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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石头开花

彩珠悠悠苏醒过来,想不到醒来后得到的消息就是龙王答应带着八面玲珑瓶里的蓝色生命之水,和她一起去五行山。她忙跪下谢恩。她一刻也不想耽搁,忙催着龙王和她一起前去五行山。

龙王轻轻提起彩珠,立刻他们踏上了云端。彩珠恭维地说:都说龙王老爷你乐善好施,原来所言不虚,谢谢你,龙王老爷。

龙王说:彩珠姑娘,你不用谢我,要谢,你就谢一个叫水莲的姑娘吧,你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这个人是我此生唯一愧欠她的人。

彩珠说:水莲姑娘是谁?不会是龙王老爷的……

彩珠话没说完,她看龙王敖广面沉如水,忙舔了舔舌头,不说了。

龙王还未到,天上已是阴云密布,雷声隆隆,空气中带着潮湿的腥味。孙悟空闭着眼睛都知道,这是龙王到来了。

龙王毕竟是一方神仙有一定的涵养,虽然内心并不十分乐意,但仍然站在云端,高声地说:大圣,你在这里受苦了。

一声久违的“大圣”一时竟让悟空热泪盈眶,几百年了,他再也没有听到谁叫他大圣,想不到,叫他“大圣”的人,不是他结拜的兄弟,而是他曾经大闹的龙宫主人。

悟空又惭愧,又感激。他忙说:昔日多有得罪,还乞龙王老爷子见谅,他日悟空如有翻身之日,一定报答。

听以前不可一世的齐天大圣孙悟空这样告饶,老龙王内心也十分受用,看来自己此行真的是来对了,本是他的举手之劳,对于落难的悟空来说,却是最大不过的恩惠。

龙王敖广先是向着西天跪拜,乞怜如来佛祖可怜五行山的众苍生,然后小心拿出八面玲珑瓶,用长长的指甲在里面蘸了一滴,轻轻地抛洒到空中。说也奇怪,阴云密布的天空中豁然间就云消雾散,出现了犹如彩虹的光芒,然后,这些七彩的光逐渐变大,最后像一个巨大的透明玻璃罩,笼罩住整个五行山。

不到一刻钟,奇异的变化开始出现,五行山的一块块坚硬的石头,哔哔啵啵作响,竟然一个个开出各种石头花来,这把彩珠看得目瞪口呆。紧接着,天空中突然大雨倾盆,一株又一株绿色的植物竟然从石头的缝隙间长出来,一时间,五行山竟然变得植被茂盛,犹如花果山一样青翠满山绿色。

石头真的开花了,石头上也长出了茂密绿色的植物。

龙王待天空初晴,他来到彩珠面前,忽然问出一个令彩珠诧异的问题,他说:彩珠姑娘,你真的出生在花果山水帘洞吗?

彩珠说:是呀,我就是在花果山水帘洞长大的。

龙王说:那你的父亲和母亲是谁知道吗?

彩珠说:我不知道,从小,我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我是在花果山水帘洞吃百家的饭长大的。

龙王还要问什么,但彩珠的心情根本不在龙王的问题上,她心不在焉,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像个孩童一样不断地发出惊讶的尖叫声。龙王敖广只好向悟空道别,他说:大圣,请多保重。

悟空慌忙说:多谢龙王老爷子施展法术,为五行山的众生灵们留下一席绿色的福地。

五行山上曾经坚硬、粗狂的石头,开出千奇百怪,形状各异的石头花,一下子让五行山变得熠熠生辉光彩夺目。彩珠光着脚丫,像一个疯狂的小丫头,在石头上跳来跳去,她看到悟空也和她一样的高兴,于是,在石头上翩翩起舞,她轻盈的像一个蝴蝶,又像一个随风飘落的花瓣,舞姿优雅而妖艳,竟然把悟空看的痴呆呆的。

终于,彩珠跳累了,她赤脚坐在悟空面前,说:大王,石头开花了,你答应过我的。

悟空故作不懂,他说:我答应过你什么?

