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脑袋,本名郭金水。因为小的时候病魔缠身,瘦得只剩下个硕大的脑袋,到处求医问药毫无效果。一个偶然的机会,父子俩遇到了一个自命不凡的算命先生,算命先生告诉他爹,这孩子命里五行缺二,这才由此得名。
也是怪事,自从取了“金水”这个名字,居然疾病全好,无病无灾活到了现在——当然,被自家百户打折了腿又用两吊钱把全家给发卖了的这件事算不得灾厄,只能算做咎由自取。
“老郭,我现在信了,你他娘的还真就是个人才。一年多的时间,浪费了老子好几百两银子,就弄出了这么个破玩意儿。”巧巧手指划过案几上一柄粗大的铁筒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郭金水闻言吓得一个哆嗦,下意思地转身就要逃跑,被早有准备的巧六一把擒住推了回来。见无路可逃,郭金水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逃了,反正也逃不掉!银子俺已经花了,不剩一个子儿,要杀要刮随你便!”
“给老子耍无赖是不是!”巧巧没好气地在他腰肋上踢了一脚,喝道,“快起来,别在地上装死狗,拿出万里偷人的那份狠劲来,让老子见识一下你老郭也是一条好汉!”
郭金水难得地老脸上一红,又像是忽然间想明白了什么,“哎呀!”一声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瞅着巧巧。而巧巧的目光却落在了他那条有些歪斜的跛足上,一脸的好奇。
“跛子不瘸必为妖孽!大明朝到处兵荒马乱地,你一个瘸子居然还能把个如花似玉的千金大小姐给偷到北山来……”
郭金水再次“哎呀”一声尖叫打断了巧巧的话语,原地跳脚道,“活不成啦!活不成啦啊!”
巧六收到巧巧的示意,伸脚一勾,郭金水就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不住哼哼。
巧巧蹲在他脑袋上笑嘻嘻地道:“什么叫活不成啦!你这个老小子好不晓事。你把个如花似玉地大闺女一个人放在莱州,那是个人呆的地方吗?碰到常家商队的老掌柜算她运气,否则哼哼……”
正在嚎哭的郭金水闻言一怔,道,“这么说不是你专门派人跟踪我?”
巧巧呸地一口吐在郭金水脸上,笑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老子一天天那么多大事要处理,谁他娘地无聊到跟踪你,很好玩吗?”
郭金水翻身坐了起来,盯着巧巧的眼睛狐疑地道,“你们把她弄到了哪里?”
巧巧眨眨眼睛道:“你猜猜看。”
郭金水喉咙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而后重重地点点头道,“把我老婆还给我,给我们一家三口置办田宅。”
巧巧抬起一脚踢在郭金水微微翘起的屁股上,骂道:“既然早就想好了,还他娘的跟老子在这演什么戏!快起来说话!”
笑容满面的巧六搬来了马扎,郭金水鼻孔朝天只是哼了一声,大马金刀坐了下去,却又马上从马扎上挪出半个屁股,侧着身子等待巧巧问话。
塔克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手里捧着一打文书,站在那里满面春风地道,“恭喜郭先生荣任枪炮司督造。秘书处已为您的家人安排了书院后山丽水湾别墅区别墅一栋,如果您看了不满意可以去找基建司让他们给调换或者重新选址建设,但必须在划定区域。至于您的田产也已由民政司军屯处划分清楚,根据您的职务阶级,共分得上等水浇田十五亩,中等田二十亩,旱田五十亩。说明一下,由于您的职务序列与军方相关,所以职田由军屯处统一管理,您只享有土地上的产出而没有自由经营权。不得不说您很幸运,再过一个月您家地里的庄稼就要收割,除了产出的三层收归公产之外,剩下的由您自由支配。你瞧,这是您的告身、职务备注,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去秘书处官房问询。另外,这是六张空白认命文书,由您自行认命三名副官三名书吏,填写后交由秘书处备案存档。这是您的房契、地契,请您收好——这可是能够传家的宝贝。”一番话说完,见郭金水大睁着两只眼睛骨碌碌乱转,料他有话要问,极和气地说道,“您现在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你是什么官职?”郭金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塔克什望了一眼盘坐在太师椅里笑吟吟的巧巧,神态尴尬,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他是我的私人秘书,比起你的职司可是差得太远了。”巧巧淡淡地笑道:“这两天好好跟你的家人叙叙,后日一早就有专人送你前往衙署就任。秘书丞郭先生正在那里等你呢,一应所需找他讨要就是。”甩手将一张纸片抛了过去,说道,“这是一张忠诚协议,也是宣誓词。另外,从后天起,你所见到的、听到的终生都不许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包括你那个娇滴滴的老婆和瞎眼的老母亲。一个字都不许泄露,否则以死论处,家眷永世为奴!你,听清楚了吗?”
