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怀疑渐深

墨北晟进屋，就看到清颜靠着软垫睡着了，眉宇深锁，像是梦见了什么不想梦见的。

他就这么立在门口，远远地望着她，若有所思。

其实这几日没见，他很想她，想她的每个微笑，每个皱眉，想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可是这些思念却在知道云湘说的事情之后，戛然而止。

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他很怕，怕自己的猜测成真，更怕这一切美好都是虚幻的。

云湘接近他的目的很简单，她要借他的手找一个人，一个本该死去的人，一个和纳兰家的案子息息相关的人。她知道他是两年前为纳兰家定案的人，那么也该是对纳兰家的案子最为熟悉的人，而她想找的人是，颜贵妃，纳兰清颜。

当他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时，第一个想法是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即使是奕云也不行，因为这件事牵连太大了，上官澈对颜贵妃念念不忘，皇上对颜贵妃爱恨交织，还有那些曾经为纳兰家请命的大臣，若是纳兰清颜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绝对会引起一场可怕的混乱。

然而最让他震惊的，却不是颜贵妃未死的消息。

云湘告诉他，珠儿家里世代从医，所以她也知晓一些医术，出事前几****听到有一个人给了颜贵妃假死药，她当时怕极了，不敢声张，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后来颜贵妃被赐死，她偷偷跟着抬走尸体的太监后面，却发现被白布遮住的那人根本就不是颜贵妃，她又惊又怕，装疯卖傻逃过了一劫，后来寻到了机会离开了皇宫。

可是不知为何，事情过去没多久，竟有一批人对所有同颜贵妃相关的人赶尽杀绝，即使她逃到了南方，依然有人追杀。珠儿一家不是家道中落，她更不是病死的，她是被人杀死的，他们一家怕极了，才会连夜搬家去了北方。

而真正让墨北晟震在当场的，却是颜贵妃胸前的桐花胎记，云湘说珠儿曾经同她提起过，兴许是辨认贵妃身份的象征，那枚桐花胎记极美，是任何画师都无法画出的。

墨北晟并没有问云湘这次回京城的真正目的，不过他可以猜到，必定是想借着墨北晟的手找到清颜，她要替珠儿报仇，只有找到颜贵妃，才能为她最好的姐妹报仇。

云湘糊涂，墨北晟却不糊涂，颜贵妃是被谁赐死的，她身边的人又是被谁派去的人追杀的，他一清二楚，不管那人是不是因为纳兰家的案子才会对纳兰清颜狠下杀手，他都已经做了。

假死药，没有尸体，程佑阳，胸前的胎记。

墨北晟的脑海里竟是立刻出现了一个人影，他的宠妾，绾颜。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测，可是他越是将她的一切放入他的假设，越是觉得自己的猜测合情合理，可是他怎么也无法相信，他的颜儿就是冲冠后宫的颜贵妃。

他又想起上官澈曾说，颜儿的画风像极了颜贵妃，叶尹也曾说过颜儿的身体里有假死药的余毒，她同颜贵妃的年纪又相当。

唯一的不同只有容貌，他从未见过颜贵妃，却是听说过她的倾国容颜，用上官澈的话来说，绾颜是凡间的精灵，那颜贵妃便是天上的仙女。

“北晟。。。”清颜迷茫地睁开眼，见他立在门口发怔，莫名地唤了一声。

他听到叫唤，立刻回神走了过去，俯身亲吻她的唇角，“我回来了。”

“唔，我好几天没好好睡过了。”只有蒙眼朦胧的清颜才会撒娇，她显然还有睡意，墨北晟一坐到床边，她便钻到了他的怀里，“事情办完了么？”

“恩，办完了。你，很关心她的事？”墨北晟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稳，没有显示出丝毫刻意。

“当然了，你没办完就不能回来。”清颜咕哝了一句，“什么时候把她送走，真讨厌她。”

这么孩子气的话，让墨北晟莞尔失笑，望着怀里娇柔的女子，心底一软，“不想知道我知道了什么么？”

“不想知道，你回来就好。”清颜闷头说道，神情困顿。

可是墨北晟却不想这么简单地结束话题，他不想他们之间有一层隔膜，不管他的猜测是不是真的，他都想得到答案。

他叹了一口气，试探地询问，“颜儿知道颜贵妃么？纳兰清颜。”

怀中的身子一僵，虽是不着痕迹，墨北晟还是察觉到了，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没想到云湘的好姐妹是从前颜贵妃的侍女，她硬是说颜贵妃没有死，这次回来就是来找她的。”

“怎么可能？”清颜终于抬起头，面上一阵迷茫，“颜贵妃不是被皇上赐死了么？这件事，当时在京城被传得沸沸扬扬。”

“我也不知道，不过她一口咬定贵妃娘娘没死，她来接近我也是想借我的手帮她查娘娘的下落。”墨北晟小心翼翼地扫过她的眉眼，观察她的反应。

清颜只是皱了皱眉，面色如常，又重新窝进他的怀里，“那将军打算帮她么？”

“你觉得呢？”墨北晟问道。

怀中的女子沉默了半晌，才重新坐起来，认真地看着墨北晟，“如果，娘娘没有死，她找到了又能怎么样？这是两年前的案子，已经定案，还是将军亲手定的案，娘娘并不在将军的定罪犯人里，她是被皇上赐死的。难道，将军要问皇上要人么？还是说，皇上骗了天下人？”

这样的义正言辞，墨北晟差一点就要相信了。

可是她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心虚，而他，扑捉到了。

他只是将她重新搂到怀里，在心中叹息，墨北晟啊墨北晟，你果然是遇到了克星了，若她是颜贵妃，你现在搂着的就是皇帝的女人，你身为皇上臣子，竟然爱上了他的女人。

可是怎么办，他一点都不想放开手，就算她是皇帝的女人，他还是想永远守着她护着她。

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墨北晟也会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

“将军怎么了？”清颜奇怪地问，总觉得墨北晟有些古怪，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颜儿，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墨北晟埋头入她的青丝，嗅着清香，要求她的承诺。

“颜儿永远不会离开北晟。”

只是这样的承诺似乎，太过单薄。

两人心底的不安和怀疑，终有一日，会让这份承诺，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