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道童和灰袍青年那里出来的关翔文看着面前依然呆呆地红裙少女,无奈地说到:
“不至于吧!不就是天导师嘛!咱们也不止见过一次了,而且这次他们不仅不打我们还给我们钱,不是挺好的嘛!”
“你以前就见过他们?”尚果儿若有所思地问道。
“刚出来那会儿,可能就是不知道隐藏气息吧?被他们找到过,但他们知道我是新成为金赢大人眷属的人之后,也是和现在一样,给我钱还有好处想拉拢我,被我拒绝之后,又告诉我说不要轻易使用能力,具体的就是那个什么约定了。”
关翔文不知道道童为什么帮助他骗红裙少女,如果他们真的是那个六号大人的人不会把自己归类到天之子那边,但不是的话为什么不像夜行衣女子那样杀自己?
好烦!还是不想了,马上就到家了,不过经道童他们这一打岔,关翔文也想起来了自己不能就这么带着尚果儿回家,解释不清楚,于是借着安慰她的说法,请尚果儿大吃一顿之后,在一家中介那租了一个两居室的房子,将尚果儿安顿好之后,承诺自己不久就会回来,便在尚果儿依依不舍地眼神和单手挥送中离开了,不过他没注意到的是红裙少女背过去的另一只手,一点灵光在慢慢消失。
……
…………
咔嚓!
门打开的声音,关翔文终于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熟悉生活的房子,可是却没有想象中父母吃惊喜悦的脸,也没有他们一脸哭泣的拥抱迎接。
整个房子被白色装饰,一个没有相片的镜框摆在客厅正中央。
白色花,白色布条铺满了整个地板,看得出父母离开地很匆忙也有一段时间了,屋子里杂乱不堪。
关翔文的头嗡的一下,这种场景他见过的,去年他大奶奶死的时候全家就为此忙上忙下地,难道自己不在的时候又有哪位亲人长辈去世了?!
想起来自己家的几个爷爷辈亲属确实都身体不好,可对自己都还算不错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亲人,可自己还没有见到他们最后一面,他们就离开了。
关翔文心中无比苦涩后悔,那次该死的旅游!自己到底因此失去多少了重要的人啊!
对了!给爸妈打电话!问问什么情况?之前自己一直在路上奔波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监视他,所以一直没敢与父母联系,现在自己应该安全了,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一定要赶上下葬啊!
嘟嘟嘟………
奇怪地是无论是关翔文的父亲还是母亲他们的电话都是能打通但没人接的状态。
关翔文知道这可能是家族对逝者的尊重,根据亲辈的关系程度是要求不同的守灵时间的,父母不知道是在为哪位直系长辈守灵了?
“唉!“
没办法关翔文又打通了他大姑的电话。
这回倒是很快就有人接听了。
“喂,您是哪位?”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有些哀伤的传来。
关翔文知道自己已经被那些天导师换了手机号,所以大姑会问他是谁很正常。
“大姑,你们在哪里了?咱们家族出什么白事了吗?”
“当然是在祖堂了,你是谁家的孩子?你兄弟死了你不知道?”
兄弟死了?这关翔文还真没想到,自己因为性格不像是十几岁的孩子,又不愿意交朋友说话,所以和几个兄弟的关系还真不太好。
“我是关翔文啊!哪个兄弟死了?我爸妈呢?用不用我现在也赶过去啊?”关翔文知道不是对自己好的那几个长辈去世,对参加葬礼也就没那么焦急了,不过他还是想先去看看自己的父母。
“你到底谁家的孩子?!这么不懂事!你以为这种玩笑很好玩吗?!”大姑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上分生气。
关翔文呆呆地听着大姑在一顿骂街后挂断了电话。
莫名其妙?!可能家里失去了亲人让他们的也不正常了吧!
关翔文倒是也能理解,毕竟他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兄弟死了,可能是大姑比较喜欢的那个,那样的话突然失去亲人谁都会精神不稳定的。
不过他还是打了个长途出租车打算去位于郊区村里的祠堂看看。
……
…………
付了车费,关翔文走进了村子,依旧是白色为主色调,当然这个村子几乎所有人都是一个家族的互相都沾亲带故的。
关翔文很快在周围人指指点点中找到了祠堂门口。
但当他看到那门上贴着的字联时,刚才对同村人指点的不屑,对父母的想念,对逝者身份的好奇,全部变成了震惊!
祠堂门前,随行送葬的亲戚、一些之前在大奶奶葬礼上见过的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拿着花圈从后车厢陆续下来。
挽联写有刚劲有力的隶书“悲声难挽流云住、哭音相随野鹤飞:悼关翔文!”