“就知道会是这样,就知道会是这样!”郭金水喃喃地道。
“没有人逼迫你,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这些文书和契约都是真的吗?”
听他这么说,巧巧就收了脸上的笑容,向塔克什摆摆手,示意收回所有文书。
“您还是逼迫我吧!”郭金水不等塔克什的手碰到怀里的文书,立刻开口说道。护住文书的同时还不忘从地上捞起巧巧抛来的那张纸片。也不细瞧上面的内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签字画押完毕。
巧巧将桌上的铁皮筒子向前推了推,笑道,“老郭啊,就凭你弄的这个破玩意儿,老子原本是给你准备了一顿板子的,可是后来我改变了主意,知道是为什么吗?”
郭金水不由一惊,后退一步狐疑地看着巧巧道,“您不会出尔反尔吧?”
巧巧长长地哼了一声,说道,“我堂堂一族之长,北山大首领,说出的话一言九鼎,岂会如同市井小民。我是说你该感谢两个人:一个是帮你打造出鸟嘴机栝的这个人,另一个就是你老娘。”
郭金水闻言刚松了口气,立刻又紧张起来,噗通一声再次跪倒说道,“下官不是有意隐瞒,下官当日也说追随家父造炮日短,技艺不佳……”
“行了行了!”巧巧很是不悦地道,“你敢搬出你曾任大明兵仗司匠造大匠老爹的名号就说明那是真的,家里面私藏一些破旧图样自然在情理之中,因此老子才给你一个尝试的机会。只不过,老子最讨厌你这种说话不尽不实善耍小聪明的家伙,你他娘地这个说谎的毛病以后一定要改!否则老子早晚会忍不住砍掉你的脑袋。”
郭金水闻言连忙磕头认错,连说“不敢了”。
巧六趁上茶的机会,将一封信交到巧巧手中。巧巧展开来看了一眼,眉头皱起,旋即恢复正常。向郭金水继续说道:“你一走大半年不见个人影,你老娘为了替你担保,献出了火器图样。亏你还算有点孝心,知道回来接你老娘,否则老子在见到你的第一时间就砍了你这颗大脑袋。现在,你来告诉我,帮你打造鸟嘴机栝的人是谁,他在哪里?”
“那……那有什么出奇的?”郭金水奇怪地道,“有了图样,任何一个铁匠还不都一样能够打造出来?”见巧巧脸色不愉,慌忙道,“禀首领,是丁大锤。”微微一顿接着道:“当年家父因得罪权贵,全家被发配大同府的时候一起给百户苟百万家扛过活,论起辈分来,他还该叫我声世兄呢。”
巧巧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弯笑容,点点头道,“这个丁大锤就是如今在徐家塘开铁匠铺的丁掌柜吧?”见郭金水点头称“是”,以手敲击火铳接着道,“你是个聪明的家伙,为了保密,居然能想到将火铳组件分散各处分别打造然后组装的法子,确实不错。我看,不妨将这个法子在你枪炮司发扬光大。”
郭金水偷眼瞧了下巧巧脸色,见不似作伪这才再度点头称“是”。心中忍不住诽谤:“还说没有派人跟踪监视,这又是这么知道的?”
