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惧怕黑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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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常理来讲,像南也这样长期行走在黑暗之下的人应该是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吧。
这也许是南也想要放弃杀手这个职业的原因之一。
更多的,是南也心里面矢志不渝的善良。
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这件事让他对黑暗,产生了从心的惧怕。
从小南也与父母相处的机会屈指可数,但他们教会南也最大的道理--做人不可违心。
南也着实做到了这一点,杀人不管出的佣金是多少,他心里有一杆秤,如果杀得是穷凶极恶的罪人,无论雇佣金数量,南也必定出手。而如果是善良之人,亦或是因为商业往来而杀人的话,无论价格高低南也绝对不会答应。更何况富裕的人身边都有一类人----守御者。
『沉暮』组织一共分为四个部分。
「光影者」全职杀手,行走在光和影子中央的人,心理素质极强,观察能力远远超出常人,杀人于无形当中,精通各类工具,有千万种方法至人于死地。
「潜行者」兼职杀手,隐匿与个个行业中央,其中不乏于早年训练,长大后想脱离这个职业而极少动手的人,但是也有一些人能力强大,为善于隐藏不被人关注而杀更高层面的人。
「守御者」守御者为高层人以防被杀,出钱在身边安插保镖类人物,这群人侦查能力极强,能迅速对周围人的身份做出判断,身手敏捷,不过一旦主人被杀,活下来的几率几乎不存在。
「黄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遇到意外情况,光影者与潜行者不能收拾残局时,「沉暮」便会派遣黄雀清理现场,包括伪装成自然灾害,意外事故等等。黄雀的人很少,所有人只服从组织高层的支配。
四者任务同样危险,选择哪种全凭性格的适合与否,所有人员之间几乎互不相识,但其中也有搭档的存在,所有人都被代号为「七夜」的人领导着,七夜传说中在七个晚上灭了整个军火集团,令许多人闻风丧胆,「沉暮」也因此变得出名起来,开始拥有从各方而来的杀手,渐渐越来越庞大。
「沉暮」有个规矩,一旦加入杀手组织,则意味着不可退出,退出只有一个结果--死。
因为他们怕退出的人暴露出什么而导致组织被灭。
南也承认,自己从小过得并不幸福。父母是「沉暮」的高层。表面上在社会生活中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他长大之后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父母那么微薄的收入可以让他从小读贵族学校,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住的房屋比很多人都要华丽。
直到那年,他八岁,对同龄孩子来讲,那是一个无忧无虑快乐玩耍的年纪,但从那年开始,南也父母决定让他成为杀手。
也是那天他才真正知道,自己的父母究竟是干什么的。
他觉得父母的决定与从小教他做一个善良的人相违背,他不愿接受,但是后来,他觉得年幼的自己似乎明白了许多。
“阿也,父母不能护着你一辈子,由于我们职业的特殊原因,你必须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南也母亲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南也丝毫不领情:“即使这样,我不会选择做杀手。”男孩有这不同于常人的冷静。
“说不定我们哪天死了,还能有人照顾你,到时候,你会明白这一切的。”南也父亲接着说道。
“你可以坚持你的性格,但是你同样可以惩戒穷凶极恶的罪人。”
南也的内心微微动摇,他小时候的志向是警察,这也正应了他的想法。
当时的南也并未想过,自己杀了罪人,自己亦是罪人。
