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后,顾成隐匿着身形,压低着脚步,一路跟踪着曹金刚。
就算到此时此刻,这曹金刚还没想明白自己惹了个不能惹的狠人,以他那身体素质向来在城里横着走,谁遇着他都得低着脑袋说话,哪里受过这个气?他直到此时都觉得自己吃亏在被偷袭这份上,那小子顶多是个断奶的年纪,能有多厉害?等我摇来了人,先把脸面找回来,再慢慢收拾他。
起码曹金刚是这么想的,也没走两步,脚下一打方向盘,钻进了个地下储藏室,里面似乎就是金刚帮的大本营了。
待曹金刚进去之后,顾成方才跟了进去,走至那地下室的门口,隐约就听见些唔唔啊啊的声音。
曹金刚捂着个断臂,走到了地下室的最里面,从兜里掏出把钥匙,费了老半天劲才对准那锁眼开了门。
推开那扇门,是一个宽敞的空间,水泥面的墙壁和地板阴暗深沉,整个屋子里只有一个幽暗的小灯散发着亮光,往前看去,是两个小房间,此时,右手边的小屋里正传来粗暴的叫骂和一阵阵低不可闻的哀鸣。
顾成..站在门口,看得清了。
那屋里正做的苟且之事,肮脏至极,丧尽天良。
传出声音的屋子里,有一张大床,床头床尾设四个镣铐,用以固定。
床上,有几个赤身裸体的壮汉,正在操着污言秽语叫骂着。
此情此景,必然,还有个女孩。
顾成已经无法从面貌上分辨这是个女孩了,他是从这几个畜生所做的事情里看出来的。
女孩被绑在床上,手脚都被镣铐固定着,除了闭上眼睛,她什么也做不了。
顾成的手,攥得很紧。
女孩已经麻木了,当她被绑来的第一天,牙齿就已经被这群畜生给拔光,连麻药都不曾用,疼的她连连晕了七八次。
这么做的原因是防止她咬舌自尽,另一方面..此处不想谈,也不能谈。
这些畜生自己都知道,他们做的事情是让人生不如死的。
她无数次幻想着曾经的阳光,温暖而灿烂,再看看如今这满是汗臭的屋子,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埋葬着一个女孩的人生。
她浑身上下能被插入的地方都被塞满了东西,肮脏,却没办法抗拒。
心如死灰,万念不及。
曹金刚知道里面在做着什么,推开门后,吼道:“弟兄们,老子被欺负了,他现在就在....”
这一句话,尚未说完。
那一剑,快的令人窒息。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曹金刚整个下半身,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鲜血顿时炸满在小小的空间里,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
顾成擎着剑,阴沉着脸,他本是阳刚的脸上,扭曲可怖。
下一瞬,他手起刀落,一边一剑斩在了曹金刚的双臂之上,将他整个人削成了个“人棍”。
如果一剑把他脑袋爆开花来,绝对是太便宜了。
顾城心里念叨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曹金刚惨叫着,上一秒他还是个完整的人,顷刻间就变成了这番模样,难以承受的剧痛伴随着神经传到他的大脑,还没叫唤两声,就被疼晕过去了。
鲜血..在涓涓流淌。
“听,多么动听的声音。”顾成低下头来,伸出舌头舔了舔沾在剑上的血液,他狞笑着,疯癫着。
“谁!”屋中那几个赤身裸体的壮汉直至此时才反应过来,待得看到身后一片血腥场面,吓出了四个阳痿来。
“你们可知。”顾成动了,一剑,两剑。
“审判这个事儿啊。”在他说话的时候,又是一人变成了人棍。
“并非是不想来。”剩下的几个壮汉纷纷操起武器,还没等砍出去,人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而是..时候未到啊。”削完了最后一个人,顾成的双眼已经被赤色所笼罩。
他坚信着人性本恶的道理,也素来把人类往坏了想,但一次又一次的事实证明在他眼前,人,永远比他想象的更加肮脏,罪恶。
小小的屋子里,喷洒出的血液都已没过了脚踝,满屋的残肢断臂,狼狈不堪。
那女孩听到动静,睁开眼来,看到这副血海之景,她淳弱的眼神里竟然没有了恐惧,看向那负手而立的少年,也不曾沾染情绪。
顾成背着身子,努力调整好表情,用他最和善的笑容转身走到床前,一个..两个..卸下那些束缚女孩手脚的罪源。
