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烈日下,一对俊男美女并肩而行。
轩逸握着紧闭的折扇,负手在后。一双俊眸始终凝视着前方,若有所思。而箬珊也一言不发地跟着移动自己的步伐,偶尔会回头瞅一眼身边的男子。
不知从何处跑出来一个冒失鬼,从轩逸的侧身撞过去,还好轩逸是练过武功的,加上有箬珊拉着,只是踉跄了好几步。
而那位肇事却好不到哪里去,直接摔了个底朝天。轩逸和箬珊对视一眼,连忙过去将他扶起。
箬珊不悦地责怪道:你这人怎么走路的,还好,轩逸哥没事,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肇事者因为脸上蹭开了皮,疼得嘴角一阵抽搐,说道:两位,不好意思,我是急着去给我们家老爷请大夫,才这般冒失的。
轩逸笑笑道:没事没事,看来你也是个忠仆啊。
肇事者叹了口气,说道:什么忠仆不忠仆的,当初要不是当初薛家收留了我,我早就饿死在街头了。总之啊,薛家都是好人,可这好人怎么就没好报呢?
轩逸和箬珊疑惑地对视一眼,问道:这话怎么说呢?
肇事者抬头打量着他们两个,随之问道:两位是外地来的吧?
轩逸和箬珊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肇事者轻笑道:怪不得呢,要不然怎么会不知道我们薛家遭受的冤屈呢
“薛家,薛郎。。。“箬珊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这位小哥,你说的薛家,可跟林家有什么关系,确切地说,跟林家大小姐有何关系?
一听到林家,小哥的脸多了一层怒色,骂道:要不是他们林家啊,我们少爷就不会被冤,我们老爷也不会一病不起。。。
说到了他家老爷,那位小哥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于是着急道:两位,我不跟你们扯了,我得去找大夫了,真不好意思啊。。。
随着他闪电般的离开,轩逸便迫不及待地问箬珊:箬珊,你怎么会知道林家与薛家有关系?
箬珊浓睫缓缓上挑,说道:是这样的,昨晚在林府的后院遇到了一个姑娘,她独自一人坐在荷塘边,念着自己的父亲被害,还说什么薛郎秋后就要被问斩。我本要探个究竟,她却跑了。而且,今天我在林孝的房里又见到了这个姑娘,原来他就是林家的大小姐林仙儿。刚才那位小哥说到薛家,我就想着这林小姐口中的薛郎应该和薛家有关系。
轩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声道:看来和九醉听到的一样。
“九醉哥?“箬珊不解问道。
“哦,是这样的,昨晚啊,九醉也听到别人说林家老爷是被自己未来的姑爷刺死的。轩逸笑着向箬珊解释道。
箬珊灵巧的双眸动了动,悠悠说道:按照这个逻辑,那应该是林仙儿的未来夫君杀死了自己的父亲,然后被判秋后问斩。让人不解的是,既然自己未来的夫君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该是有多恨呀。可是昨晚,林仙儿唤薛郎的时候,并没有一点的恨意,相反,却是含着满满的深情。
“是啊,而且按照常理来说,兄长惨死,作为妹妹的应该难过,可是我发现这林仙儿却表现得很淡漠,没有一丝的悲痛,看来啊,这林家,还真是令人费解。“轩逸接着箬珊的话淡淡说道。
箬珊摇头不语,两人沉默片刻,箬珊又问道:轩逸哥,刚刚在县衙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事情跟那县令问清楚?
轩逸摇了摇头,沉声道:我们现在还摸不清县令的为人如何,不该打草惊蛇。
箬珊蹙眉,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轩逸轻轻笑道:去薛家,我们。。。。
“啊。。“箬珊忽然捧住自己的肚子,低吟了一声,脸色也随之变得苍白。
轩逸立即扶住她,关切问道:没事吧?
