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红色的夕阳,我微笑看我面前的男子,贪婪的,一口一口,把杯子里的水喝完。
气氛安静的过分。
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怎么,才能教你,有一点儿喜欢我呢?”我一呆,正好对上他英俊逼人的眼神。
今天怎么了?路和我相处,从来都只是插科打诨,那些恭维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统统带着些许冒犯的意味,没得让人着急。
时间长了,我完全不认真。不禁心里一沉,难道此刻外间情形,比我知道的更加危急吗?翻手握住路的手掌,他的掌心冰凉。
我说,“我一直喜欢你。”“如兄如子”他苦笑。
“友情长久于情爱,不是吗?”他嘴角一挑,像笑,又像嘲弄。深吸一口气,我看着他,一字一顿说,“我不能像情人一样爱你,但如果我只能活到今天,希望陪我的是你。”
路有这么清澈的眼神,这样的人值得以最好的感情来匹配。
绝对不是,身心疲倦的我。他猛地带过我们握住的双手,低下头,紧紧用脸贴着。我完全愣住了。
就在忍不住要抽出手的时候,他在我手上重重一吻。
脸抬起来,狡黠的笑道:“嘿!今天可真没有白来!”我恼羞成怒,飞快把红肿的手抽回来。
他隐藏的那么好,竟然全被他骗了,偏还说了这些个掏心掏肝的话!他在椅子上深深伸了个懒腰,平日里放荡不羁的样子又回来了。
“憋了这些年的话,说出来果然痛快!”我抬眼打量他,偏偏对上他忽闪忽闪的眼神。气结,又上当一次。他大乐起来。
又怕我真动气,急急忙忙扯过其他话头来。
听他东拉西扯说些调笑的话,气氛却再也轻松不下来,我知道,就算再刻意回避,也仍然要面临,眼下的生死存亡。
少不得,总要一个人先开口。半晌,路终于说,“这回的麻烦,怕是躲不过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动声色。
“我收到线报,巴不依左路大军已经开拔,若全速前进,半个月就可到达。”“巴布依人是冲着我来的,可惜连累了你。
但至少我手头还有200人,到时候杀将出去,拼命也要保得你的周全。”“路,若真到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阶段了。
巴布依人不会单单放过我”我不置可否道。“我知道。”路王深深叹口气,“想跟巴布依王见一面,要战要和,大家说个清楚明白!总好过这样拖着,白白带累了你。”
我忙正色道,“你去不得!”“为什么?”“别说他不会和你亲谈,下面人哪里做得了主?就算亲谈,你只有几百人,他岂是好对付的?万一败下阵来,便再无分毫转圆余地,大家都是死路一条。”
我的脑袋飞快的转,根本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脱离大部队跑来见我,今天既见了我,怎么寻一个好缘由,快快骗的他原路返回才好?“说不得,只得这样拼了,若再能够拖一个月,我大军到来,情势便容易的多。”路王有些愁眉不展。
默默看着手中的空杯子,低头不语。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们拼死要和巴布依人较量,要保护的东西,就是这杯中之水!我是一个贩水的商人,而这水源,恰巧是这方圆300哩唯一的。
水源,更滋养着边关沙漠中,两股势力最强国王的军队,路王和巴布依王。
巴布依国力强盛,疆土宽广,是西域第一大国,但国大域广,必定存在一些鞭长莫及的角落,如同这里的沙漠边关。轩沙国,路王的领地,是西部小国,游牧为生,祖居关外。有了这两股势力,这沙漠,表面平静,却暗潮汹涌。
生性使然,两国军队都逐渐聚集到了我的水源附近,五年前,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恶战会开始。
今天,日子终于到了。
巴布依王,一个月前下了帖子,要买下我这水源!认谁也料不到他竟这么凌厉狠毒,竟然出动左翼4万大军南下,这样子,竟是志在必得。
交出水源,路王关外的2万军队,不用一年,就自动土崩瓦解。不交,眼看期限就要到来,凭借我们区区几百人,仍然是死。生。死。存。亡。
我盯住路王的双眼,他也心领神会的和我互望,心里却都打定主意,无论用尽什么方法,这场较量,只可以赢。他浓密的眉毛一皱,刚才和我闲聊时的孩子气一扫而光,脸上,透出些杀气来,“我还有一个办法。”
我点点头,示意他说。
“你把水源交给巴布依王。”我心里咚咚一跳,反问,“你呢?”“我回大漠,等大军到达,再和他决一死战。”
他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王家的风范显露无遗。和他相识五年,他的脾气禀性,我再清楚不过,这就意味着他2万人的军队要在缺少供给的情况下苦苦支撑一个月。
到时候抢回?谈何容易!做这个决定,他是抱了死志的。
为的只有一件:护我周全!无论答应什么,只需要赶快骗他回归大军,他既然这么说,正中我下怀。我佯装不知情,问:“可以抢得回?”“你信我,我必能!”“你不怪我?”他露出诧异的神情:“他本是冲我来的,如何怪的了你?”
路,最让我赞叹的,就是这一份恩怨分明的心怀,干净利落的行动!半晌,无语,我心头其实早已有了计划,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不能留他在身边。我需要实行完全独立的思考与行动。对准我既定的目标进发。不能跟旁的任何人联系和商议。
这祸事,本是由我带来这个世界的,现在成功也好,失败也罢,均不可带累他人。见我答应先交出水源,路王轻轻呼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巨大的心事。凝神望住我。“那我走了,一个月后再见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别倔强才好。”
好像不放心,他又说道。我,点头。对不起,路。我的苦难与喜悦,现在我只能一人承担,不可跟你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