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向外走去,空气中漂浮的味道本该变淡才对,但却有股更加新鲜的血味融进来,魂印一旦开始发光就会提高净使的五感,这是无法改变的事。
空气中似乎有无形的手扼住我的喉咙,阻挡着我呼吸,更像是在阻挡着那股气味进入我的肺部,这是身体本能的排斥。
顺着来时的路返回,白渡鸦抬手示意停下,味道越来越浓郁,我们离那个男人很近,白渡鸦指了指石壁,我们一起摸索过去,在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后面是空的。
这又是一个分叉,只不过被这块石头挡住了,漆黑的矿洞中很难发现这里还有一个矿洞口,半人高的石头无法移动,但是上方留出的空隙刚好够一个成年人爬进去。
在白渡鸦的帮助下我踩着她的手跳到了那块石头上,发光的魂印让我依稀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况,里面简直是一个尸体堆。
男女都有,死状凄惨,双眼全部瞪着,大张的嘴里流出黑色的液体,有的四肢残缺不全,更像是被撕下去的,肩膀脱臼,白骨露在外面,有的似乎还有一口气,却也被堆砌在里面。
那个男人就在里面挑挑拣拣。
距离太近了,我们呼吸都开始小心翼翼,我看向白渡鸦,指了指里面的男人,又指了指别在腰间的佩刀,她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里面的男人并不是普通人,我没看到他的佩刀,应该不是净使,但是他却有魂印,是银白色的光辉,身体中内脏的状态极有活力,这代表着他的身体素质远高于我们。
他一定经受过专业的训练,不是净使,但却经受过训练,是军队,还是蛰多?
蛰多是一个统称,蜇多王朝虽然沦陷,但它仍有一批忠实的信徒,在蛰多沦陷后就一直存在至今,那些人自称“蛰多”,他们想要做什么?有什么目的?人们对它知之甚少。
蛰多们的行动毫无规律可言,有时会洗劫运输矿产的车队,即使是军队他们也敢洗劫,但是又曾消失隐匿很长一段时间。
七国都曾入案调查,但无一都毫无收货。
我冲白渡鸦摇摇头,我们两个未必是他的对手,伏楼那边还没有消息,我们的一切行动都要谨慎再谨慎。
男人全程背对着洞口,我并没有看到他的长相,但我敢肯定他就是训猎矿场的工作人员,他身上有不少黑色污渍,手也被染上了黑色,是那种深入皮肤下的黑色,他长期触碰煤矿。
知道他的身份后我们的线索就不会断,保守起见我和白渡鸦决定撤离。
“叮,叮,叮……”
该死!
通讯手环不合时宜的响起来,是伏楼,她似乎遇到麻烦了,提示颜色变成了橙色。
里面的男人早已经注意到我们,他并没有出声,只是将身体隐入更加漆黑的地方,虽然看不到他的身体,但是我依然能看到他正在发光的内脏和骨骼。
或许那个男人已经看到了我的长相,但他并不知道在我身后的白渡鸦,日后我可能在难接近训猎矿场了,我和白渡鸦用最快的速度跑出矿洞,白渡鸦也刻意压低了脚步声,希望那个男人没有听到。
通讯手环不在叮叮作响,不过伏楼的头像一直在闪烁着橙红色的光,我接通了通讯,对面传来嘈杂的奔跑声。
伏楼的声音慌乱:“他昨天就察觉到我是净使了,今晚这个晚会的在场人员要一起灭口,会场除了三楼的一扇窗户完全被锁死了……”
“她在那里!决不能让她逃走!”
伏楼再次奔跑起来,通讯并没有挂断,她的呼吸声听的格外清楚。
“伏楼,平稳你的呼吸,你受到过专业的训练,冷静下来才能想到出路,而不是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
这次伏楼难得一见的没有回怼我,面对整个晚会成员的追捕她真的慌了,尽管她在心里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但对于这样的窘境无异于是杯水车薪。
良久,伏楼那边的声音安静下来,只剩下有些嘈杂的呼吸声:“你不是说我没有团队意识吗,出了危险第一时间通知你们,这次……”
伏楼的声音突然变得断断续续的:“……你不能在,说我了,吧。”
“伏楼,伏楼?伏楼!”
白渡鸦有一瞬间的慌张,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虽然魂印稳定,但心脏跳动的频率有些快,可她的大脑似乎暂时停止了。
在任务途中队友失联,大多数时间这代表着死亡,曾有不少的大型危险任务中队友失联就直接判定为死亡会直接放弃寻找,以防未知因素的发生,这虽然听上去毫无人性可言,但事实就是如此,任务大于一切。
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就像颠城被攻破的那天一样。
但这次,我的大脑无比的清晰,目标从未如此明确。
“伏楼只可能在前楼,她知道三楼有一扇窗户开着。”
白渡鸦:“伏楼已经慌不择路了,万一她向着更高的楼层跑去怎么办,她的定位在通话结束的时候就消失了。”
“如果伏楼向上跑就一定会被抓住,她还能和我拌嘴就证明她还没有到慌不择路的地步,我们要相信她。”
其实我说这些话更多是在说服自己,现在一切都只不过是推测,如果性命可以用推测来判断决定的话,我希望她从三楼的窗户跳下来。
在我们拿到入学通知书的那一刻起,生命就已经是不定数,但我从未想过这句话会如此现实,现实到我的心脏在不停的颤抖,每一根血管都在祈求着。
酒店从外看去就已经十分混乱,我松了口气,这至少证明伏楼虽然失联,但还没有被他们抓住,这竟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好消息。
酒店的前台知道我们三个人是住在同一间,我和白渡鸦在这所酒店的处境也十分危险,我们躲过酒店正门的无人机,在阴影中围着酒店摸索着,抬起头寻找着三楼的那扇窗。
白渡鸦突然拉住了我,指了指旁边一个亮着灯的房间,在这座酒店里的人都是为了交易腐蚀之物,否则酒店也不会如此大胆的大张旗鼓追杀一个净使,就在所有人都在寻找伏楼的时候,这个房间里居然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