箬珊靠在他身上,疼得说不出话,一张苍白的小脸也多了些细汗。
轩逸担心地看着她,一只手紧紧将她搂住,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想尽量让她舒服点。
过了一小会,箬珊缓缓从轩逸身上起来,脸色也渐渐有了些血色。
轩逸温柔地抚动着她额前半湿的碎发,柔声问道:好点了吗?
箬珊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好多了。
箬珊望望前方,说道:这样吧,我先送你回林府。
箬珊深吸一口气,虚弱道:轩逸哥,这里离林府没几步路,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赶紧去办正事吧。
轩逸自知自己一向拗不过她,便问道:你自己可以吗?
箬珊轻轻点了点头。轩逸嗯的一声,从袖中掏出一颗深红色的姜糖递到箬珊手中,说道:记得服下。
箬珊把糖握在手中,望着渐渐走远的轩逸,脸上浮出幸福的笑容。
“公子怎么是你?“一阵尖锐的声音响起,刚到薛府门前的轩逸回过头,又见之前撞到他的那位小哥,只是旁边多了一位老者,看样子,应该是他请来的大夫。
轩逸还未来得及回答,薛府的大门吱的一声开了。
“哎呦,我说薛财,你怎么才回来,大夫请到了吗?“门里出来一位四五十岁的男子急呼呼吼道。
“管家,大夫请到了。。。“薛财边指着身旁的大夫边答道。
“那还不把大夫领进去,老爷等着呢。“
管家催促道。
三人急忙忙向着薛府大门走去,一旁的轩逸想要开口说什么,却没人有空闲顾得到他,他愣了片刻,随在他们后面进府去。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着屋里,镂空的雕花窗柏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屋的最里面置着一张柔软的木床,床上躺着一位虚弱的老人,有气无力地呻吟着。床边一位约五十来岁的妇人弓着身站着,手中握着一片洁白色的帕子,时不时擦试着脸上的泪珠。
大夫认真地为床上的老人把着脉。片刻,他把老人的手轻轻放回,对着旁边的妇人使了个眼色。妇人会意,拉着被子给老人盖好,边掀了帘子出来。
“大夫,我家老爷他。。。。“夫人慌着神问道。
大夫沉重地摇了摇头,说道:薛夫人,恕我无能,薛老爷的心经堵塞,心血不足,恐怕无力回天了。
薛夫人一时间老泪纵横,无力问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大夫思索片刻,为难道:世间是有一种药丸可以治林老爷的病,它叫丹心丸,只是这种药丸极其珍贵,只有皇宫才有,就算是达官贵族,也未必获得,别说我们这些普通的老百姓了。
“这。。。“薛夫人瘫软地扶着桌子,整个身体颤抖着。
“我有办法拿到此药丸。“
大家随着话音的方向望去,只见轩逸微笑地立在一旁,相貌不凡。
林夫人疑惑问道:你是?
“这位公子,你怎么也跟着进来啦?“薛财跺到他身前,问道。
轩逸对着薛财一笑接着转向薛夫人说道:在下葛轩逸,是令公子在外结识的朋友。
薛夫人对着轩逸仔细打量一番,将信将疑问道:峪儿的朋友?对了,你刚才你说可以拿到那丹心丸?
轩逸笑着点点头,说道:不瞒夫人,在下有个亲戚在皇宫当差,刚好深得皇上重用,要拿到这丹心丸,应该不难。
林夫人一听到自家老爷的性命有救,便惊喜万分,对着轩逸恭敬道:葛公子,失礼了,请到大厅一叙。
轩逸随着薛夫人到达大厅落座后,薛夫人便迫不及待问道:葛公子刚说是峪儿的朋友,我怎么没听过他提过?
