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二娘扶着冉泌坐到一旁的石凳上。
见性书堂前爆发出一声喝彩,接着有人赞道:“李公子果然是少年豪杰,区区年纪竟然隐有钟王的风范,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人群中的恭喜声和称赞声扑面而来。
李志恒得意洋洋的向周围的人一抱拳,大摇大摆的走向书堂。
冉泌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腿脚筋骨,感觉没什么异样。他已经打定主意不进书堂,于是对李十二娘笑着道:“在下并不善书法之道,李姑娘可以不必管在下。”
李十二娘见他行动自如,点点头道:“小心”。
她转身穿过人群,越过书桌,在进入书堂前左转,身形没入大堂侧面的小门。整个过程中她未曾留字,也没有受到任何人阻拦。
冉泌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右手不停的捏着鼻子,很久后神情才恢复正常,转身慢慢的向广场侧面的一个花园走去。
花园不是很大,中间一座向阳的暖厅,四周枝枯叶黄,花凋草残。
此时所有的仆役客人都集中到了大堂那边,这里自然是异常清净。
冉泌进入暖亭,坐在木质的长凳上,背靠栏杆,闭上眼睛,他需要梳理一下自己亟待解决的事情。
首先是穿越的谜团,这个估计很难解开。
再就是自己的身世和遭遇,现在获得的信息是‘找到牌子’这四个字和南八这个重伤未醒的知情人,看来暂时也不会有任何进展。
然后是这具身体内不知名的真气,这个似乎是最有可能被解决的问题,也不知道启玄子是否有了办法。
冉泌一声长叹,整个人逐渐变得恍恍惚惚,混混沌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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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泌被暖亭外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惊醒了过来。
一个绿衣女仆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屈身万福后说道:“颜大人请公子赴晚宴。”
冉泌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后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申时”。
冉泌站起身走出凉亭,厅外凉风阵阵,一轮残阳如血,他收拾心情,随来人赴宴。
晚宴就设在见性书堂旁边的大厅。
女子把冉泌引到大厅外,告罪一声转身离去。
冉泌独自走进大厅。
大厅中间一个主位。主位两侧各有三排座位,一直延伸到门口。
此时厅内已经坐满了人,冉泌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在那里,站在那里迟疑不定。
李白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引着他来到左侧第一排第三个位置,指了指道:“你的位置,颜太守的安排”,说罢他转身坐在了左侧第一排的首位。
启玄子的座位在冉泌和李白中间,他见冉泌入座,微笑着道:“小子,一下午你去了哪里?”
冉泌打着哈哈说道:“在下发现颜府的花园不错,所以就多欣赏了一下。”
启玄子一翻白眼,就知道他不说实话,不过倒也无伤大雅。
冉泌坐下后抬头打量四周。
右排第三的位置坐的是宋廷芬,见到冉泌看过来后点头致意。
宋廷芬的上首是一个长相酷似颜真卿的中年男子,右排的起首则是怀素大和尚。
自己这个第三的位置让冉泌内心有点忐忑不安,对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不管怎么说和李白,启玄子,怀素,宋廷芬都差的太远了吧?坐在这里,岂不就是为了招人记恨吗?要是李志恒那个家伙在,怕是会气炸吧?
右侧传来一声冷哼,冉泌转头,迎接他的是李志恒那似欲杀人的目光。
看来他是成功地预言了招人嫉恨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结果来的这么快。
既然是李志恒,其实也就无所谓了。按照今天白天李志恒的语气态度和偷袭自己的事情来看,即使自己再多的退让他也不会有所收敛!
冉泌挑挑眉毛,回敬了李志恒一个无所谓的眼神,不理他那要吃人的目光,转头喝茶。
一整天没喝水了,渴的厉害。
身后传来一股奇怪的香味,似乎很熟悉,但细闻之下又有点陌生。冉泌回头,发现身后坐的是两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
两人见冉泌转头,也不说话,一起举茶杯遥敬致意。
冉泌回给二人一个微笑,也遥敬两人。
门口传来一片问好之声,颜真卿一边拱手作礼,一边向大厅的主位走来。
到主位后他朗声说道:“诸位挚友能抽的空闲参加在下的书法交流会,在下深表荣幸。今备晚宴,薄酒小菜,万望诸位海涵。”
在座众人纷纷表示颜真卿不必过谦,感谢招待。
颜真卿见厅内人已到齐,于是吩咐仆役传酒菜。
酒菜齐备。
冉泌在颜真卿宣布开席后就不再客气,饿了一天的肚子早就造起反来。
过了油的鸡腿被炸得金黄,正适合填饱肚子。
太饿,吃的太猛,一块鸡肉卡在冉泌的喉咙里。
抬头一看,桌面上茶水已经被撤掉,在茶水的位置是一只被斟满的酒杯外加一个酒壶。
冉泌也顾不得是酒还是茶,端起杯大喝一口。
打了个嗝,把鸡肉咽下去,他舒畅的大喘了一口气。嘴里一股甜甜的味道让冉泌有些好奇,拿起酒杯又吮了一小口。
酒在嘴里打了个转,甜甜软软的感觉顿时充斥了他整个口腔,完全感受不到正常白酒的猛和烈。冉泌咂咂嘴,这哪是白酒,这就是兑了蜜的糖水。再喝一口,他满意的点点头,抄起剩下的鸡腿,继续进攻。
在场的人都是边谈边吃,每个人都表现的像谦谦君子,饭吃的彬彬有礼。
吃饭当然是以吃饱为第一前提,吃好是建立在能吃饱饭的基础之上。
冉泌一直贯彻这个理念,所以吃饭可没有那么多讲究。不是不想,而是他要先保证自己吃饱,这是初中高中六年练养成的习惯。
邀想当年,十几个人围在一桌吃大锅饭,他最开始的几次还细嚼慢咽,结果每次都只能吃到菜汤。让他记忆犹新的是有一次排骨炖豆角,他刚吃了两条豆角,回头再去夹菜时连汤都没有了。
从那次之后他就总结出一条经验,吃饱才是硬道理,饿死则万事皆休。
冉泌想着青年时代的趣事,不知不觉半壶酒下肚。
看看满是油腻的右手,就知道自己的嘴和脸也好不到哪里去。
饭吃成这样,想想都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还没吃饱,冉泌决定继续征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