震惊跟混乱还没有完全消失,关翔文地心中产生了害怕,又快速地转为了愤怒!
他跌跌撞撞地进入了祠堂里面,看到了在中间自己的黑白照片!看到了祠殿里泣不成声的母亲,和双眼红肿的父亲!
本来以为是喜悦相迎即便有哭泣也应该是幸福的哭声,但此时看到父母如此悲痛欲绝代替了一切幻想!
关翔文的心里更清晰的是一阵阵的刺痛,他不顾一切冲着里面大喊,他要大声地告诉伤心过度的父母:
“我!就是关翔文!我没有死!我还是你们的儿子……!”
周围的人都被他的喊声吸引被他说的话震惊,但很快他们没有露出什么见鬼的表情,也没有好像重见亲人的喜悦,一个个都面露奇怪和怒意!
“你特么谁啊!在人家葬礼上冒充死人!什么东西啊你!滚!!”一个雄厚的声音从背后穿来,关翔文对它无比熟悉是对自己还算不错的一个表哥。
“对!对!什么人啊?!”
“哪家的孩子?这么不懂事?”
“是咱们族内的人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周围人一声声的讨骂让关翔文如遭雷劈,他疯狂地用手指着自己声嘶力竭地对他们喊到:
“是我啊!我是关翔文!我没死啊!你们有什么毛病?!”
“你特么的!”表哥走了过来,一拳打在关翔文的脸上,又是一脚把关翔文踹躺在地。
以关翔文现在的身体就算这里的人一起上他也未必会输,可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人,就算彼此可能不太熟,可也算从小看着他长大!和他一起长大!这个世界上他在乎的人都在这里了!
外面的混乱很快吸引了祠殿内关翔文父母和族中长辈的注意,他们也走出了祠堂!
“老叔!这个人说他是我老弟!是关翔文!你们说他是不是找死!开这种玩笑!”表哥好像正义的执行人宣布了关翔文的罪孽。
“你是谁啊?”
“我儿子死了……别在这胡闹了!”母亲熟悉地声音痛苦中夹杂着哀求的颤音,关翔文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他无法忍受这种事情,自己是不是也被说成过劳死了?!
他一把拽倒踩在他身上的表哥,飞一样地跑到殿中停放的棺椁前!他要看看这里面是什么?自己还活着!自己最清楚!这里面一定什么都没有!
到时候再做DNA检测什么的,总能有验证自己身份的办法,自己回家了!自己一定没死!
“不!”
“你特么的”
“造孽啊!”
关翔文浑身刚激起来的力气在他掀起棺盖后,便被棺椁内东西迅速浇灭了!
里面是他自己的尸体!
那熟悉的脸!胖胖的肚子!这具尸体是他!
怎么可能?!
如果关翔文死了!
………自己死了?………
那我又是谁?!
他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倒坐在地上,周围女人们对他的咒骂,男人们对他的拳打脚踢,心灵上的伤害,肉体的伤痛,他都感觉不到了!
他的脑海里都是那具尸体!那是他?那是……那我是谁?我死了?之前的一切是做梦?我是不甘死亡的游魂?!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吗?……死了……
“把他扔出去!”大爷爷威压地发话,打断了亲人们对辱尸者的发泄和处罚。
以关翔文表哥为首的青壮年抬起早已经失魂落魄的关翔文走到村外,一阵吆呼一起发力将关翔文远远地抛离出了村口!
一天……二天……三天……
任由时间流逝消散,身体饥饿虚脱,关翔文一直都是毫无反应地躺在地上,路过的亲人们都说他是个疯子!是个骗子!公然侮辱一个死者的安宁遭到报应不得好死!
第四天的晚上,一场瓢泼大雨袭来,雨水毫无保留的浇灌到关翔文的身体上,让关翔文的体温开始如同他的心一样冰凉!
“你到底是谁……我不知道,但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应该不是骗子吧,可怜的孩子,吃了这个你就走吧!你可能确实认识我家儿子,但我现在也没心情帮你,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一把雨伞为关翔文挡住了风雨,一袋热气腾腾的包子被送到他手里,那温柔的话语是陪伴照顾他十几年的母亲!
关翔文抬起头打算对她说点什么,但母亲已经走了,看着她熟悉的背影,关翔文死死地抓紧拳头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也无痛觉!他想追上去!
可他只是想了……他不敢去做……他死了……自己是谁?!
“啊啊啊啊啊啊啊!!!!”
关翔文抱头痛哭,失去支撑的雨伞被风吹走,泪水雨水相融,热乎的包子被打湿也变得逐渐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