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袁忆成功恢复了数据找回视频,十一已经吃完并坐着等好一会儿了,袁忆并没有细看视频内容对十一笑笑,把手机直接递了过去。
十一伸出手来取,袖口因为十一的动作随着手腕向上划,连带着十一的宽腕表也往上蹿了几公分,就因为这几公分,袁忆注意到十一手腕上好像有什么图案,好像是纹身。
十一接过手机就开始低头看视频,检查视频内容能不能直接证明江伶的校园暴力行为。
袁忆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看视频的十一,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犹豫的问“你手腕上的是纹身吗?”
十一正仔细琢磨视频,闻声回答“啊,是啊,怎么了?”
“能让我看看吗?”袁忆问。
十一倒是不介意的,这两天相处下来十一已经单方面的把袁忆当兄弟了,兄弟之间就得敞亮儿的,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磨磨唧唧的,于是原本用两只手拿着手机的十一,把手机换到右手,连头都没抬直接把左手手腕亮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袁忆看向十一的手腕,刚才纹身被遮挡的面积太大,也没看清这是什么图,现在完完整整的展现在袁忆面前,袁忆才认出来,她纹的是小时候她养的那只小土狗,此时小土狗正憨态十足的趴在十一内侧手腕上,小脑袋微微的抬着,如果十一将手腕正对着自己,小土狗的形态会显现成注视着自己主人的模样,依赖又可人。但袁忆细细看去,感觉小土狗的小脑袋上有一小条凸起,好像是一小道疤,袁忆心沉了一下,他有些怀疑这个小伤疤是来源于自己,但现在也不好直接问,于是试探着说“你为什么纹这个?”
十一闻言头都没抬随意说“不为什么,纪念用的。”
“纪念什么?”袁忆追问道。
十一这才抬起头来,在她的印象里,袁忆不像是有好奇心的人,怎么今天颇有刨根问底的架势,十一谨慎的问道“你今天好奇心怎么这么重。”
袁忆见十一对自己还是有警惕心,不免有些失落,但他也不甘心就这么把一肚子疑问咽下去,于是转变迂回战略说道“我是觉得你这都是借口,我看你就是臭美吧,不应该啊,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不是那种找文艺借口的人啊”说完袁忆还装模作样的向后靠在椅背,双臂交叉于胸前,一脸疑惑的模样。
十一觉得自己还是跟袁忆相处的时间太短,这人何止是有好奇心啊,他还有毒舌嘴呢,“我已经够美了,还用得着臭美,我真是为了纪念,小时候我养了一只小土狗,特别可爱,但是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它吃耗子药吃死了,这小土狗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怕忘了它,所以初中的时候我就背着我爸妈纹了个身,因为这,我差点没被我爸妈扫出家门。”
袁忆故作不知情,抱歉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还有这层含义”
十一单手一挥,大度说道“嗨,这有什么,满足好奇心是我们好奇心制造者的本分,而且你也没太说错,纹在这儿,也是为了遮一下疤,不然我纹哪不好,纹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找死。”
袁忆等的就是这个,于是赶紧问道“怎么伤的?”
十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下心从楼梯滚下去的,地上刚好有个易拉罐拉环,我也是背,这么大个地方,正好杵这儿了”
袁忆的心瞬间沉入一个无底洞,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如果刚开始他还抱有一点期冀,但现在全然消失,他突然发现十一的一切本不该有的伤痛都是来源于他,他就是十一的麻烦制造者,当初的自己胆小怕事,随后连亲自跟十一说对不起的勇气都没有,可是现在呢,他还是一样懦弱无能,他还是护不了十一周全,甚至连面对十一以前的伤疤的勇气都没有,甚至自私的希望这伤疤不是他弄得就好,看看,多么黑暗怯懦。
袁忆的气场变得太快,十一本身就有观察别人情绪的习惯,更何况他的阴郁沉闷气场强到都能形成核爆炸炸毁地球了,十一突然有些担心,他会忍不住自爆。
“你怎么了?你是收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吗?”十一担忧的问。
袁忆还沉浸在自我否定中,一言不发呆坐在凳子上。
十一见此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坐着等袁忆自己缓过来。
发呆是会传染的,十一不知不觉中竟然也发起呆来,俩人瞬间像静止画面似的一动不动,引得店老板频频感叹“现在孩子太辛苦,学习都学傻了。”
突然,袁忆嗖一下站起来,凳子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把十一吓得回神,呆愣的看向一脸视死如归的袁忆。
袁忆长舒一口气,对十一严肃说道“我叫袁忆,我,我”
十一被袁忆弄得一乐“你这是干嘛,相亲吗?这么正式”
“我叫袁忆,但这只是现在的名字,我之前叫……”袁忆不想再欺骗自己了,他突然明白自己之前不告诉十一他就是申忆的那些理由都只是自己懦弱的借口,是他怕了,他怕十一还在怪他,他怕以申忆的身份面对她,他更怕十一会发现他其实没十一想象的那么好而对他失望,他怕的太多,所以他找了一堆理由让自己理所当然的相信不告诉十一真相才是最好的方式,那无非是在自我催眠,自我逃避。
他的确成功的安抚了自己,但这样对十一太不公平,十一有知情的权力,也有要不要原谅的权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蒙在鼓里,傻乎乎的步入袁忆的陷阱,全心全意的接受了现在的袁忆之后,才被告知他是几年前害你受伤的申忆,如果那时候十一不原谅之前的申忆,却喜欢现在的袁忆呢,又或者十一本不喜欢现在的袁忆,却对之前的申忆有深刻的感情呢,那到时候两难的只会是十一一个人。除非,十一两个都不喜欢,那糟心的只有袁忆了,那他也应该好好想想自己的魅力是不是已经低到尘埃了。
十一见袁忆的架势,心中有些猜疑,手指也开始因为紧张,无意识的相互搓着。
“我之前叫申忆,申请的申,往事不可忆的忆。”
眼前的画面和十一脑海中与那个小男孩第一次介绍自己的画面彻底重合,她突然很欣喜也很庆幸,紧张感莫名的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猛的站起来,扑了过来,抱住了像小孩子等待处罚一样站在原地的袁忆。
袁忆没想到自己认罪了,还能得到这么高的待遇,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抬起手轻轻的环住十一的腰,不管怎么样,先抱了再说,之后是打是骂也能有点能量受着。
店老板见了这突如其来的转变默默想“我就说学傻了吧,都开始相拥而傻乐了”
十一高兴了一段时间想起了什么,突然推开袁忆,袁忆以为自己要遭受酷刑了,结果等来的却是十一郑重其事的问“袁忆,你想送姜以煦点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