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一圈围着的都是公子贵女,可路旁的行人看到有人下跪,就本着看热闹的想法慢慢围了过来,太子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道:“起来吧,本宫和无忧今日出宫只为与民同乐,可不想多生事端”。今日之事往大里说是陈彩画不识太子公主身份无意冲撞,往小里说只是女儿间的口角,太子作为储君若因此惩处陈彩画,定会惹来那些御史言观的非议,只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无忧知道太子皇兄不便惩处,道:“陈彩画,既然你如此喜欢彩灯,那便回去亲手做五十只彩灯,十日后送进宫来”。说完,便提着彩灯,拉着太子向不远处的茶楼走去。路遇此事,无忧也没有继续逛下去的心思了,而作为宠妹狂魔的太子自然是一切都听妹妹的。
众女见太子和公主走后彻底没了顾忌,便不留情面的嘲笑着陈彩画。“不过是一个七品官的女儿,还真以为自己是侯府贵女了”;“若不是永安候府没有适龄女儿,她连给我们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平日里仗着永安候府和镇西大将军府目中无人,今日可踢到铁板了”···
陈彩画此时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她出自小门小户,教养见识自是不如世家大族中的贵女,永安候府和镇西大将军府待她亲厚也正是看中了她容貌不俗且心思浅薄容易掌控。而安沁茹则是站在陈彩画身前,对众贵女行礼道:“我家姐姐今日有些恍惚,还请各位姐妹多多包涵”,说完则转身去扶陈彩画,欲带她离开这里。
可没成想,陈彩画猛地拂开了安沁茹的手,嘴里说着:“都怪你,我不要你假好心”。陈彩画本和安沁茹在旁边的珍宝阁挑选首饰,可安沁茹的丫鬟小珂进来对她们说外面猜灯谜的摊位上有个玉兔抱月的彩灯十分漂亮,这才引得陈彩画出门夺灯冲撞了贵人,陈彩画自是将这一切都算到了安沁茹的头上。不过以陈彩画的心思,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切都是安沁茹的算计。
安沁茹本就在家中过的十分艰难,只不过是因为与大公主及其他贵女交好才在安家众多庶女中有了一席之地。可即便如此,安夫人仍因昔年她小娘得宠而耿耿于怀,处处刁难她与她的小娘。而她这么多年伏低做小、筹谋算计,也是为了能成为二皇子侧妃后脱离苦海,可谁想半道杀出了一个陈彩画,永安候府和镇西大将军府都觉得她更适合做二皇子侧妃,而想将自己嫁与吏部尚书之子黄彦加以拉拢,可那黄彦性格扭曲、狠厉恶毒,听说最喜在房事上虐待女子,若自己嫁与了他那也没几年可活了。安沁茹自是不甘心被当做筹码交换利益,所以只能算计陈彩画,只要陈彩画失去了成为二皇子侧妃的资格,自己便没了威胁。
其实让陈彩画无声无息的死了,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安沁茹如今没有依仗,若是陈彩画出了什么事情,安夫人肯定会把这个罪名安到她身上,所以倒不如让陈彩画名声尽毁。
再说无忧和太子进入三品轩,大堂内正有太学弟子斗诗,只听谢澜之赋诗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太子抚掌道:“好一个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众人看见太子和公主后本欲行礼,太子说:“不必多礼,适才听得澜之赋诗一首,便知太学学子学识不凡啊”。谢澜之和其他太学学子拱手道:“殿下谬赞”。
正在此时,二楼跳下来一个黑衣蒙面之人直冲向太子,出手狠厉。此时太子与无忧身边只跟着一个侍画,且因东市来往的多是达官显贵与读书人,茶馆里也没有会武的伙计,太子只能一边与黑衣人交手一边往楼上引。瞬间,又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不过没有去围攻太子,而是直逼无忧,太子担心无忧的安全喊了一声:“谢澜之,照顾好公主”,也因这片刻的分神,太子的胳膊被划了一刀。而大堂里的人也因为此时的变故而乱作一团,谢澜之上前扯着无忧的袖子,说了句:“公主,冒犯了”,便拉着公主躲避黑衣人的杀招。
安庆柏带着秦浩,二人从楼上往下冲,一边跑还一边说:“公主别怕,我来救你”。可从空中飞来了一个四分五裂的桌子,正好击中了秦浩,秦浩一个没站稳就向前倒去,带着安庆柏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还压在了安庆柏的身上。可安庆柏还没来得及开口,又被受到惊吓而到处乱窜的人踩了好几脚。爬起来时,大堂里已经不见了公主的踪迹。安庆柏冲秦浩骂道:“还愣着干什么,找公主啊”。
黑衣人与太子打斗了一会后破窗而出,冲进了人群中,片刻便不见了踪影。太子也无心追这黑衣人,目前重要的是无忧的安危。太子飞身下楼,不料踩到了一块令牌,像是什么组织的身份令牌,上面写有编号十五,应该是黑衣人留下的,太子揣进怀里以后便出去找无忧。
无忧与谢澜之二人都不懂功夫,黑衣人杀过来的时候便跑出了茶楼冲进了人群中,这黑衣人好似也不想滥杀无辜,只是追着无忧和谢澜之,倒没有伤害路上的行人。无忧和谢澜之一边跑一边将路边的摊位掀倒,路上行人也因这突来变故而被吓得抱头鼠窜,无忧二人很快就脱了身。而那黑衣人找不到无忧后便无心恋战,飞身离开了。
“公主,你没事吧?”不知跑了多久的二人终于发觉已没了追杀的黑衣人,谢澜之便停下来询问公主。“我没事,谢澜之,谢谢你舍身护我”,无忧与谢澜之躲避黑衣人时几次遇险,可在危急关头都是谢澜之挡在无忧身前,所以无忧才毫发无损,可谢澜之身上多处被划伤,手臂都渗出了血。“护卫公主,是臣的本分”,谢澜之一脸慎重的回答。“好了,别公主公主的叫了,叫我无忧吧。你的手臂都流血了,我帮你绑一下吧”。谢澜之推辞不过,将手臂递给了无忧,说道:“那便麻烦无忧公主了”。无忧拿出手帕绑在了谢澜之的手臂上,未了还绑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看着自己的杰作,无忧开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