似乎看出了郭金水的心思,巧巧微微一笑道,“我虽不通匠造之道,然而东西好不好使一试便知。这鸟嘴反复敲击药池,数十次之后完好无损,而药池却伤痕累累,嘿嘿,这用料好坏一眼便知。我只问你,打造这件鸟嘴机栝所用的铁料可是那个姓丁的铁匠自行配备的?”
郭金水闻言一愣,敏锐地捕捉到了巧巧话语中的重点所在,笑眯眯地道,“人都说首领天赋异禀见识非凡,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这鸟嘴所用铁料正是丁大锤采用他家秘传之法打制……”
巧巧摇摇头道:“不对不对,老郭啊,你只看到了表象,这东西的高妙之处不在打造之法如何精湛,而在于这用料!你与他那般熟识难道就没听说过他家有什么独到的炼钢之法吗?”
郭金水愕然,想了想摇头道,“属下只知道他祖上传下的手艺确实高明,却秘而不宣从不肯展示在人前,更无从知晓他有什么高明的炼钢之法。”
巧巧笑道:“本来我还有些话要交代你,只是巧葛朗台一早就派人去接你母亲,这个时候也该到书院后山的新家里了,未免老人家忧虑不安,先放你回家。当然,你那位新夫人也早已在那里等你多日了。”
郭金水闻言喜形于色,再次磕下头去。
巧巧起身摆摆手道:“今后就不要动不动磕头了,咱北山不兴这个。”说着话从袖子里抽出一只卷轴,交在郭金水手中。说道:“我画了些图样,你拿去细细揣摩,有不明白的再来问我。记住,此为机密,不得为他人所知。”
郭金水连忙答应,见巧巧已没了言语,就要告辞离去。正在这时账外巧大的声音高声禀报,巧葛朗台来见。
巧巧知道他在此间的事务已了,军屯那边诸事还在等他回去料理,这必定是来辞行的。笑道:“来得倒是正好。”
巧葛朗台站得笔直,仍旧一丝不苟地行完了军礼这才应道:“首领有何差遣,还请示下。”
巧巧向郭金水抬手虚指,说道,“你们先认识一下吧。”巧六连忙上前为二人介绍。尽管有巧巧这壶老酒垫底,在听说眼前这个精壮少年就是手握北山军屯大权的“大人物”时,郭金水仍然感到甚为惊奇。他在北山时日不多,北山军政皆少年把持的传言他倒是听到过,却从未当真,此时心中不禁打起鼓来,怀里揣着的一大叠文书似乎也变得轻飘飘的。
郭金水这时候脑子里想什么巧巧才不会去管,吩咐巧葛朗台道,“持我手令,从速不台那里调一队人手过来,配给郭督造担当护卫之责,不得轻忽。”郭金水正满腹狐疑,却冷不防被巧葛朗台举掌齐眉一声大喝“是”吓得一跳。
巧巧微笑道:“老郭,你且回家探亲,多陪陪母亲。此后一旦履任,想要经常尽孝于膝下恐怕就难了。唔……这样吧,再多给你点时间,下月初八再去赴任。至于你的衙署所在,到时自有人引领你前往。”轻拍郭金水臂膀安抚道:“事涉我北山最高机密,故而不得不慎重行事。你此后重任在肩,我只望你砥砺前行,不负所托!”
郭金水闻言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一脸的狐疑。思索一阵说道:“我需要每月三、五天的假期回去看望老娘,可准?”
巧巧摇摇头道:“三天,我只怕你还回不到老娘身边。这样吧,我准你三个月一次十天的探亲时间。”见郭金水还要讨价还价,把脸一沉道,“再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是带着老娘媳妇回大明继续受罪还是留在这里博一场富贵,看你自己的选择。”
郭金水左右偷瞧众人脸色,点了点头道,“属下愿意!”
