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营那两个侧翼防守队伍,连日来,一直凭借着犄角之势和地形便利,打退了尸人士兵一波又一波的进攻,现在看到主帅师无忘尽做一些诡异的事、尽做一些没用的事,没有任何支援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沉不住气了。那些领头将军,看到士兵情绪起了变化,也忍不住跑来问个究竟。
“将军!你说有退敌办法,难道是这样神婆之事?”舌羊奇不知师无忘的做事风格,就首先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师无忘对他不以为然的摆手道:“舌羊将军,我不是做什么神婆神棍的事情,这是上古传说的灭妖阵法,请将军再尽力拖延几天,我自有办法歼灭敌人。”
左翼领军将军巫望也受不了,很不情愿地向师无忘拱拱手,然后愤愤地说道:“将军,你可知道这十多天,敌人组织了多少次进攻?我们前面将士浴血奋战,您却命人挖沟,然后又叫人拿生石灰来填沟,最后又建立起这个不能吓退敌人的阵法,我.....”
“你什么?想造反?我有我的方***不到你胡说,来人啊,给他五十军棍。”师无忘脸上怒色顿显地打断了巫望,还不讲理地执行起军法来。大堂内其他将军嘴上不敢说话,但心里却大喊,“这女娃显然是没见过那么多敌军,吓坏脑袋了,尽做一些疯狂的事情。”
这时,九人小组里一向听话的费言,突然发难了,大声喊道,“灭妖阵法?我看你是自我安慰,那些铁链能砸死那些尸人士兵吗?这是明显耗费人力物力的庸人行为。”傍边的萧乌,一看要坏,想把他拉出营帐外。谁知这个费言,平时一副病恹恹地样子,这时却力气极大,一甩手就把萧乌摔到门外,然后一个箭步来到师无忘面前,用他那颤抖的手,继续指着师无忘的鼻子大骂,也不知道是太过害怕,还是太过生气。
看到平时听话的小朋友突然这样对她,师无忘时勃然大怒,一手抄起大刀向费言砍去,费言也是个英雄人物一动不动地站着,一点也没有要躲闪的样子,师无忘眼中闪过一丝可惜的神色,手上一抖,刀口一偏,砍断了费言右臂,喷起了血雾。从外面赶来的萧乌看到这种情形,二话不说,赶紧给费言那断臂刀口盖上了一团黏糊糊的东西,总算止住了不断喷出的血液。费言没有大声惨叫,也不再大骂,只是恨恨地望了师无忘一眼,然后就冲出了营帐,不知去向。师无忘向营帐里的人狠狠扫了一眼,吓得几个将军连连后退,不敢出声,然后她沮丧地叹了口气,走进了内帐,石青一声不吭地紧跟其后。营帐里那些将军,本来是来商讨战术,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结局,在面面相窥中,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拼死杀敌,他们当然不敢反师无忘,这不是废话嘛,以师无忘那高深莫测的功夫,他们有几条命来折腾?众人散去之前,舌羊鄂老将军还不停地斥责他的儿子,要骂舌羊奇贸贸然开口乱说,要不然哪会发生下面的事情,同时,他还明确表示,他是十分相信师无忘的,对此,舌羊奇也不敢回话,满脸郁闷与委屈紧跟老父而去。
过了两天,尸人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发起了猛烈的进攻,面对这比往日猛烈数倍的进攻,落日营侧翼的那两只队伍血性上头,自然也是杀红了眼。双方士兵,开始是用刀枪剑戟拼命互砍,到了最后演变成插眼睛、咬脖子的缠斗。正当他们苦战的时候,落日营主营地的那两千士兵得到师无忘的命令后,手臂上架着简代为他们设计的助力臂,双手挥舞着大刀杀了过来。这时,尸人士兵已经属于强弩之末,受不了这么生猛队伍的突然冲击,死伤一大片。贪水站在他的大营正前方,抬眼一看,发现自己的队伍一片混乱,心中警觉,果断地传令撤退。激战中最讲究的是士气,这一声令下,令他损失了将近一万士兵,带着懊恼不已的表情走回了大营。这时,贪水那学弟,也就是昔日的尸人首领,上前告诉他,敌军这女主帅最喜欢玩疑阵,上次愣是用十个人小组,吓退了他一万五千大军,到现在他还痛恨不已。贪水听了这事,不禁暗暗地称赞,这女娃,确实有些本领,不过他并不慌张,今天他已经验证了他昨夜得到的消息,落日营里根本没什么大军驻守,只不过是两千拥有机械力臂的士兵而已,他只是低估了这两千带着助力臂士兵的战斗力,才会吃这么大的亏。贪水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吩咐士兵休整半天,吃饱喝足以后,傍晚再发起猛攻。