长期的训练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父母每天的封闭使他更希望逃出去。
“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们儿子。”四年过去,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忍受这样的生活,上学半日而请假回家,索性是学习成绩仍然优异没有遭到老师的半点怀疑。
南也父母低下头,他父亲开口道:“你自幼天资过人,这项事业,你是可以,也是必须继承的。”声音很淡,似乎观点方面并不占优势。
“我不是个工具。”南也丢掉手中的刀,“我是个人,我有选择的权利。”
南也母亲上去一把拉住了他,他似乎看到了母亲在眼角闪烁的泪光,那泪光像是他手中的刀,深深刺进他的内心。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南也母亲压低声音,似乎怕在自己儿子面前流泪。
“因为你是我们的儿子,并且你知道了我们的职业,你没有选择的权利。”话语中带着些悲伤的感觉。
“要么从事同样的职业,要么……死。”泪水终究存不住,一滴一滴流淌下来。
南也的内心像是被刀刺了千百次。
凭什么。
命运。
命运使他走上了一条自己一点都不喜欢的道路,甚至因为年满13岁而加入「沉暮」,在挑选职业的时候,他选择了「潜行者」。
他不想当杀手,一丝一毫都不想,但是事到如今,没有任何的退路而言,自己亦是罪人,这选择,亦或是对罪人的救赎。
14岁那年,他第一次被派往跟随一位资历丰富的杀手,千,去杀一任校长。
二人为了隐蔽并且找到合适的下手方式,在学校应聘了两位老师,恰巧当时空缺职位是英语老师和语文老师,而英语恰恰是千的薄弱项目,所以南也无奈选择了英语教师。
南也因为训练的缘故十四岁便成熟稳重,加上长相出众,如果不是他自己想说,没什么人能猜出年龄。
学校位于偏远一点的位置,这里的教师资源十分稀少,风时常卷着尘土,连喝的水都带着泥土的气息,电灯也是老式的灯泡,线头全部漏在外面,环境十分简陋。先前南也一直以为这群孩子都是山那边村庄的留守儿童,其实不然,这是一群……孤儿。
校长收养了他们,每天给他们饭吃教他们读书,看似十分善良,南也猜了很长时间也想不到雇主为什么要杀他。
也许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
学校的所有学生分为两个班级,教育质量并不好,在这深山之中又多了些清贫,杀人不留痕迹在这一帮孩子面前很难。
南也性格阳光,每次一进教室便会被孩子们团团围住,一口一个阿也老师的叫着,南也也从这帮孩子的口中得到了些东西。
那天是一节介绍自己最熟悉的人的课,南也选择了让同学们介绍他们的校长。
“谁可以第一个介绍呢?阿也老师有糖给第一名吃。”边说南也边晃了晃手中的糖,这帮孩子很少有机会吃到这种东西,一个个争抢着举手。
南也随便点了一个人。
“他总是喜欢在午饭后……嗯……去后山自己一个人走一走,晚上也是会检查所有孩子睡着之后才休息……”那个孩子用蹩脚的英语说道,不过南也还是大概的接收到了信息。随后把糖给了那个孩子,孩子十分得意的享受旁人羡慕的眼光。
“他是在我们午睡后出去,午饭总是和我们一起吃。”另外一个孩子用英语补充道。
午睡后……自己一个人出去走,似乎……似乎这个任务还是蛮简单的。
“不,校长先生是出去给我们买吃的了,不是散步……”又一个孩子突然站起来说道。
南也的信息突然开始有了其他的什么别的,这些孩子你一言我一语,辩论起校长每次出去到底是干什么。
最终南也还是得到了答案。只不过答案残缺不全。
夜晚,南也坐在床上,千坐在对面,两人讨论计划。
“校长在看孩子们午睡之后大概有一个半小时的空缺,然后学校的其他老师会叫孩子们起床上课,但是校长会先去后山走一会,不知道是去干什么,而后去菜市场买第二天的青菜。”南也首先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叙述出来。
“校长去后山听我那边的孩子说是去挖野菜,”千回答道,“我们明天跟踪他一天试试吧,工具就跟踪他之后再说吧。”
第二天太阳才刚刚升起,天蒙蒙亮的时候,千叫醒了南也。
南也惺忪着睡眼:“这么早?”
