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你。”
张怡一拳打向萧彰，但她身体不敢动，又哪里打得到。
门外沈月听得模模糊糊，不由大为好奇，心痒难搔。
拔针之后，张怡一骨碌爬了起来，哪还有那股病态，完全是一只神气活现的小兔子。
她去倒水洗脸，萧彰打开门，沈月立刻冲了进来。
“张怡你怎么起来了？”
“咦，看起来精神多了呀。”
“不会吧，萧彰那家伙真没吹牛？”
沈月咋呼的声音不断传来，萧彰走进自己的宿舍，关上门，立刻耳根清净。
洗漱之后，看了会书，萧彰躺到床上。
睡意朦胧时，隐约听到系统的声音响起：
“主人获得系统首日表现优秀，接连成功诊治多名患者，有效弘扬了国医。”
“特奖励方剂一副……”
声音渐渐淡去，萧彰陷入睡梦之中。
第二天一早，萧彰睁开眼睛，忽然发现脑海中多了一副之前未曾学过的方剂——胃脘痛之上消化道溃疡方。
胃脘痛是国医对导致胃痛疾病的统称。
包括xi医所说的急慢性胃炎、胃痉挛、上消化道溃疡等。
胃溃疡、十二指肠溃疡统称为上消化道溃疡。
萧彰学医多年，自然学会了不少胃脘痛的方剂。
但系统给的这张方子，萧彰前所未闻。
细细思考，本方君臣佐使相辅相成，加减间兼顾了所有溃疡辩证分型，一些药物的搭配别出机杼而又合乎药理，组方可谓精妙绝伦。
琢磨了好大一会，萧彰才如梦初醒般地跳下床。
再不起床，就来不及了。
简单洗漱之后，照例穿上球鞋，往月云湖跑去。
他跟着师父养成了晨练的习惯，来到云华镇后，空气清新的月云湖就成了他的晨练基地。
先是练了套师父改善过的五禽戏，又绕着月湖跑了两圈，这才意犹未尽地跑向镇内。
路过KFC，不少人已经坐在里面品尝安心早餐。
摸了摸手机，嗯，这洋玩意吃不饱。
路过味万拉面，再次摸摸手机，嗯，这玩意太油了。
路过和永大王，摸摸手机……
靠着伟大的支付宝，萧彰成功抵挡住了一切知名品牌的诱惑。
最后还是拐进了软糯老板娘的面店。
良心面店，好吃不贵，保证吃饱，值得拥有。
吃过面，来到内科住院部，张怡已经到了。
看到萧彰，她脸蛋微红，举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交接班后，赵主任淡淡地说了一句：“以后有什么困难的病例，可以考虑请国医会诊。”
刷，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萧彰身上。
有好几个医生欲言又止。
散会后，这几位医生避开萧彰，把赵主任拉到一边。
“赵主任，请国医会诊，不仅仅是病人多花钱的事，还关系到药物的副作用、相互作用，有贻误病情、损害病人健康的风险。”
“对啊，谁不知道国医是什么个东西，咱们医院被坑得还少吗？”
赵主任板着脸道：“这是院部的决定。另外，大力扶持国医，这是趋势，你们想干什么？”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这种小医院，院领导毫无神秘感，权威也没那么大，院部的决定，稍稍提点意见没关系。
但是后半句话，那是真重。
“都别杵着了，查房。”
医院的清晨是最忙碌的，护士们脚不沾地，医生们也走路带风。
萧彰推着病历车，跟着前辈们走进护士站斜对面的七病室。
资历最浅的医生打下手，所有医院都是这个规矩。
七病室里住着两位大妈，其中13床是十二指肠溃疡出血。
跟15床一样，她的溃疡也是老大难，出血量也不小。
但是有一点不同，15床的裴总是土豪，13床却是典型的穷人，经济非常拮据。
所以她也一直想要出院，当然不是去魔都找陈红明教授，而是回家自生自灭。
赵主任还没检查，大妈就有气没力地说道：“赵主任，我要出院。”
赵主任为难道：“你现在的情况不能出院，贫血没有纠正，溃疡也没愈合，我建议你还是要输血才好。”
13床靠着廉价的平衡液和右旋糖酐活了下来，连万汶都没舍得用，更别说红细胞了。
贫血也自然没有得到纠正。
大妈对贫血、溃疡这种名词半懂不懂，这也不在她的关注范围之内。
她的关注点只有一个，所说的话也只有一个意思：“我没钱了，我要出院。”
医生们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赵主任才对闷头窝在角落里的男人问道：“你是什么想法？”
男人是她老公，闻声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畏畏缩缩地梭巡一圈，才闷声闷气地说道：“真没钱了。”
跟魔都大医院比起来，乡镇医院的花费非常低廉，但对于不少人来说，依旧是不可承受之重。
医生们又是一阵面面相觑。
萧彰一直没有说话，这半个多月，他就是推推病历车，跟着逛一圈，回去坐板凳看书。
此时他终于忍不住了，挤开前面的张威，对大妈说道：“我来帮你搭个脉。”
顿时收获了一堆异样的目光。
医院里技术为重，而技术是有等级的，上级医生主导着一切专业方面的工作。
比如查房，一群医生簇拥在病床前，必然是上级医生“独霸病人”。
不管身后围着多少同行，老夫一个人，一副听诊器，一双手，想翻眼皮就翻眼皮，想听心肺就听心肺，没有第二副听诊器敢来打扰争抢。
何等的惬意。
何等的霸气。
这才是对医生地位最有力的宣示。
等上级医生检查完毕，宽容地让出位置，就是下级医生蜂拥而上的时刻。
如果是在大一些的医院，又碰到病情特殊的病人，这时会有许多副听诊器密密麻麻地放在听诊区。
跟学生时代冲向食堂一样饥渴。
唯一能限制听诊器数量的，只有床两侧能挤得下多少人。
没办法，时间有限，上级医生耐心有限，很快就会进入下一环节。
如果是在更大的教学医院，医生层次多，所分的检查波次还会更多。
最后一波自然是小实习生，当然，若非上级医生特意想教学，小实习生们是不可能有上手检查机会的。
人多的时候，甚至连病房都挤不进去，只能在门口围观，顺便听听大佬们说点什么。
真正的可远观而不可上手焉。
所以，作为一个新得不能再新的新人，萧彰的行为已经突破了潜规则。
当然，如果忽略萧彰的国医身份，这种偶尔的突破无伤风雅，不算什么大事。
只要不是故意争斗，没有哪个上级医生心胸会如此狭隘。
稍稍有些异样的气氛中，大妈茫然地伸出手来。
听从白大褂的安排是每一个病人的本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