女孩瘫在床上,不知所措,思绪万千。
“给。”顾成将剑递给了她,道:“想做些什么,就去做吧。”
顾成留这些人一命的本意也在于此,除了女孩,没人有资格审判他们。
他转了身,从角落里拿起个桶,从屋外的水龙头里接了水,泼向曹金刚一众人,顺带附着几个响彻云霄的耳光,助他们醒来。
女孩从床上缓缓的站了起来,一个踉跄没能站稳,顾成赶忙搭手去扶着她,生怕她摔倒。
这是绑了她三天三夜的床,四肢僵硬的她已经站不稳了,只能靠顾成扶着才能勉强站着。
她手里拿着剑,目光中已经没有了仇恨,呆滞无光,只剩下那一剑又一剑,捅在她身下罪人的身上。
一剑..两剑..三剑..好似没有终点一般,女孩就这么无止境的捅着,宣泄着,发泄着,咆哮着,一切的一切,无声又寂静。
女孩再也撑不住了,她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她嘴巴里发不出声音了,没有了牙齿的她嘴唇像个包紧的深坑,埋葬着她的故事,非人的故事。
女孩的眼角里,挤出了最后一滴泪水,这时,她望向了顾成,送出了她最真挚的笑容给予恩人。
后一秒,提起剑来,自刎而尽。
她,终究没了生机。
这人间,不待也罢。
顾成完全有能力在她割喉的时候救下她,但..他救得了一时,却救不了一辈子。
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同样救不了一个生无可恋的女孩。
经历过人间之极难,又岂有留恋之心。
顾成再也忍不住了,他仰着脸,任由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他..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啊。
这世间,竟如此肮脏。
“啊..啊!!”他挥起剑来,发疯般割向躺在地上的人棍,直到这些个人被剁成了“血肉饼”,他方才收手。
叱嘤——
剑来归鞘,往事归尘。
顾成背起女孩的遗体,转身,点燃了一把火。
该消失在灰烬里的东西,就让它永世封印吧。
......
近郊。
顾成从远处踏空而来,收起了月步,落到地上。
他徒手刨开了泥土,一层,又一层。
没有棺椁,也没有墓碑,甚至于,顾成都不知她的姓名。
轻轻将女孩的遗体葬于地底,顾成走到一巨石前,抽出剑来,只三两下,就削出个石碑。
提剑刻字,却不知刻些什么好。
最后,顾成思索良久,动剑了。
——愿天堂满是温馨。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映在脸上,顾成失了神,在女孩的坟头前一坐就忘了时间。
再看此时,已经快要入夜了。
顾成低头看了眼日期,今天恰逢6月21日,夏至时分。
作为全年中白天最长的一个日子来说,很心酸,也很煎熬。
这世上总有一群未开化的野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舔舐着名为“罪恶”的东西。
顽劣的性格,糟糕的家教,学业生涯短的屈指可数,善恶之分有如路边老鼠,这等人,并不少。
有句话曾言,当语笑嫣然的姑娘穿上她们最美丽的衣服,在舞台上似公主一般白璧无瑕,台下却总有一群人想着如何才能摧毁她们的高洁。
顾成累了,不愿想了。
也许在世界的角落,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发生这种事情,但是凭他一己之力,又能救多少人于苦难中呢。
顾成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了,他尝试过,挣扎过,努力挽救过,结果却是徒劳无功。
没有人能救所有人,如果有,那他就不是人。
再后来,他就倦了,无论做什么,终究不能阻止类似事件的发生,他放弃了。
顾成也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信奉的理念,该做的事情,没有人天生就是为了拯救他人而活的,他没那个义务,也管不过来。
但是发生在眼前的事,他一定会管。
没有特意的去解救黎明苍生,但不能在他眼皮底下发生这等恶事。
这是他的理念,也是他做事的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