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泛起鱼肚,慕容轩便匆匆出了门。
正欲去瞧瞧小姑娘,便熟门熟路地走到正殿门口,明明是自己的宫殿,可他看到一排的侍卫,愣是又折了出来。
罢了罢了,小姑娘应该还没醒。
他正准备往外走,堪堪遇上了慕容翰。
“儿臣拜见父王。”
“免礼,怎么回来了?”
“父王,边界的事有几名前辈守着,只等父王发令,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嗯。”
他的这句“嗯”里,却听不出多少悲喜,“不过还是要派人守着的,魔界只是暂时退了兵,恐怕离结战还早。”
“是。”
“还有别的事吗?”
“父王,我听说你昨夜将那个女人带走了,莫非,那个女人真的……”
慕容轩也不隐瞒,“是,她的确就是魔后,应该不会有错。”
慕容翰有点惊讶,一连发了三个问,“真的是魔后吗?可是为什么魔后她会跑到魂界来呢?又为了什么原因身负重伤?”
“那是她自己的事,本王不关心,也不想知道,不过既然她是在魂界出了事,又在垂死关头向本王的人求助,那么自然说明这女人有什么不能让魔王知道的目的,不过这么留着她也不行,等魔后醒了,本王自然会派人给魔王送回去。”
身负重伤?明明是她自己的小把戏。
留着她只是想知道她要搞什么名堂罢了。
纵有疑惑,慕容翰只是应了声,“是。”“那……父王,易丝小姐那边怎么说?”
“我只告诉她魔后在魂殿,其余的只字未提。”
“父王,儿臣觉得易丝小姐有知情权,如果不说明清楚的话,只怕易丝小姐会多心。”
知道他家这个儿子在担心小姑娘,慕容轩只好解释道,“你的顾忌本王知道,放心吧,小姑娘昨日受了惊吓,还是先瞒着的好。”
“受了惊吓?易丝小姐被什么吓了?”
这下他更担心了。
慕容轩并不想和他说太多,只是道:“落入了个幻境,遇见些可怕的景象。”
慕容翰还想追问几句,便听见慕容轩说:
“你一会儿去看看她吧,不知道她又在闹什么别扭。”
慕容翰反应了一会,才点头,“是。”
重点是确认一下易丝小姐没事,至于闹别扭,他也只是觉得易丝小姐是因为担心魔后才会和父王较劲,就没有多想。
反正父王让他去看看易丝小姐,到时候再开导开导她也不迟。
“她就在正殿里,这会儿应该还没醒,你先不要打扰她。”
慕容轩平淡的语调却透露出掩饰不住的宠溺。
“好,那我过一个时辰再去。”慕容翰也自认为很懂事地说。
慕容轩睨了他一眼,略带无奈地说道:“我劝你最好快到正午的时候再去。”
慕容翰不解,“父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可能要睡回笼觉。”慕容轩意简言赅。
接收到话里的意思,慕容翰只能尴尬地回了句:“哦哦,是。”
也罢,他家小姐在魔界就是受宠的,想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到了魂界,还是得宠。
与慕容翰分开之后,他便去了魔后所在的殿中——华清殿。
殿中多有小口温泉,孜孜不倦地从地下排出一些温热气体来,显得烟雾缭绕。
按照医护的吩咐,殿里到处都点着相辅相成的香,这些香也都是选取各种草药材提炼而成,和其他疗法相辅相成。
慕容轩一进来就嗅到一股子草药味,便狠狠地皱了眉头。
小时候,他记忆里的母后身上就是这种味道,他当时还觉得挺特别的,只是后来他长大了些,才知道母后是因为多病,逼不得已沾上这些草药。
从那时候,他就不喜欢了。
围在房间里的仆人都齐声道了句“拜见魂王。”
慕容轩冷眼看了一下躺在汉白玉床上的女人,问众人,“怎么样了?”
一个挂着白胡子的老者说道,“回魂王,此女并没有什么外伤,可吾等在进一步诊治之后,才发现此女竟然经脉不通,好在华清殿的泉水里有许多对症的药,我想,再蒸几日,会有所好转。”
慕容轩拧眉,追问道:“还要用上几日?”
“回魂王,情况好的话,此女不出三日便有望醒来。”
“本王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是。”
房间只剩下两个人。
“王后,此地住的可还习惯?这是母后生前住的地方,现在却要委屈你了。”
他又看了一眼魔后,女人一动不动,灿白的皮肤在玉石床的映衬下显得色调更冷。
好在是温室里,唇色还是红的。
“王后,你们夫妇俩还真是有趣,一个一个都做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
也不管女人能不能听得见,慕容轩自顾自地说。
“只是你现在为难到我了,要是把病殃殃的你就这么给那老头送去,只怕轩某会背负某个无辜的罪名呢,所以只能委屈你在这个地方呆上几日了。”
突然,床上的女人陡然睁眼,一双凌厉的目光射来,像是要将男人就地凌迟了般。
注意到这道视线,慕容轩才达成目的般开口,“魔后可别这么感激地看着我,收留和救助岳母大人,都是轩某应该做的。”
女人的嘴巴不能说话,慕容轩也并不着急,毕竟自己让她经脉不通,这女人可是全身都不能动弹呢。
慕容轩走到床边,嗤笑了一声,“只是让你再在这药罐子里躺几日,也算报了你从前虐待小姑娘的那些仇。”
女人的眼中的透露出的意味深长,从茫然到恐惧再到恨意,都一一展明。
慕容轩摆了摆手,索性让那方怨恨也闭了去。
他抬步离开,正走到门口的时候,耳边忽地传来她的话,“慕容轩,你也真是能耐,竟然为了那种事就魔界王后囚禁于此,不过你忘了吗?那种事,哪一件又与你无关?这么急着撇的干干净净?难不成怕什么人知道了不成?也不知道有一天易丝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想你呢。”
慕容轩脚步顿住,他差点忘了,这女人还会耳语,用意念就能做得到的事,只要她还活着就能办得到,恐怕刚才只是她不想说话罢了。
不过她的话似乎并没有对慕容轩起多大作用,和来时一样,他离开的脚步依旧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