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安泰对刘赛和罗定的了解,就算到时没有他的“铁甲军”参战,浑酒坊想要打下春欲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听到只是不参战后,心中轻松了许多,悬在心中的大石也落了下来。
路掌柜笑道:“就这样。”
路掌柜笑得和煦如风,仿佛刚才那个冷血无情的精瘦男子,根本就不是他一样:“不过为了万无一失,现在你就带着你的弟兄,赶去城外的寒水泊,我在那儿安排了酒席和女侍,今晚你们在那儿的所有开销,全部算我的。”
安泰听闻这话,心中一震,这姓路的也太大方了吧?五十多号人的酒席和女子,那开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一股不安的感觉隐隐游荡在安泰心头,但天大地大女儿最大的他,却还是按照路掌柜所说的去做了。以听说女儿出现在寒水泊为由,领着五十多号兄弟,离开了第七街区,奔去了寒水泊。
不久之后,刘赛又以安泰及“铁甲军”被困寒水泊为由,领着三十多号“骑射营”的弟兄,离开了第七街区。
而罗定和他手下的弟兄,也以同样的理由离开了第七街区。
这晚,春欲楼灯火通明,人流涌动,慕名而来的客人,依然将春欲楼挤得热火朝天,好一番生意兴隆、客似云来的场景。
楼下一片祥和,楼上却愁上心头。
叶青云不愁不行,早上他还有一百多个弟兄在第七街区,现在却全走光了,诺大的春欲楼,就只剩下几个看门的弟兄镇守着,一股外空内虚的惶恐充斥在心间。
春欲楼两里地外,三个身穿青色长衫的人,站在路掌柜身后,高谈阔论着。
一肥头大耳的人,中气十足地说道:“要我说啊,一把火烧了春欲楼,把叶青云家底给抖光,第七街区就是咱们的了。”
一龅牙接话道:“春欲楼可是棵摇钱树,烧了就没油水捞了,万万使不得。”
一歪嘴插话道:“要我说啊,你们都歇着,我一个人去把春欲楼给端了。”
“要不,我去跟舵主请示一下?”路能回过头,朝歪嘴说道。
歪嘴听后,嘴角抽动了一下,干笑道:“我就顺嘴说说,过过干瘾,不敢触犯家规。”
“若能动手,何必动脑?”路掌柜语气中亦是充满了无奈。
三人皆发出一声叹息,连连摇头。
当春欲楼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打烊熄灯后,两里外的路能一声令下:“干活”
四道青色身影,趁着夜色,朝春欲楼急奔而去。
虽是急奔而去,但却未发出任何声响,一路顺通的抵达春欲楼下,四人相视对望,互相点头之后,分别朝四个方位掠去。
只见龅牙几个翻跃,便轻松立足于房顶之上,四下扫视一圈,朝其他三人比划了一个动作,便全神惯注的监视起四周来。
歪嘴则在春欲楼四周来回窜腾,一会掐晕一条狗,一会捏昏一只猫,就连鸡鸭鹅这些家畜都没放过,全部倒于迷魂针下。
肥头大耳则负责拆门,在不动声色中将春欲楼大门给拆了下来,等路掌柜进入后,又不动声色的将大门给装了回去。其手法可谓轻车熟路,游刃有余。
路掌柜进门后,丝毫不作停歇,攀栏越梁几个跳跃,便轻而易举的来到了五楼顶层。
路掌柜透过窗纸,只见叶青云坐在桌前手捧书卷,借着微弱的油灯光线,正看得仔细。
路能心中有一条铁打的规矩--不可乱世,不可乱国,不可乱民。
路掌柜不知道这是哪个糊涂蛋定下的破规矩,但他却不敢违抗。因此他才绞尽脑汁,使尽手段支开安泰、刘赛、罗定后,才敢偷偷摸摸的来解决叶青云。
他担扰的不是叶青云有多难缠,而是千万不能弄出大动静来,还必须要快速结束战斗,务必保证一击必中,一招必杀。
路掌柜站在门外已经有好一会了,看着该死的叶青云还没打算睡觉,心中不免有些烦躁不安起来。倒不是他坚持不下去了,而是守在楼外的龅牙和歪嘴,一个劲的在发暗号,催他尽快动手。
估计他俩是被秋夜的饿蚊子,咬得难受吧。
“费了这么大的劲闯进春欲楼,难道就为了站在门外看一眼吗?进来聊聊吧!”叶青云放下手中书卷,朝门外说道。
“吱呀”一声,房门被路能推开,进屋后快速扫视一眼,见房内只有叶青云一人,而没有苏小小,路能就知道叶青云早有准备了。
可能,叶青云就是坐在这儿专门等在他。
“看来,你的耳朵很灵敏。”路能似笑非笑地说道。
叶青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指着面前的棋盘问道:“会下象棋不?”
路能朝棋盘瞥了一眼,回道:“略知皮毛。”
叶青云盯着棋盘说道:“你看,这是我专门为你摆的一铺残局,名为十面埋伏。”
听到“十面埋伏”四个字,路能心劲儿猛的上提了一下,他一向自诩脑袋灵光,向来都是他给别人挖坑做埋伏,什么时候被人能算计过?
两眼看向棋盘,只见黑方车马炮卒四大主力,将红方大帅团团围住,只差一步便可叫杀,红方大帅性命危急。
而反观红方,三个小兵身在对方大本营,小兵虽弱,但却威胁着敌方老将。
路能是个聪明人,一眼便看明白了叶青云的意思。
三个小兵指的就是安泰、刘赛、罗定三人,路能将他们三人骗去寒水泊,看似稳操胜劵。但是,叶青云可能将计就计,让他们三人归拢到一起,在趁路能带着歪嘴龅牙几人离开大本营时,三人手中的大军刚好可以杀进去,将浑酒坊抢劫一空。
而路能几人杀到春欲楼,却只是进了座空城,叶青云能把苏小小给藏起来,那钱财又怎么可能不藏起来呢?
所以说,路能费了这么大的劲,除了能把叶青云给宰了,其他的将一无所获。
而他若真杀了叶青云,安泰罗定刘赛他们,肯定会一把火烧掉浑酒坊,假如真的闹出那么大动静,他路能将会受到家规严惩,而那种后果,是他不愿意承担的。
路能无奈的笑了笑,坐在棋盘前,将棋子拨乱,说道:“我是个生意人,只想来跟你谈点生意。至于这盘棋,我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