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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飞机

2000年,新世纪到来,深圳有了自己的大学。

在深圳打拼那么多年,小舅每逢过年都是坐大巴返乡的,当时我们称那种大巴车做“野鸡车”,超载、随处上下客、卖猪仔、小偷盗贼,都是野鸡车的特色,但是回家的途径只有这一种,人们只能逆来顺受。

十几个小时的车程,经常在下车后发现钱包不见了,还有的人连鞋子都没了。有一次舅舅背了一个亮黄色的登山包,包包和牛仔裤的口袋全部被刀片割开了,当然钱包也失踪了。每次回到家,他都要给我们讲这令人气愤的经历,身份证都不知道补办过多少次了。

后来外婆给他缝制了一个贴身腰包,是缝在内裤里面的,这样就再也不怕睡着之后钱包被偷走了。以前出远门的人经常有把钱藏在袜子里,内衣里,内裤里的,都是被偷怕了。

这一年的年二九,小舅回到家了,他兴高采烈地说自己坐飞机回来的,仅仅一个小时,感觉才刚起飞,就降落,就到了。看似简简单单轻描淡写,说着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却是神采飞扬,骄傲而满足的,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坐飞机,也是我第一次有亲人坐飞机,第一次听到坐飞机的感受,感觉很新鲜。然后对小舅是一脸的羡慕和崇拜。

年夜饭的时候,外婆煮了最新鲜的鱼汤,做了一桌最丰盛的海鲜大餐,全家都欢迎小舅回来,外婆一个劲儿地给舅舅夹菜,嘴上还一边说:“吃多点,在外面没有那么好的鱼那么鲜的汤。”坐在对面的我看着这对温馨的母子,好生羡慕,我的妈妈曾几何时那么溺爱过我。

晚饭后我独自散步去了海边,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汹涌,看着黑色天幕上久久才一闪一闪而过的飞机。默默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也能坐在上面,飞得远远的。

若干年后,我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兑现了,也飞得比小舅更多、更远,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空中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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