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心回到家里,取出唯一一管E级营养液,一口吞下,一股清凉的感觉涌入脑中,下午神魂撕裂般的痛楚,终于有所缓解,身体上的舒适,也弥补不了刘天心阵阵抽痛的心,像被叼走了孩子的祥林嫂一样,呓语般地重复着:“一万块就这么没了,一万块没了,没了……”
强忍住滴血的内心,感受着还未吸收完全的药力,刘天心突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如趁着这一万块的劲头,打破了脑袋里的樊笼,彻底还我自由。
说干就干,刘天心平躺在床上,如以往千百遍重复的那样瞬息入梦,回到了那个折磨了他整整三年的牢笼,是的,自刘天心精神力入境已经整整三年了,但他的精神力修为毫无存进,因为他的梦里是一个漆黑的牢笼,他的五感尽失,没有光也没有声音,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他被困在这牢笼之中,除此以外,便再没有任何知觉,刘天心尝试了各种办法,试图调用自己的精神力,最终发现,自己苦苦修行来的精神力也被困在这牢笼之中,于是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一个铁匠一般,把每一缕精神力化作一柄大锤,朝着牢笼的一个点敲了三年,两年前,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他听到了敲击声的变动,又坚持了一年,声音再次改变,直至今天下午,刘天心最后一记精神力之锤敲下,整个牢笼发出镜面破碎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各种繁杂的信息流,以及极强的冲击力,瞬息重创了刘天心的大脑,刘天心的大脑及时产生了应激反应,才没让反噬之力将刘天心冲成一个傻子。
而如今,刘天心再度沉入梦中,樊笼已然彻底消散。刘天心仿佛置身于宇宙之中,周身全是信息流化成的尘埃,漂浮在漆黑的梦中,发出淡淡的微光,宛若银河。
同时,刘天心还感知到了周遭几乎要凝聚成液态的精神力,果断吸收,E级营养液剩余的药力迅速催发,约一盏茶的功夫,刘天心就彻底消化了一个正常初段武者要吸收一周的药力。而见效也是显著的,刘天心干涸的松果体中终于有精神力存入,刘心痕的精神力直接步入初段,亦即普通初段武者潜修一年、入境初段武者潜修四个月所达到的精神力水平,,从松果体传来的饥饿感,刘天心知道,这还远远不是他的极限,仔细体会了一下,刘天心若是有充足的营养液配合,其目前的极限精神力修为应该是三段水平,亦即初段的九倍。
刘天心运转了一番,发现自身松果体之所以有如此储量,不仅是每天受到精神力冲刷所致,更主要的是,刘天心借以入境的媒介,这段梦境,似乎与刘天心的松果体产生了玄妙的关联,
刘天心自身在梦中所化的光点发光范围,竟好似松果体的延伸,两者仿佛同根同源。
刘天心暗自欣喜:这反倒因祸得福了,莫名其妙入境便被关在这该死的笼子里,没想到破碎了这笼子之后,整个梦境似乎都成了我的松果体,莫非这并不是梦,而是我精神力确实投射到的一个真实环境?
刘天心没有纠结于这些神秘的因果,沉下心来静静修炼。
一夜过去了,刘天心彻底吸收掉了破碎牢笼周遭高密度的精神力,顺利踏入二段初期的精神力修为,这时的梦境似乎恢复到了以往观想时的精神力浓度,但是隐隐约约间,刘天心所化的光点似乎更亮更大了,刘天心一检查自己的松果体,果然,松果体的存储能力,也有了肉眼可见的增长。
刘天心激动得直接从床上跳起,望着镜子中苍白俊秀的脸,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我的松果体容量的成长竟然如此简单,不是都说松果体容量的增加,必须要极为昂贵的药品,配合专门的修炼法,日复一日的修行,才有可能成功吗?为什么这近似于天赋的松果体容量,在我这样的修炼下,竟然能直接跟随精神力的增长而成长!”
刘天心左想右想,也没想出个究竟,起身吃了早饭,开始了每天早上的第一项工作—磨刀。
这项工作是刘天心母亲在其初一时便要求刘天心每天都做的功课,虽然现在外出读高中,父母不在身边,刘天心也没有一天中断。
这块磨刀石和这把刀看起来十分普通,但是只有用了才知道,这把刀只有精神力才能驱动,每磨刀一次,都是极大的消耗,刘天心之所以想到敲碎精神牢笼,也是受到磨刀的启发,以前刘天心每天磨十次便精疲力竭,今天趁着修炼有成,憋着一股劲,一次性磨了上百次,数次达到精神力极限,但是这种极限不同于冲破精神牢笼的痛苦,反而自有一丝凉意涌发,帮助其精神力淬炼恢复。
但是这次的凉意并不仅仅环绕在松果体外部,帮助它修复,而是径直抵达刘天心的梦境,裹挟着一块信息微尘融入了代表刘天心精神具象的光点。
刘天心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段回忆,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正在磨刀,那块磨刀石赫然便是陪伴了刘天心六年,正摆在刘天心床头的那块,那人清越的声音响起,竟然是配合磨刀的一段口诀,伴随着他特有的呼吸频率和念诵速度,精神力在他和磨刀石之间浑融一体,自成循环,而且每一次循环,精神力都明显凝炼了些许,刀诀念完,一共磨刀七七四十九次,此时,那往复的精神力,已经全然液化,在那人周身形成了一片迷雾,越发显得飘然若仙,那人放下了刀,转身看着刘天心,一双眼仿佛穿透了一切阻碍,直达刘天心内心深处,声音有如黄钟大吕:“此诀断天!好生记着。”若有懂行的人在场,定会惊呼,天音授法这等和言出法随一个层次的高妙手段竟然就为了传一段刀诀。
刘天心虽然仍然没有记住每个细节,但天音授法之下,断天诀的修习道路已经畅通无阻,毫无弯路了。接下了刘天心又反复观摩了这段信息数十次,虽然第二次观摩时那人便不再发声,但刘天心也仔仔细细推敲着每一个动作以及与之配套的每一次呼吸。
刘天心越琢磨越感慨:原来我以前练的都是错的,真正的磨刀,不只是靠达到极限后恢复的那缕精神力,而是依靠口诀和呼吸形成循环,直接淬炼,果然高明。
心神收束,睁开双眼,刘天心看了看周遭明明生活了三年,却在瞬间有些陌生感的卧室,自嘲一笑:这就是所谓的山中一日,世上一年吧,不过能冲破这纠缠了我三年的樊笼,这滋味,爽!
不经掩饰的大笑响彻房间,却被电子表的整点报时强行打断,那九点整的嘀嘀嘀,嘀嘀嘀仿佛一声声嘲笑:看这个傻子,还在这笑,迟到一小时了,可要被老莫整哭咯!
刘天心仿佛被掐了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接着便是鸡飞狗跳的拿书背包,一溜烟往学校跑。仓促间连表都忘记带上,只留下嘀嘀嘀,嘀嘀嘀的声音继续在房间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