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枯不知道工厂里发生的变化,只能凭着感觉,向向外的方向跑,不过跑的速度跟走的速度差不多了。
背后的父亲一直穷追不舍,手中的大刀上的血液已经滑落,或者凝固,这个工厂,在夜晚即将降临的时候,才慢慢显露出它本来的面目。
这个完整的体系开始运作,大量的蒸汽从烟囱里冒出去,吞吐云雾,这工厂周围围绕着的雾气已经让这里一片朦胧。
机器开始转动起来,绞肉机飞快地旋转,搅动的是一大片肉泥,肉泥飞散出来的血腥味儿传遍了整个工厂,绝望的呐喊,奏起了交响乐,这是夜晚的狂欢。
白枯才刚走出一个拐角,前面的门被堵死,背后又有父亲手提砍刀追上来,慢慢从工厂一旁的管子爬上去,管子已经被蒸汽烫的通红。
白枯的手掌刚一放在管子上,就被烫出水泡,眼泪不止地向下掉,把嘴唇咬破,出血,爬上了这根管子,爬到天花板上。
父亲提着砍刀,经过了白枯。
“儿子,你在哪儿呢,捉迷藏可没那么好玩哦。”
白枯跳了下来,手掌已经被烫得没有知觉了,落在地上的白枯手掌撑地,即使全是伤口,也已经麻木。
落地的声音很大,白大江听到,手中砍刀提起来,对准身后,重重砍下。
白枯向前一个踉跄,砍刀从白枯身后砍下来,并没有砍中,砍在地上,砸出了大量的碎石。
“儿子,别跑了,爸爸的耐心快要用完了。”
“你不是我爸爸,滚开。”
白枯眼睛全是眼泪,怒吼,哭得很大声,求生的欲望,让他回过头,用无力的双腿和疲惫的身体快速向前跑去。
白枯幼小中,慈祥的父亲渐渐开始与这个暴力的父亲重合,把从小所忘记的一段记忆回想起来了。
自己在地下室待过的日子。
慈爱的母亲,已经消失在了人世间,小时候母亲慈爱的脸庞也不断在白枯脑海中浮现。
突然变成一个画面,一个全是血液的头颅瞪着白枯。
这颗从天而降的头颅,正好落在了白枯身前。
“啊!”
撕心裂肺的呐喊,白枯忍住痛苦,还在向前跑去,父亲经过母亲头颅的时候,一脚踩上去,把头颅踩爆。
“我现在没有和你玩闹的心情了。”
父亲步子大了起来,从走变成了跑。
父亲跑到了白枯身后,前方正好是一个绞肉机,上方还有一个眼睛空洞的操控员。
操控绞肉机的人,倒了大量的残破的人体进去绞肉机,搅碎的肉,给了白枯极大的冲击力。
那个人牙齿咬着一颗眼珠,要爆,白色的浆液在嘴中爆开,美好的味道彻底散开。
“来,到叔叔这里来。”
这个人嘴角还有大量的浆液,狰狞的脸,说着和父亲一样,与行为不符合的语言。
钩子不断运送出大量的人体出来,血腥的红色,变成了屠宰场的主色调。
“走开!”
白枯把这个人撞开,可正好他身后有一个钩子,勾中了那个人的肩膀。
那个人虽然嗜血,但从来没有真正体验过痛苦。
“啊!”
痛苦让他尖叫出来,手中的杀猪刀在空中胡乱挥砍,在白枯身后留下一个口子,也替白枯挡下了即将落在他背后的大刀。
大刀把他的手臂砍断,这还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钩子把他带进绞肉机里,从腿开始绞肉,腿上的骨头和肉全部变成了飞沫。
“不,不要!救我,管理员,救我!”
白大江理都没有理他一下,直接追着中了一刀的白枯。
“你不能这样做!你得保护员工安全。啊!”