千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凌晨四点半,确实早了点。
千指了指窗外:“有人在跟校长对话。”
在他们所住平房的外面,有三个身着黑衣的人在和校长交谈。校长的情绪似乎十分激动。
南也把门拉开了一点缝隙,耳朵听着细微的聊天声。
“无论如何,你的条件我都不会答应!你赶紧滚。”平日里温尔儒雅的校长这般说话还真是超出南也的预料。
领头的黑衣男人朝校长吐了口痰,气冲冲的带着人走了。
“这也许就是我们杀他的原因。”千推测道。
“你……不知道杀他的原因?”南也惊讶的问,他以为他不知道原因,是因为自己只是来跟着千学习,怕他走露消息。
“我只知道雇主要他死的不留痕迹。”千摇摇头,笑着说。
这笑有些诡异,南也的心忽的猛烈的跳了起来。
“不逗你了。”千看着他这幅样子,觉得有些有趣。
一天的观察,南也发现校长应该是个十分善良的人,连买菜都要讲价到最低的一个人,半路上遇见没饭吃的乞丐还会给几个馒头。
唉,谁知道。南也叹气。
在千那还是有些收获的,二人晚上开着昏暗的灯,千开始给南也讲计划。
“在他饭里下毒。”千拿出一包白色的粉末。
“毒发会在一个小时之后,这一个小时内我们要组织他去买菜并且将尸体在后山焚毁……”千接着讲,“或者直接在这一个小时内杀了他。”
南也点头:“也就是说,明天必须让他死。”忽的南也心情有点沉重,这几天的相处不长,他还是有点喜欢校长这个人的。
“记住,残余在碗壁的毒也会随着水溶解,事成半个小时去后山找我,带着处理尸体的材料。”千望着他,把粉末交到他的手里,“别给我出乱子。”
南也点头,接过千手中的东西。
天色有些阴暗,看着空中的乌云好似要下雨了一般,阳光透过乌云的一点点缝隙照射在这方土地上。
南也在上过课后偷偷溜进厨房,在校长单独放置的一碗饭中把粉末撒了进去,因为高温的原因粉末瞬间渗透到米粒当中。
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南也迅速溜了出去。千正在厨房不远处等着他。
“完成了?”千用口型问。
南也比了个OK的手势。千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跟我没什么大关系了。南也长舒一口气,平日里素来都是训练,这样真正的任务还是第一次。南也没什么胃口,回到房间里休息。
大概三十分钟了,千应该已经在后山了。南也看着头顶的时钟想。也该是时候去找千了。
南也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材料,推开门,见四处没人,此时应该都在房间里休息。他快速向后山里走去。
两个人影慢慢浮现,千把校长踩在了脚底下,校长昂着头,千拿着刀却不着急杀了他,似乎在享受这种乐趣。
校长见有人过来,迅速摆手,南也不知道这是求救还是告诉他快走。
南也没有理会,走了过去。
“老头子没想到吧,这孩子,和我是一伙的。”千用十分诡异并且可怕的语气说道,随后笑了起来。南也瞧见此时的他跟平常完全不同,此时的他活脱脱的是一个恶魔。
“sa……save kid……”校长艰难的吐出这几个英文字母,随后又被千狠狠地踩了一脚。“说什么呢?您已经是将死之人了。”
南也瞳孔瞬间放大,表情片刻的惊愕却又瞬间消失。
save ……kid?
救救孩子?
为什么是救救孩子……这背后到底有什么故事。南也沉思瞬间,千把刀捅进了校长的头,鲜红的血夹杂着白色物质,一点一点的流淌出来。
“喂,南也,他刚刚说什么了?”千半蹲下,用校长的衣服擦拭刀上的血迹。头也不抬的问南也。
“我……没听清。”南也小心翼翼的回答。
“哦。”千回答一声,“不重要,死都死了。”
随后千站了起来,把刀收了起来,从南也手中接过材料,“好好看着,学着点。”
南也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他满脑子都是save kid ,这到底是什么含义?校长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竟然会是……救救孩子吧。
校长死后学校内更是该走的人都走了,只剩下一位老师,南也和千谁都不清楚后来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子,怎么处理,校长的死最后被判定为山中野兽作案,千留下的痕迹更让警方证实了这一观点,谁都没有怀疑到这两个人身上。
这次的事情也并不是谁都不知道原因,千是明白的,只不过他没有告诉南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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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南也终于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沉暮」想从这些孩子当中挑选一些作为培养的杀手,可没成想校长死都不允许这帮人带孩子走,当时带头的人放下狠话,那就让你死。然后派南也和千去杀了他,二人谁也不清楚这件事情。南也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个坏的透彻的罪人,杀了一个连命都不顾也要护着孩子们的善人,他竟然连前因后果都不知道就杀了他。
“妈,我觉得我做错了。”南也后来找到母亲,叙述故事之后,向母亲询问自己是否正确。
“南也,你不是菩萨,不可能普济众生。”南也的母亲摸了摸他的头发,“这是你的使命,但是你同样可以自己立下规矩,毕竟你没办法拯救苍生。在这个行业,没有太多的感情才能活的长久。没办法,都是为了生存,在这个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世界里。”
自己立下规矩吗?
自此,南也确实在心中和行动立下一条规矩,自己心目中的恶人,无论多少钱都会杀了他,而心中的善人,无论多少钱也不会杀,他在做事之前会尽量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即使有的时候消息有误,在观察的一段时间里若发现对方是善良的,会在这一刻放下手中的刀,放弃这次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