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的第二天,第一组的其他十一个队伍还剩七个要在今天打完,这对于秦梦影、赵显和王权来说也是不小的压力,即使每一次对决都在几回合结束战斗,但为了快速且省力的击败对手,他们往往都会选择爆发力较强的招式快速终结比赛,这消耗在一次对战中并不明显,但在日次高强度的对战下,显然有些吃力,秦梦影和赵显倒还好,毕竟都突破到四段后期了,内力浑厚,而王权则有些勉强,在他战第二所他需要面对的学校时,战至第五人时,已经体力消耗过剧,甚至无法控制代谢了,汗水涔涔地滴落在擂台,这对精准把握肉身的现代武者是极为罕见的情况,只有在内力极度消耗时才会出现,王权只好强提一口气爆发出了一直隐藏着的中级武学—分浪腿,左脚为支点,右脚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劈向对手腰腹处,气势如虹,一腿劈出,可分海浪,那名四段初期的对手显然没想到王权在如此情况下还能爆发这般实力,已经伸出去的双掌强行收回,仓促叠起,意图封阻王权腿势,却被一脚崩开,踹飞到台下,头一歪,陷入了昏迷,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医疗人员即刻前来,那所学校的老师陪同着医疗人员前去急救,临走前狠狠地盯了一眼王权。
王权也委顿在地,面色苍白,汗水围着他淋出了一个小圈,在同学的搀扶下下了台,但不知道是消耗过剧,还是为了胜利将对手重创,甚至可能留下后遗症,王权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好,完全没有胜利归来的样子,垂头丧气地坐着。
贺田走到他面前,说道:“因为下了重手,有些愧疚?还记得我第一次集训对你们说的话吗,在这里不要把自己当学生,你们代表的是学校的未来,每一个武者都应该承担这些,并且为了这些珍贵的东西而战,即使是重伤甚至杀死你的对手!你们无冤无仇,但是,你们因为自己信仰的东西而碰撞,那么便生死由命,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也是这个时代的骄傲!而你们正在经历着!”
这番有些激进甚至是悖离道德的东西让每个同学都深深震颤,似乎没想到这个温文尔雅的年轻老师,居然有着这样的思想,也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帷幕居然是这样拉开的。
一众同学沉默着,没有人发出任何声响,刘天心也在思考:这样的时代是我想要的吗?为了各自的目标,人的好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立场,同一立场下的坏人,也是我合作的对象,而不同立场下的好人,也不过只是我成功路上的绊脚石,这真的是我的武道吗?
刘天心有些迷茫地思考着,他的家庭已经深陷这个圈子里了,他自从闯破了精神牢笼,便没有了退路,秦梦影告诉他:武道必争,传奇师兄告诉他:有我无敌,老贺现在跟他说:阻我路者皆可杀!但他觉得每一条路都不是他想要的,从骨子里来说,他只是一个喜欢见识见识不同的风景,不同的人,没什么大志向的小少年,他曾经最大的梦想,也不过是开一家饭店,可以不管盈亏地做自己喜欢的食物,然后卖给各种各样的形形色色的人。
如果说真有什么和武道相关的理想,那可能就是做一个毒瘤,不要派系,不要立场,结交所有值得结交的人,无视圈子,无视立场地活着。
少年那稚嫩的对自由的向往在这一刻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那颗在心中沉淀已久的武道意志的种子在这一刻生根发芽,正式开始孕育。
这株小苗一诞生,便直接飘在精神世界的空中,枝叶蜷曲成一个球,不靠土地,不靠阳光,倔强而无拘束地生长着,这或许便是刘天心心中的自由。
一瞬间,刘天心借着这股新生之力,一举突破了早已经脆弱不堪的四段的屏障,这一次,刘天心并没有内耗过猛的感觉,反而天地间自有一股清流涌入刘天心的身体,滋养着刘天心的肉身,精神以及武道意志。刘天心心生欢喜,对着精神海中的小苗道:“生在天地之内,却丝毫不愿与天地万物有任何纠缠,不如叫你‘独’好了。”独仿佛对这个称呼还算满意,叶子轻轻律动,仿佛一个活泼的小孩。
刘天心缓缓从精神世界中醒来,感受着天地的反哺,虽然不知道具体有何作用,但总之有益无害。
这是刘天心突破得最安静的一次,因为自身没有任何内力或精神力的波动,只有自然世界对刘天心的赐予,刘天心在突破的一瞬间仿佛完全融入了自然,成为了其一部分,但由于独的存在,这种融入很快便受到排斥,然后分开,刘天心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过了些什么,但他只觉得念头通达,心思舒畅,因而,也不在乎这种排斥。
老贺却仿佛感受到了些什么,看了刘天心一眼,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但突然之间他醒悟过来:并非没有异样,因为刘天心这块地方和周遭环境是如此的契合,契合到根本察觉不出刘天心的气息,有的只是大自然的气息,但老贺仔细观察时,刘天心的生命波动又突兀的出现了,那短暂的瞬间,让老贺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
此时,第七场比赛已经开始了,秦梦影虽然已经连战两所学校,十个天骄,但仍然气势十足,又听了之前老贺说的那番话,甚是符合她的心境,无形之中这种找到知己,吾道不孤的快乐形成了另一种动力,最终秦梦影如打了鸡血一般连斩五人,出手十分果决,已然没有了之前的犹豫与克制,一招一式都旨在让对手失去反抗能力,直达目标。
比赛毫无悬念的结束了,即使第七所学校是八中这样在湘南省小有名气的高校,即使对手有两个四段中期的天才,但在秦梦影面前,仍然如梦幻泡影,烟消云散。
自此,湘武以小组第一,十一战全胜的成绩,进入十六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