彩珠想不到悟空会耍赖皮,她用双手扯着悟空的两个耳朵,说你赖皮,你赖皮,你答应过我的,你说,我们在一起时不会有希望的,因为是不会出现石头开花的奇迹,现在,石头开花了。

彩珠急的眼泪就要出来了,悟空看她是真的急了,他忽然感动了。他一动不动,任凭彩珠扯着他的耳朵,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有怜爱、有感动、有柔情,更多的是默默的温情。

悟空想,这也许就是爱情吧,自从他从灵石中出生,饿了采食花果山的野果,渴了,就掬一捧花果山的泉水,没有人心疼,没有人怜爱,他是一个随风生长的野孩子,从来没有享受过什么是爱,后来,他为花果山的猴族找到了水帘洞,自封为王,被众猴族膜拜,但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也感受不到有温情的爱,之后,他外出学艺,师傅虽然对他很好,但过于严肃,也很少有温情在里面。在他的世界里,一直就是争强好胜打打杀杀,他以为,男人就该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和位置,他没有想象过爱情,因为,至于爱情,他认为那种儿女情长的东西只会消磨人的意志,给不了他奋斗和向上的力量。

现在,他忽然明白了,爱情原来是一个柔弱女子,她的力量虽然微弱,却不惜千辛万苦,甚至舍弃身家性命,甘愿为你做一切事情;爱情还是在你孤独无助的时候,她不远万里,千里迢迢来到你身边陪伴你;爱情是你快乐她陪伴你一起快乐,你悲伤她和你一起悲伤,爱情,她能给予一个失魂落魄的人无法想象的温暖和力量。

悟空想,原来,彩珠爱我,我也是爱彩珠的;悟空的心从来没有如此柔软过,原来,有一个心爱的女孩陪伴你终老一生,荣华富贵和功名利禄也可以将它们视为粪土。

悟空说:彩珠,我没有骗你,我想过,如果有一天我重获自由,什么天庭仙境,什么高官厚禄,什么荣华富贵,其实这些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一钱不值,还不如我们就在花果山水帘洞生一大群孩子,男耕女织终老而过平凡的一生。

彩珠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曾想在天庭中占据玉皇大帝位置,皇帝轮流做,自封为齐天大圣的孙悟空,心比天高,现在却命比纸薄的孙悟空,真的已经愿意放弃他奋斗的目标,愿意陪伴她这个平凡的女子生一大群孩子,过那种再也平凡不过的日子吗?这是悟空第一次给彩珠表白心迹,他曾经的英雄梦,在五行山下被压了将近四百年后,是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不再有了吗?

彩珠搂着悟空的脖子,她能听到悟空的心跳声音,这声音是如此的真切。一下、两下、三下……彩珠默默地数着,她发现,她心跳的声音和悟空的心跳在一个频率上,她说:我永远等着你,我们都不许反悔。

悟空也说:不反悔。

但是,彩珠分明看到,悟空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悄悄地转过头去,她看到他闭着的眼睛里,一滴泪又一滴泪顺着面颊无声地滑落。

生命是如此的漫长,五行山又是如此的高入云霄,如来的金字压贴,就是压弯孙悟空脊梁的一道符咒,孙悟空呀孙悟空,你真的已经屈服于命运的安排,不再去抗争了吗?

两个寂寞的人彼此依靠,他们不知道余生有多久,他们不知道未来有多漫长,他们还不知道,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悟空,是否还会有重获自由的时候。

爱情如此让人伤感而又无法自拔。

曾经的五行山愁云惨淡,山石丑陋而坚硬,现在,绿意浓浓,石头绽放出一朵朵形态各异的花朵,山涧有泉水,天空有鸟鸣,然而,一想到被压在五行山下仍然在受苦受难的孙悟空,彩珠的快乐立刻都变成了忧伤。

她说:大王,我们现在虽然还没有拜堂成亲,但是,我早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这样被困在这里受苦受难,我怎么能快乐,我要把你救出来,然后,和你一起拜堂成亲入洞房,做你真正的妻子。

彩珠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柄斧头,用斧头使劲地砍悟空身上的石头,然而,火花四溅,这些石头比铁还坚硬。悟空苦笑着说:傻丫头,这些石头如果凭你的能力能砍碎,我还用被困在这里不能自由吗?别枉费气力了。

彩珠泄气地把斧头扔的远远的,不争气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彩珠正暗自垂泪时,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也在她后面说:大圣说的对,你就别这样折腾了。

他是谁?五行山下难道又有人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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