轩逸轻笑:也许是薛公子结识的友人太多,把我这位朋友给忘了。
薛夫人摇了摇头:不可能,像葛公子这般贵气之人,怎么可能会忘。
轩逸习惯性地捋了捋胸前的发丝,朗声笑道:薛夫人过奖了,好了,我们先不说
这事了。我听说薛公子刺死自己未来的岳父,因此被判秋后问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薛夫人一听轩逸提起这事,脸色也随之变得凄凉,难过,只听她淡淡说道:真是遭虐呀,你说我们薛家世世代代都是善良之人,特别是薛峪,他从小就乐于助人,见不得不平事,长么大,他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你说他怎么可能杀人,还是自己的岳父。
轩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沉声说道:薛夫人,可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葛某说说。
薛夫人从开始见到轩逸,特别是他保证能帮老爷拿到珍贵的丹心丸,她便得此人不一般,说不定他还能帮上忙,于是也不再隐瞒,缓缓开口道:我们薛家与林家本是世交,我家老爷和林家老爷更是亲如弟兄,为了亲上家亲,在峪儿八岁之时,便与林家的三小姐林仙儿定了亲。可是就在一月前,林家的二少爷林孝忽然到府上来闹,说林仙儿要参加选秀,要我们退亲,我家老爷一气之下,就把林孝赶了出去。可这林孝却不死心,怂恿手下三天两头地不是到府里来闹,还在半路威胁峪儿,说如果不退亲,就让他去见阎王。我家老爷气不过,就到林府去向林家二老讨个公道。可是没想到这林家夫人也是不可理喻之人,不禁任着她儿子胡闹,还劝我家老爷说不要耽误她女儿和林家的前程。。。。
“那林老爷和林仙儿呢,他们也同意退亲吗?“轩逸继续问道。
薛夫人顿了顿,继续说道:林仙儿这孩子本就是好姑娘,又早已与峪儿心意相通,她既然不赞同她二哥的做法。林老爷也是重情义之人,他一从外边回来听说此事,就到我们府上几番表示歉意,也跟我们保证绝不退亲。
轩逸欣慰地笑笑,轻声道:看来这林老爷也是明事理之人,那后来呢?
薛夫人深叹一口气,说道:原以为林老爷都出面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可没想到。。。薛夫人顿了片刻,继续述道:那晚,林家的管家忽然来访,说林老爷要见峪儿,与他商量成亲之事。我和老爷当时也很不解,按照习俗,这晚辈的大喜之事不是都有长辈商量而定吗?怎么林老爷会单独找峪儿。后来想想也许林老爷想要载考察一下自己未来的姑爷,也就没再想其他,可是没想到,没想到,等到了三更,却等来了峪儿刺死林老爷的噩耗。。。。说着薛夫人便不禁地抽泣起来。
轩逸神色微凝,安慰道:薛夫人,请务必不要太悲伤,现在,这个家,还要靠您撑着。
薛夫人掏出帕子,擦掉颊中的眼泪,说道:让葛公子见笑了。
轩逸摇摇头,说道:无碍,只是这薛公子又是如何刺死林老爷的?
薛夫人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不瞒你说,自从那晚,除了在县衙过堂,我们再也没见过峪儿,而且我相信,峪儿肯定是被冤枉的,他不会杀人的。
轩逸双眸一蹙,不解道:你们没见过薛公子,难道你们没去探牢吗?
薛夫人无奈道:去过,去过很多次了,可是牢里的衙差说峪儿是重犯,不能探视。我们也去求过县太爷,可都是无功而返。你说我一个妇道人家,我能怎么办啊我。。。
轩逸的俊眉蹙了更紧了,沉声问道:薛公子自己招认了吗?
“我也不知道“。薛夫人伤心地摇了摇头说道:那天过堂的时候,峪儿全身都是血痕,被衙差扶着,低垂着头,站都不站不稳,话也说不出来,那县令连问都没问,说什么峪儿已经供认不韪,就给他判了秋后问斩。
轩逸起身跺了几步,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又转向薛夫人安慰道:薛夫人,你就安心将薛老爷照料好,薛公子的事就交给我,若是他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一定还他清白。
薛夫人郁郁的脸上有了些欣喜,问道:葛公子真的可以帮峪儿洗刷冤屈?
轩逸重重地点了点头,震声道: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