落日营那两支侧翼队伍,打了胜仗,那些统领将军不由自主地赞叹,师无忘这个主帅不发疯的时候,还是很英明神武的,用兵时机,拿捏得炉火纯青,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就连初来乍到的舌羊奇也不禁地佩服起来,更不用说原先比较熟悉师无忘的那些人了。正在他们感叹师无忘这难得清醒时,他们接到一个令人惊掉下巴的军令,命令他们火速撤往离盐广城门五公里远的营寨里,他们一阵糊涂,那里是一片宽阔的坡顶,什么时候有过军营哨所?传令士兵给他们做了解释,在他们抵抗尸人部队进攻的这些日子里,主帅师无忘做起两手准备工作,一边领军布置她那灭妖阵法,一边发动盐广城的百姓建立起新的军营;现在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就等他们撤军了。这些将军亲眼见识了师无忘狠辣和果断,那天,她斩断了她自己爱将的手臂,可是连眼睛一点都不闭,军令是万万不能违抗的,甚至多逗留一点都不敢,迅速组织士兵撤退,大军撤退之时,还按照指令焚烧了驻守的营地,除了落日营的“灭妖阵法”之外,无一幸免。
贪水见傍晚进攻的计划被大火阻塞,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了他心头,赶紧叫来学弟商量对策。最后他们都认为,这是那女娃掩护士兵撤退权宜之计,看来这个叫做费言的北冥士兵给的情报确实没错,没有人会傻到,在诈降了一次之后,还继续玩诈降战术。看那费言断了手臂的模样,他们心里都觉得一阵发麻,这女娃下手真的太狠了,也难怪她的士兵会叛变。谈到这里,这两个尸人首领决定大火熄灭后就占据落日营那块战略之地,进可攻退可守,唯一担忧的是那个灭妖阵法,不过他们心里也不怎么相信,这世间会有什么灭妖阵法,要有这种神奇阵法,北冥国就不用苦战到现在了。
落日营队伍进入了新的军营后,那些领军将军发现,这新军营建在坡顶,边坡平缓,与原来落日营连起来形成老师们改作业打勾那个形状,敌人冲上来不容易,自己要进攻敌人也很难,同时己方营寨面积很大,阵型散而乱,明显不利于用来抵御敌人大部队的进攻,看来这些养尊处优的“城里人”还真是不会建造军营,他们的主帅估计又犯糊涂了。不过稍微让他们放心的是,这里靠近盐广城,物资供给比较方便,不会出现缺水缺粮的情况,反倒是那些尸人士兵想要喝到淡水的话,必须从附近的渔村运来,看来师无忘这主帅是要打起消耗战啊。
两天后,尸人士兵看到大火熄灭后,就陆续到了那个布满铁链布条的营寨。由于灭妖阵法传得比较邪乎,刚开始他们还不敢进驻,先派十几个士兵在那里住了一夜,发现没有什么异样,就大部队入驻了。他们也想拆掉这些烦人的东西,但是这些北冥士兵打仗不怎么样,建造这些奇怪的东西却很扎实,费了他们一天时间,也无法清除这些铁链,要是扳倒这些柱子,又会压倒整个军营,所以忙了一段时间也没有什么效果。再者,贪水见他的饮用水已经消耗一大半了,再也无心搞这些额外的事情,赶紧下令士兵发起攻击。在连续十几天猛烈地攻击后,他就忘记了灭妖阵法这事,变得习以为常了起来。
北冥国这边也看懂了主帅要打消耗战的意图,也不理会这些尸人士兵的攻击,都是躲在上方,轮番张弓速射,射退敌军,实在不行就滚一堆乱石。他们守得比往日安逸得多了,这些北冥国将军安逸,贪水可不安逸了,时间一长,他部队的粮食已经消耗得所剩无几了,更要命的是,这将近一个月时间,尽是酷暑,士兵喝水都成了问题。他学弟曾经建议退回大本营再作打算,他心有动摇,但是他已奇虎难下,他知道部队一撤退,那安逸的北冥士兵必定是乘势猛攻,到时候恐怕会全军覆没。
不说贪水着急,师无忘更着急,因为她等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战机也没有到来,看来老天并不如她所愿,只好耐住性子,读起书来解闷。一天夜里,费言从敌营逃脱回来,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尸人士兵喝水吃饭都成问题了,问她是否可以进攻,师无忘面对着这九人小组摇摇头,时机还没到,如果仅仅是诱敌进入落日营,费言这断臂投降的戏码就太不值得了。这时,九人小组的其他人,纷纷地竖起大拇指,既是佩服费言忠勇,又是佩服师无忘坚忍。师无忘向费言拱手作揖,感谢他的牺牲,同时告诉他,简代已经帮他做好了一条机械臂,今后,他照样可以杀敌建功。听了师无忘地赞叹,费言鼻孔朝天地望向他那些伙伴,那神情仿佛是在说,意不意外,惊喜不惊喜,你们什么时候能得到过这个待遇,引得这些人心里一阵又一阵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