“你可想好了,出了这个门再想反悔便是千难万难。”巧巧指指夹在他腋下的卷轴皮笑肉不笑地道,“此图一旦展开,再想反悔更是死路一条!”
郭金水长长地呼了口气,缓缓跪倒,一瞬间就有眼泪流淌下来。抱着脑袋道;“卑职自知以自己之能力,还不足以独挡重任,之所以落在头上无非既艰且险而已。郭金水蹉跎半生,今愿为彰显父母富贵子孙做此一博!”
巧巧伸手去扶他起来,笑道,“跟你说多少遍才能记住,咱北山人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余者不兴跪拜!”
郭金水僵硬地想要挤出一个笑脸没能成功,道:“今后您就是我的天啦!”
巧六送走了郭、巧二人,回过头来却听巧巧道,“我听说你老婆宁氏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
话说得很突兀,巧六听了先是一愣,旋即得意地笑道,“七斤六两重,也就比三哥家的猫哥儿重了那么两斤,没什么好说的。”他口中的三哥即是巧三。
巧巧闻言翻了个白眼,在怀里掏摸一阵,将一只鸽蛋大小的东珠拍在他手中,说道,“瞧着,多好的珠子!原本是想留着将来给俺自个儿子镶帽子上的,现在便宜你了。”
巧六哈哈笑道:“俺婆娘说,这样的珠子夫人可是赏赐了她娘们儿一整串呢。”
“怎么,嫌老子的礼物轻了?”巧巧作势欲夺回珠子,巧六急忙收进怀中,主仆二人俱都哈哈大笑。这一幕落在角落里的塔克什眼中,脸上也不禁现出一抹笑容,只是内心里不知怎么竟泛起一股酸意。
“给你一个月假,去陪陪孩子老婆。”巧六想要推辞,巧巧紧接着道,“假满之后不必回来了。”巧六听得一愣,正要说话又被巧巧截口道,“乔巴山!自从一年前额克托奉我祖父之命返回乔巴山,此后竟音讯皆无。这些日子以来,我心中总是不安稳。”
“少主的意思奴才懂了,只是……只是额克托乃是贝勒爷的旧部,一向忠诚勤勉。之所以音讯全无恐怕是有别的原因。”巧六有些不自然地道。
“老子不管他什么原因,把那个该死的狗才给我抓回来!我要将那里的一切牢牢掌握在手中,为我所用。”巧六话语之中的袒护之意就像一颗投入热油中的火星,立刻引燃了巧巧心中的怒火。
巧六低着头,吞吞吐吐地道,“恕奴才直言,乔巴山山高林密易守难攻,自辽、金至蒙元,又修建了大大小小无数工事。即便以色楞将军之威能,想要做成此事亦需精兵五万。除非……除非请动贝勒爷走一趟当不费一兵一卒……”
“放屁!对付不足一万老弱妇孺如何用得了那许多兵力!”巧巧怒气冲冲地道:“少给老子说什么十则围之,五则攻之的屁话!你们那点小心思以为老子不清楚吗?嗷!老子明白了,你他娘的根本就是跟额克托穿一条裤子的!来人呐,来人!巧大何在?”
巧大闻听召唤急忙走了进来,正看到巧巧怒不可遏地对着匍匐在地的巧六拳打脚踢,吃了一惊,却也不敢阻拦。
巧巧不见动静,一抬眼见到巧大,后面还跟着一个人,眯眼一瞧却是巧五,见两个人都不声不响地站在那里,顿时怒火中烧,大喝道,“都是死人吗!给我把这个狗东西拉出去乱棍打死了!”
巧大吞咽了口唾沫,只好上前去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巧六,心中无限纳闷,刚才还清楚地听到两个人谈笑言欢怎么突然就翻脸了呢?
