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设宴三日,其实大家正儿八经坐在一起的时间只有最后一个晚宴。
前两日主要是魔界单方面开放,一来方便各界人员交流,二来一些王侯将相或是豪门子弟往往会趁这时提前送些稀奇玩意来,和我们的赫拉家族攀点关系。
所以这第二日也没有易丝什么事,她便一个人闲慌慌的在亭子里研究些小玩意儿。
“嘟嘟嘟滴嘟嘟嘟——”一阵钢锯声凭空划过。
“我怎么就吹不响呢?!”易丝将石笛“啪”一声扣在桌上,她有些闹心地敲敲自己的脑袋,不敢相信她这么聪明的人居然连灵光一现都不行。
而此时,远处一双蹬着青黑长靴的脚忽地停滞,脚边一丛还尚未拔高的翠竹个个挺得笔直,鞋子的主人也瞬时如这些竹子般静止了。
他见了远处这方景象,不自觉的,迈着脚就想走近些。
方才盘腿坐在石凳上的姑娘,此刻却受了气般软趴趴地倒在桌上,一头飘逸的长发上缀满了星星点点,一阵微风吹来,其中明亮更为晶莹,他将视线转向桌面,随意摆放的几支石笛,形状各异的小玩物,无一不在证明着眼前的丫头五岁多的年纪,他靠近了些,那些头发上的晶莹物又突然受了惊似的飞散了去,原来,是些星星点点的小精灵呀。
“啧。”南宫炫曲腿坐在她对面的石凳上,撑着下巴挑眉看了一眼眼前的娃娃。
蔫了吧唧的样子还怪可怜的。
他只身一人来到魔界,在同魔王王后打了个招呼后,便准备去和自家弟弟碰个面。
这没脑子的家伙三天两头着家的时候,他还没觉得有什么,直到前两天才听他吹说混到了什么魔女的身边,他才有点后悔自己这次玩大了。
就是有点害怕这小子会被魔王识破身份,要是被那老头发现,这小子的小命倒没啥,自己也不好解释不是吗?
所以才打算先和他服个软,实在不行提前把他领回去。
唉,他就是真么聪明。
一番打听后,他便朝着魔女宫殿走去,谁知路上就让他撞见这样一幅有趣的画面。
这丫头闷着头压着什么东西他可不知道,南宫炫随手从桌上取了个看上去圆滚滚的玩意儿,在手里转了几圈后,便鼓起了腮帮子。
嘹亮悠扬而又不失力量的笛声瞬间荡漾开来,偶尔似蝉鸣,在幽深宁静的盛夏兀自高歌;也像成群喧嚣的燕雀,啼啭于无限清幽的山谷;或是来自百兽之王的厉声暴吼,都在一瞬间被同时演绎。
可下一秒,这些声音都戛然而止。
易丝此时已经完全陶醉在眼前的美男纵情演奏的乐音中了,只见他闭着眼半天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来,她有些着急地催促道:“怎么不吹了?”
奏笛人闻声,眉梢一翘,只是转瞬便又进入状态了。
一曲终了,南宫炫才收了笛子,飘飘然掀开了眼皮。
这一睁眼可不要紧,要紧的是映入他眼中的这张脸足足让他呆愣了半天。
他有点不可思议地瞪着眼,时隔千年,又重新见到这张脸,他的万千思绪都在顷刻被唤醒,这张脸承载了他很长一段时间的喜怒哀乐,可以说,自从那个女人走后,他已经静心了很久。
被人盯得浑身发冷,易丝这才后知后觉地穿上地上的小绣鞋,站了起来,接触到地面后,她才有了低气般和他隔空对视。
她不知道这个不礼貌的外界人是谁,她也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要一直盯着自己看,虽然他是个似乎会吹笛的小帅哥,但是他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还是让她挺不舒服的,她有些尴尬地出声:“嗨,你好啊,我的名字叫做赫拉·帕·易丝。”
赫拉·帕·易丝?这个南宫炫脑子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名字却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一下子柔软了,似乎这个女人再多说一句话,下一秒他就该绷不住了吧?他这么想着,心里也是自嘲了一下,才道:“女人,你真的不认识本王?”
“……不认识。”
“你,你再仔细想想?”男人似有些着急了,又绕着桌子靠她近了些,仿佛下一秒就要捉住她似的。
易丝眨了眨眼睛,认真地想了一会,这男人好像和认识自己似的,不过她一向自诩记忆力超群,尤其是……
易丝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目测八尺,绿长袍,黑羽靴,腰间别着个白里透绿的玉石,容貌如画,眉如墨,唇如红釉,一身俊逸的阳刚之气。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呼~”真帅,符合她的审美,这么一来,自己就更不能忘记了吧?
如果她有罪,请让母后惩罚她,而不是看着帅哥想哈巴却又不能。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也许我们曾经见过,嗯……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易丝虽然觉着他一定是认错人了,不过多认识一个帅哥应该不过分吧,自己还没有和慕容轩成亲,应该不算给他背桃花债吧?
(此处,莫名被cue的慕容轩默默打了个喷嚏。)
“不认识我为什么还要问我是谁?”
“啊?那,那,那你要是不想说的话,就……”
“在下南宫炫,全名戚煜炫,和你,咳,一个很像的人有过一段关系,不过也是和上辈子的她了。”似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南宫炫的口气多了份落寞。
他说完见这丫头拧着眉不松,也是知道了她压根就不认识自己。
他挑挑眉,突然就想拂袖而去,他怕自己再不走,真的会舍不得这个和她那么像的女人,怕自己会忍不住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抢人,那样的自己有点失格局了。
他刚要转身,
“慢着,我好像想到了什么,可它们都很乱,你愿意帮我吗?”
易丝突然想到自己上辈子好像也是个身份不一般的人物,可她却一直不能想起来上辈子的事情,看着这个男人方才笃定又失神的模样,她突然觉得没准他能帮助到自己回忆到什么,眼看着他要走,连忙鼓起勇气叫住他。
这女人的话他不敢赌,可他的步子愣是跨不动了,他的心里一直在压抑着什么,听到这句话,他突然眸光一闪,心里的想法也渐渐明朗了起来。
女人,这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