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想破头也没想到,在兰顿省内流传颇广的无能二字,扣在高官之子邦德的头顶,已有十多年之久,却从未有人看穿过邦德的图谋。也没人知道他为何接近亨莱,连亨莱自己都不知道,可过了今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邦德最开始的打算,就是通过接触亨莱,探寻亨莱古堡中藏着的那件东西,无论那件东西被多少机关陷阱保护,被怎样的封印隔绝,在漫长时间的消磨之下,在邦德极为耐心的研究之下,都只能被攻克。
无能商人邦德,高官的唯一儿子,早已看穿了他父亲的打算,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现在,他可能马上就要成功了。
身为省属守护骑士团副团长,特意被高官邀约至此,就是为了跟奥德加隆的顶尖战力相互制衡,可惜,他连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都无法敌过,更别提那些在杀场上厮杀多年,精于战斗的御前侍卫了。
对决已分胜负,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年轻男人缓缓站了起来,温和的提醒道:“我建议您现在去通报裁决骑士团,这样是最稳妥的方法。由于两军战力并不匹配,待狼群取得所求之物,一旦骑士有所举动,或许会出现屠杀。”
中年男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这可是在煌帝国的疆域,难道这群奥德加隆的疯子不怕引起战争吗?更何况煌帝国还是正义联盟加盟国,奥德加隆能凭借一己之力对抗四个国家?
见中年男人一脸震惊,年轻男人笑道:“若来的是鹰鹫或者蛮狮,或许都不会出现那种情况,只是太不巧和,偏偏来的是狼群。草原的上的狼群一旦看中猎物,从未有放手或者妥协,要么拼杀至死,要么取得胜利,我只是提醒你,若你尚有怜悯之心,一定要管住你手下的人,避免产生不必要的亡逝。”
说完,他拍了拍赤红色流彩剑袍上的灰尘,将漆黑长剑用一根白色麻绳系于腰带之上,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只剩下夜风吹拂着中年男人半边白净的头皮。
···
当伊莲醒来之时,只感觉脖颈后传来酸涩的剧痛,他无法抬起手臂按压疼痛,因为他的手脚都被麻绳捆了个结实。眼前是漆黑的世界,耳边也寂寥无声,确定这里不是地狱之后,伊莲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他原本以为被骑士抓走,再醒来就是在斩头台上了,台下有一堆观众,约瑟夫在笑,伊莉娜在哭。
“呜呜呜··”伊莲的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想呼唤丧气女人都呼唤不了。
还好丧气女人能理解他的意思,“别叫了,这里是地窖,贱民。”
“呜呜呜··”伊莲说道。
女人明白伊莲在说什么,她傲慢的解释道:“当时那种情况,就算我发动时之境界的权柄,也不能让你脱离危险,而你一旦消失,就会从骑士眼中的小毛贼变成诡异的巫师,孰轻孰重,动动脑子吧,贱民。”
伊莲恍然,继续叫道:“呜··呜呜呜··”
女人思索了片刻,慢慢说道:“贱民,具体局势跟本主推断的一致,不过我总有种错觉,奥德加隆的人似乎并不避战,反而骑士们非常害怕引起事端,这就是为什么你明明是个小毛贼,可身上穿着奥德加隆的服饰,那些骑士们就不敢处理你,而是把你扔到地窖里。”
伊莲刚想继续问话,不远处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这立马打消了他呜呜呜的念头,虽然周围很安静,可是脚步声仿佛隔着一堵墙,并不是很清晰。
很密集,应该足有七八个人的样子,伊莲立刻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按照丧气女人说的那样,万一骑士们真的错把自己当成奥德加隆的人,又害怕奥德加隆借此生事,为了平息祸端说不定会把自己灭口。
那么,究竟是谁来了?
“这间是什么?”
随着一道问话,便是“咚”的一声闷响,那是靴子和门发出的轻微碰撞声。
“不要做无聊的事,保持警惕。”
一道严肃的声音响起,语气间带着绝对的统治力。
“是。”这应该是片刻前踢门的那个男人,在被教育后他立刻偃旗息鼓。
伊莲,浑身颤抖着听着外面的对话,把呼吸声降到了最低,还好他刚才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即使那“咚”的一脚几乎就隔着门贴在他的脸上。
过了没多久,随着门外纸页的翻动,那道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把门踹开,打开暗道的机关就这扇门后面。”
听了这话,伊莲的心快要滴出血来。
暗道,团伙,机关,这才是真正的贼啊!!还是一团伙的贼!骑士们为什么不来抓啊!!那些骑士们只会冤枉好人!还让自己陷入如此险地,很难想象门打开之后会出现什么情况,也许骑士们遵守道义,不会将伊莲灭口,但是这些盗贼可是吃肉不吐骨头的狠角色,做出什么事都不过分,此刻伊莲甚至想大叫出声:能不能别踹门··机关在哪里我帮你们开··可奈何他最多只能发出呜呜呜··
踹门的人没给伊莲胡思乱想的时间,他的神威气极强,那本就破烂不堪腐朽不已的木门仅在一脚之下就破了个大洞,靴子穿过大洞结实的印在伊莲肩头,突如其来的肉感让踢出那一脚的人很快收了劲,他本就是精于控制神威气的战士,这种低级的收劲对他来说根本微不足道,所以伊莲肩头仅有疼痛,而未出现什么破坏。
“队长,这门里··”一道声音响起。
“我知道。”
三个字在空中盘旋,只见一只大手从门上踢碎的缺口探了出来,手指发力之间,“嘎巴”一声清脆,木门整个被掰成两大半,落向两边的地面。
肩头传来的疼痛不容忽略,可透过眼前的黑布,伊莲的视线里终于出现些许微光,原来这是一间狭小的石屋,感受着突破最后防线的那群盗贼们冰冷的目光,伊莲索性躺在地上,紧紧闭上了眼睛。万般皆是命,怪就怪自己太冲动,跑到这里来送死,连巫师的影子都没见到。
在这一刻,伊莲脑海中又浮现出一群人,而他躺在棺材里,白花簇拥着他,为首的约瑟夫在笑,伊莉娜在哭。
“这是哪个族的孩子?”盗贼中突然传出一道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