巧大扳了下巧六的肩膀。小首领使枪可以,论起拳脚功夫还不至于奈何得了这条五尺大汉。不料巧六趴在地上就是不肯动弹。巧五也赶上来帮忙,心中都在想,好歹先把这个惹事的家伙给弄出去,打杀不打杀的等首领消了火气再说。合力抬起巧六才见到他老大个人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心头不由得直抽抽,急急忙忙把人抬了出去。
才到了账外,巧五就丢下手里抓着的两条大粗腿,一脸嫌恶地走到一边。指指死狗一样的巧六,向巧大道,“大哥,您还是快点把他扔掉吧,老大个人了眼泪鼻涕地看着让人怪恶心!”
巧大不悦地道:“都是自家兄弟,你这叫什么话!”
巧六突然抬起脏兮兮地一张脸,惶急地道,“大哥,小五哥,大事不秒哇!少主人盯上了乔巴山。快派人通知额克托,叫他赶紧藏起来,贝勒爷不回来可不敢露头。再派人送信给贝勒爷快些回来,少主子又要杀人啦,这一次可是咱家老巢!”
巧大、巧五闻言大惊失色,忙问缘由。巧六张口欲答,突闻背后一个略带怯意的声音道,“这一次许是你多心了。”
三人循声看去,见是顶着个光脑门的塔克什,齐齐皱起眉头。塔克什见了三人的模样,知道自己并不讨喜,讪讪地低头缩了回去。
“说清楚!”巧五低声喝道。他生得虎头燕颔,平日里又不苟言笑,举手投足法度森然,这一声低喝颇具不可抗拒的威势。
果然,塔克什为威势所慑,犹豫一下又现出身来,说道,“我是一个外人,更是仇人之子,只因会写几种文字都司大人便委以重任,以礼相待;这里还有许多汉人,明国人,都司大人也将他们视若珍宝,呵护备至。由此可见都司大人对治下百姓的爱护之心。更何况,乔巴山是老太爷的根基之地,自然也是都司大人的根基所在,有谁又会自掘根基轻启杀戮呢?难道他疯了吗?
如今,老太爷执意归隐山林,想要安享晚年,难免让某些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都司大人派你去那里并非要将那里的族人迁移过来,而是想搞清楚原因,震慑宵小,以便掌控那里的局面。身为北山的主人,大族长,如此做为何错之有?说句不好听的,那个额克托一味隐瞒消息算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想要自立不成?诸位以为老太爷若是知道了此事会如何处置?”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重新打量起这个整天躲在阴暗里,懦弱胆小的女真蛮子。
大帐里不断传来物品碎裂的声音,显然巧巧仍然余怒未消。
突然一声杀猪般地嚎叫传出来。众皆大惊,急忙冲进大帐。原来是余怒未消的巧巧突然一脚踢在了矮几上,矮几散架,巧巧的脚骨自然也难逃劫难。
腿脚上假模假样打了夹板的巧巧坐在太师椅里接受了巧六的道歉。而后开口问道:“若是给你一支北山本族勇士,你需要使用多少人手?”
巧六谄媚地笑道:“只需步卒八百,再有三五千辅兵足以!当然多多益善!”
巧巧不由得再次恼怒起来:“糊涂!知不知道这件事做得越隐秘越好,当日夜潜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住局面,千万不敢惊动女真及周边蒙古诸部。如此,则兵在精而不在广。再则,那里的人如今也都是我等同族妇孺,怎忍伤及无辜,五百悍卒不多不少,既足以震慑宵小之辈又不至于闹出太大动静引人注意,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动作牵动脚伤疼得巧巧呲牙咧嘴。末了摇摇头压着火气道:“一个月的假期结束,你就直接去老寨,把我的书信亲手交到我母亲手中。若母亲、祖母、那都阿姨她们同意借兵给你,你便顺势而为,若不肯借兵就暂且住下等我亲自前往。”
巧六肃立点头表示明白。
轰走了所有的人,巧巧独自一人缩在太师椅里,仰望帐顶。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想要随心所欲地做点事可真他妈难啊!一个个的又都不是傻瓜却偏偏喜欢跟老子装混蛋,敢这么做还不是欺负老子年少。真想一夜之间长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