姐姐,就他这一个小子,千顷地一根苗,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他自己也是成天恨天低的感觉,相当的豪横,在学校称王称霸惯了。
不要说在学校里,就是盘踞在校外的那些混子都惧他三分,倒不是惧他,是畏惧他背后那八个不好惹的姐夫。
因为女生而争风吃醋打架,在学校也是常有的事,见许光风风火火的从自己身边走过,王重也没放在心上,必竟自己也三天两头的打架,谁让大家都处在雄性荷尔蒙分泌旺盛的青春期呢。
王重还没走到楼梯口,身后就传来了叫骂声,王重转回身看去,这时候走廊里已经都是放学出来的同学们了,但他还是看到几把拖布杆在空中抡将起来,王重边大喊着‘闪开’边跑过去,他知道有人打起来了,学校常打架的基本上都认识,如果是自己认识的打起来,他好去拉架。
等他来到近前,发现被打的是许光,三个拿着拖布杆打他的正是林九子,邓寒,小伍,拖布杆劈头盖脸的向许光砸下去。
许光用手臂格挡着拖布竿,突然他怒吼一声:“别打了!!!”可三个人并没有停手。
许光收回了手臂,拖布杆结结实实打了他的头几下……
王重差四五步就能来到他们身边了,可是许光的身前寒光一闪,林九子一躬身向前倒去,一股红色的液滴喷在许光前胸,许光一扭身,他手中那条红通通东西捅在小伍肚子上,小伍一弯腰,拖布杆撒了手,捂着肚子转身就跑,邓寒见事不好,拖布竿一扔,刚转过半个身,许光的那把被鲜血染红的刀子,奔着他前胸来了,邓寒本能的用手一挡,三根手指掉在了地上,可他顾不了那么多,转身就跑。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也就一秒钟的时间。
许光拎着血红的刀子也跑了,没人敢上前,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远远超出了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
王重傻眼了,他虽然也打架没数,可这场架不同,这是拼命!这是杀人!!!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林九子被一刀扎在心脏上,没抢救过来,林家失去了能传宗接代的唯一男丁,林家人悲痛不已,悔恨交加,他们从此以后都将生活在失去林九子的痛苦之中。
邓寒虽然接上了右手的三根断指,但拿不住东西,成了残疾,自动退学了。
小伍肚子上开了一道大口子,缝了十七针,被学校开除,他很少出门,都是在家待着,据他的朋友说他得了抑郁症。
杀人者许光,走上了一条逃亡之路,亡命天崖,他母亲经受不住儿子杀人的精神打击,疯了,他父亲一夜白头,四处奔走,求爷爷告奶奶的,可又有什么用,人命是世事的底线,没人愿意碰这道底线,这样的结局和家破人亡也没什么区别。
真的是惨。
这件事对王重的震撼很大,许光不是那种欺负人的人,也有家教,在球场上也有前辈的样,合理对抗,可他的一时冲动确铸成无法挽回的大错,毁掉了自己,毁掉了别人,毁掉了多个家庭,毁掉了很多很多无法言说的美好。
让王重深深体会到冲动是魔鬼,特别是一时冲动,打架不能动刀,容易出人命,命都只有一条,玩不得,此后他打架的顶级装备就是短棒子,一般情况下都是赤手空拳的平A。
从哪以后他凡事必考虑后果,当自己遇到一些重大决择时,他都会默念一句话来开导自己:“菩萨畏因,众生畏果。”
许光校园惨案过去半年后,哥几个看电视上,电视上是一个著名的武术大师演示怎样空手夺白刃,说的唾沫横飞的,王重气的想砸电视,被哥几个拦住了,王重和他们解释道:“这狗屁武术大师完全是在害人啊,草菅人命呀,一秒出三刀是手速的底线,快的一秒刺个六七刀都不是问题,在你和人接手,还没等夺刀的时候,你身上都好几个血窟窿了,还空手夺白刃,那是找死,遇到拿刀的,记住哥们的话,只要身后不是死路,转身玩命的跑就对了。”
他从此以后再也不看电视了,怕被它忽悠的小命不保。
王重有时也想如果知道许光那晚会动刀,他一定会拉住他,不让他去。
可世间的事,没有如果……
虽然现在自己身为炎黄心焰,但王重见到的那血腥一幕,那辈子和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现在自己身边的北野狄武跟当年的许光一样杀气腾腾的,炎黄心焰不知道在这个黑暗的洞穴中是坏事还是好事。
大力睁开了眼,举起皮袋灌了一大口的水,又拿起黑肉狠狠咬了一口,嘴里咀嚼着盐渍洞蜥蜴肉嘟囔道:“这玩意吃了是挺饱的,就是土腥味太大。”
“吃饱喝足,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走吧。”巨兽猎人申屠阔虎站起身说道:“走路费劲的,喝瓶行军水顶一下。”
炎黄心焰收回自己的思绪,站了起来,其它人也起身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虽然他们在洞穴中才走了十几里,但阴冷的空气消耗了他们太多的能量,所以他们在这吃东西休息片刻,恢复一下体力。
队伍依旧按原来的序列排位在洞穴中前行。
“前边有光。”突然在前边的土鼠停住了脚步说道。
炎黄心焰一听,立刻将探马刀和铁骨朵举起来说道:“是那些爬虫吗?”
“看不清……”土鼠探着头对着洞的深处左瞧右看说道:“一会黄,一会绿,一会又红的,再走近点瞧瞧吧。”
“都不要说话。”申屠阔虎很有经验的说道。
众人也都紧张起来,他们绷紧着神精又向前走了差不多一里路,终于看清了状况。
洞穴的尽头就在眼前,而那五颜六色不断变幻的光来自洞底的侧面。
炎黄心焰转过身看了一眼申屠阔虎,申屠阔虎与他对视但没有说话,他知道申屠阔虎也不知道前面的光茫是什么。
炎黄心焰抬脚向前迈去,被土鼠一把拦住小声说道:“小宗主,还是我去,我悄悄的过去。”
“多加小心,有什么不对的,赶紧向我这边跑。”炎黄心焰小声说道,并且举起手里的两把短兵交叉了一下,意思是如果有危险会去救他。
土鼠边答应着边脱掉了两只粗布靴子,赤着两只脚向五颜六色的光茫走去,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悄无声息。
炎黄心焰做好了随时冲过去的准备。
土鼠终于走到光茫边缘,他探头望过去,接着整个身体也移动到那片不断变幻的光茫之中。
炎黄心焰望着土鼠的侧面,只见他慢慢的张开了嘴,瞪大了那双小老鼠眼,不过瞪大了还是小老鼠眼,整张脸呈现出一种不敢相信的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