绞肉机彻底把他下半身全部搅成肉泥,那个人也彻底断了声息。
白枯背后的血腥味与这个工厂格格不入,成了白大江找他的指路标。
“儿子,我耐心已经消失了。”
白大江彻底撕开了慈祥的面目,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把刀拖在地上,横着向白枯砍过去,白枯向扑倒。
这一刀没有了受力物体,向后砍去,拉回来用了一点时间,正好让白枯跑出了白大江的攻击范围。
前方的场面更加血腥了,一颗巨大的铁球,下方是在笼子里挣扎的人,这颗球落了下去,把下面的很多人砸烂,少部分人躲过了这一下,不过球升上去,再一次砸下来,直到把所有人砸成肉酱。
肉酱会从下方的一个口子落下去,装进罐头里,被封上。
白枯再一次向一旁闪去,地上有一把小刀,似乎这里之前也是杀人的地方,不过更倾向于折磨。
白枯拿起小刀,对准还没有把砍进地下的刀拔出来的父亲刺过去,脸上带着一点疯狂。
刀很锋利,入体只有一点轻微的声音,刺进了白大江身体,白大江脸色一边,捂住伤口。
“儿子,你为什么……我可是你父亲啊!”
“父亲……爸……你,你杀了妈妈……我。”
白枯看着手中全是血液的小刀,身后一个人拿着杀猪刀,从背后砍下来。
白枯肩膀被砍了一刀,不过并没有砍断,没有看到关节处。
“啊!我,要杀了你!”
白枯用已经全是泡和伤口的手抓住杀猪刀,回头跳起来,把小刀刺穿那个人的手掌,刺进了喉咙。
喉咙的血液全部喷在了白枯呆滞的脸上。
背后的父亲一只手捂住伤口,一只手把大刀拔了出来,对准白枯的后背。
可是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弱小的身影。
白骨手中拿着一把杀猪刀,站在白大江身后,用诡异的笑容看着白大江。
白骨脑海里全是父亲从小的过往,对自己的好,买过的玩具,可是全在他手中被砍掉的。
“小看你了,去死吧!”
白大江举起砍刀对准白枯背后砍下去,白枯还没反应过来,白骨手中的杀猪刀砍在了白大江手肘上,用力一压,手臂断开了,挂在肩膀上。
“啊!”
“爸爸!哥哥和我很想你哦!”
白骨舔干净了杀猪刀上的血液,把杀猪刀架在白大江脖子上。
周围的人开始反应过来,事情变得严重了。
白枯看着父亲祈求的脸,脑海中完全不能够与现在的嗜血连起来,产生了一声心烦,捂住肩膀的创口,冲过去用小刀刺在白大江的脸上,割圆,把脸皮割下来。
“啊啊啊!”
白大江还想反抗,被白骨用杀猪刀砍断了脖子,断了气,倒在地上。
“哥哥!”
白骨死死抱住白枯的身子,用沾满血液的脸在白枯衣服上蹭。
“好了,咱们出去,乖。”
白枯伸出右臂,打在了飞来的一刀上,动脉被切开了,血液喷了出来。
白枯眼神渐渐黑暗,幼小的脸上出现了毁灭世界的疯狂。
把手臂上的刀甩了出去,扭了扭脖子,割了一块衣服,套在手臂上方。
左手揉了揉白骨的头,接过了右手上的刀,用力对准一旁跑过来的人砍了过去。
白骨看见哥哥替自己挡了一刀,愤怒了起来。
“哈哈哈哈!”
飞快窜了出去,撞在那个人的肩膀上,那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白骨的身影。
白枯手中的刀正好砍在了那个人的颈上,无力挣扎,只有死去。
白枯扔掉杀猪刀,拉起白骨开始逃跑。
身后追的人越来越多,耳边也不断有着各种污言秽语。
白枯手臂还在冒血,肩膀也是,背上也是,浑身的伤口,让他已经十分无力了,想要救出弟弟的欲望,成了他身体唯一的支柱。
“汪汪汪!”
大白的吼叫声出现在了门后,被关闭的大门第一次出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