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队！”
“霍队好！”
……
龙阳市警察署。
霍唐一身制服，带着神色淡淡的宋百草向审讯室走去。
路过皆有打量的目光，女孩双手插兜，慢步跟在他的身后，显然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霍队长，宋丫头。”
审讯室，一个中年男人看到进门的两人，点点头招呼到。
“刘叔。”
“刘叔。”
两人回应道，难得的，宋百草脸上浮现了一抹温和。
“进去吧。”
刘权看着她，眼底是化不开的担忧，“放轻松，你们只是聊天。”
宋百草点点头，错身进了面前的审讯室。
“我会没事的。”
女孩音色莫名，不知是说给他们听的，还是说给自己。
吱呀----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突如其来的光让原先等在里面的女人挡住眼睛，接着是有人在对面坐下的声音。
短暂的失明后，女人放下手，打量着对面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女。同时，宋百草也在打量她。
脸色苍白，眼底血丝密布，头发也乱糟糟的，几乎变成一团，肥大的灰色囚服穿在身上，更显得她身影瘦弱。跟昨晚照片上那个光鲜亮丽的女人骤然不同。
一向柔弱的女人竟会亲手溺杀了自己疼爱的儿子，宋百草想，她终究是放不下这些故事的。
“黄书童。”宋百草低声唤道，“你为什么要杀了张荣。”
张荣，她已经四岁的儿子。
“呵呵。”
听到这话女人突然笑了起来，“你们真无聊！”她的声音中裹带着一丝厌烦。
宋百草一只手把审讯灯对准她，一边示意她继续说。
“从我进来开始，每个人就一遍遍的问我，你们不嫌烦吗？”
“那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上的肉，要杀要剐不该是我说了算？”
女人神色间带了些不耐，混合着她此时的疲态，竟是硬生生让百草感受到了一种颓废而恣意美。
“我供他吃供他喝没事还要陪他玩那些无聊又幼稚的游戏，现在我烦了，于是把我给他的一切都收回了，包括生命。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我有什么错？”
女人愈发激动的倾在了桌子上，而少女依旧靠在椅背上，手里摸着笔，面无表情。
审讯室外。
霍唐和刘权几乎趴在了玻璃上，目不转睛，生怕疏忽一点就造成无法挽回的意外。
玻璃后面，女人的独白还在继续。
“小警官，你说这个世界其实一直都是不公平的吧？”
女人坐了回去，开始把玩起了自己的手指甲，大红色的指甲有一半都脱落的不成样子，显然，这几天女人过得并不好。
“我只是要回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你们却觉得我有罪。而我一直忍受的，你们却冷眼旁观！”
宋百草微微垂眸，接不下这个质问。因为她一直认为，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不过……
“这可不是你杀害他的理由。”
“其实你跟他们还是不一样的。”
不理会她的话，女人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笑意，“即使你那么说，可我还是能感受到，你对我杀了我的孩子这件事并不感到愤怒，你只是好奇我为什么杀了他，你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宋百草把玩着桌子上的笔，语气中多了抹玩味。
“当然。”看到对面的女孩终于提起了兴趣，女人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拖着腮道：“这种无关情感只热衷于看戏的心态可不就是聪明人吗？明哲保身。”
“当然了，”女人慵懒的笑了下，盯着那双清冷的眸子一字一顿道：“他们或许更喜欢称呼为——冷血。”
“这种对别人的事情只作看客观，却并不上心的人别人都觉得她冷漠，可事实上这才是最完美的保全自己的法子。”
不过很快，女人就恢复了正常。
“其实我不想杀他的。”女人叹气道，“我还挺喜欢他眯着眼叫我妈妈的。”顿了顿，她补充道，“像我。”
宋百草眯了眯好看的眸，手里的笔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咚咚咚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让人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怵。
对面的女人却像是没感觉到似的，自顾自的瘫在桌子上，端的是慵懒无畏。
“你跟昨天很不一样。”
女孩淡淡的开口。
“嗤～”女人娇笑，粗糙的手指摸上自己苍白的脸颊，“目的要达到了，我还怕什么呢。”
她对被抓还是有所谓的，宋百草想，女人手上红色的指甲油有些许剥落，一看就是被扣的。但看着她现在淡定的模样，分明是昨晚心急的时候不自觉的扣的。
是什么让她改变了想法呢？
“目的？”
宋百草感兴趣的扬起了眉毛，眼底的郁金香也随着这个动作变得有神了起来。
“小警官，没想到你还是极限运动爱好者～”
宋百草脸上兴味的神情顿住，女人盯着她的眼睛，扬起了苍白的唇。
“眼球纹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