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寒三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听着原有富讲着他经历过的事情。不知何时开始,张寒已经给原有富松了绑。
原有富做回自己的椅子上,喝了一口桌上已经凉了的龙井,润润喉,继续讲着。
“我在这里继续待了三年,但是越在这里待下去我越恐惧。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和之前一样。大哥和大舅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了,可我没想到周围的同事们也似乎变了个人似的。他们每个人都和原先完全不一样了,甚至于做事风格。我开始以为那是因为社会经验的积累,后来我发现,错了。”
“有一个晚上,我和原先一样下班回家。路过一个巷口,我听见里面有动静,就探头进去看了一眼。我看见......一个穿着像杜欢的人跪在地上,正在啃食一样东西。隔得太远,我看不清,但应该是狗或者猫。他的脸上和手上都是血。我吓到了,不敢凑得太近。那一个瞬间,那个人好像转过头来看我了,我心慌了,转头就跑,我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看到我,总之,我还是安全地到了家。”
“那一整个晚上,我的脑子里都是那个长得像杜欢的人。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和杜欢有关系,我也不敢去想第二天,我该怎么面对杜欢。我没睡好,第二天精神不振地去了公司。公司里面的人都有意或者无意地看我,杜欢貌似察觉到了我精神上的萎靡,他主动凑了过来。就是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他衣领上面的毛发。”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当时我的眼里,杜欢目露凶光,像是要将我吞噬。我晕了过去,这段时间的事情,我就一点都不知道了。我醒来后是在病床上,已经是一天后了。这期间,我做了一个梦,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那个梦刚开始我就在那家医院里面,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喊了几声,也没有护士来。我心中暗自奇怪,所以起身出去看了一下。”
“不看不要紧,这一出去我就发现,不对劲。”
张寒在一旁听着,突然插了句话:“是不是楼道都变得又旧又乱了?”
原本正在讲的原有富顿了顿,面露惊异之色:“你怎么知道?”
张寒三人笑了笑,不作回答。
不仅知道,我们还亲自去过呢!
甚至还有一段......略微赤鸡的经历!
别看张寒表面上泛着笑意,但实际上,刚刚听了一段原有富的叙述后,张寒内心瞬间就感觉不对劲了。
这杜欢不是六年前就死了吗?为什么在原有富的叙述里面,杜欢三年前还活着呢?这些事情又和那个医院有什么牵扯呢?
张寒暂时还想不出来,所以稳了稳心神,对原有富说到:“继续讲吧。”
被这么一打扰,原有富倒也没有脾气。思索了一息,整理了一下语序,他开口继续讲。
“我一出去,立马就感觉到冷气扑面直来。我想着,这三伏天,何来的冷气?莫不是这医院三步一个中央空调?”
“当然,这也只是调侃。然而当时的温度实在是低得过于诡异,我刚迈出一步,周围景色就变了许多。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门,那门看上去很普通,但是我注意到门的右上角挂着个牌子:解剖室。”
“我害怕极了,还念着我应当是撞邪了。我想转身跑走,但是双脚就好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根本动弹不得。那道门里面传出一道声音,让我帮忙开门。我被吓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当我犹豫的时候,身后传来一身野兽般的吼叫,我转过头去,看见的是一个金发男子,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那个金发的男子看了我一眼,我感觉头痛欲裂,就从梦中醒了过来。”
“我醒来也是在病床上,但是周围已经完全没有了恐怖的氛围。我满头是汗,不多时,‘大哥’皱着眉头进来了。他先问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然后开始问我最近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事务。我感觉不对劲,没有把之前看到的说出来。大哥神色轻松了很多,嘱咐我好好休养,然后出去了。”
“我休养了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但是我却并不准备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了。那天我回到了家,见到了杜欢。杜欢坐在沙发上,问了我很多问题。从他的言辞中我发现,或许杜欢才是一切的本源。我当时怒火攻心,没想那么多,直接和他扭打起来,但不小心出现了一个意外,他突然死了。”
“我很绝望,不知道如何是好,但又感到心头轻了很多。想了半天,我还是清理了尸体,决定去公司处理一下。我辞职了,没有和大哥解释任何东西。我问他借了笔钱,然后外出闯荡。直到后来我事业小成,心里的那些东西也稍微淡忘了一部分,而且杜欢的死貌似没有降罪到我头上。我一时奇怪,就想着回来看看,却一直拖到最近才回来。”
“现在,就是你们看到的样子。”
原有富摊开双手,一副“你们爱信不信”的样子。张寒却发问:“那为何我们进来的时候看到你想往窗户外面跑?这你总得给个解释吧?”
原有富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面带疑惑地说到:“那是因为我在外面做生意树敌太多。而且,我早就看到你们鬼鬼祟祟地过来了,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手段,我的手下居然就这么站着不动。他们好歹也是我高价从外面请过来的啊......”说着,他在电脑上面调了些什么,然后将电脑转了一个角度,屏幕上赫然是走廊里面的景象。刚好在那时,众人可以看见,一个小小的手机的角落从电梯中探出了头,还很可爱地转了一圈......
“不好意思,这个摄像头比较隐蔽......”
骚操作时被外人看见,颇为尴尬......
见此,罗黄二人一同投来嫌弃的眼神,张寒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个......倒是我的失误了,嘿嘿嘿......”
“对了张寒,他之前不是说他三年之前杀死的杜欢吗?为什么杜欢和我说他是六年前死的?”黄尘扬纵然脑子不是很好使,此刻也后知后觉,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们......你们碰到杜欢了?”原有富大吃一惊,面色苍白,连手中的烟都夹不稳,掉在了地毯上。还好张寒反应快,及时捡起,不然怕是要引起一场火灾。
安全第一。
罗雨絮也在一旁思索着,不过她也想不明白,为何杜欢和着原有富的说辞会如此不同。
房间内暂时安静了下来。黄尘扬和原有富等待着张寒的答复。而张寒和罗雨絮则是在思考问题。
张寒没有思索多久,他整理了一下语言,轻咳一声,说到:“我有一种猜测。”
“但说无妨。”原有富急着应道,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如何情况。张寒也没和他打马虎,直接就说了出来。
“假设原有富和杜欢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想......杜欢有两个。六年前死掉的那个,也就是埋在那边山头的是真的。而三年前被原有富杀掉的杜欢,则是假的。”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除了大惊还是大惊。
语出惊人莫过于此,这想法,实在大胆。
场上最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是原有富,他没有经历过之前的事情,自然是不理解。张寒看出了他的疑惑,为了能让他说出更多有用的细节之类的,张寒没打算对他有所隐瞒,于是将之前发生在后山上面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当然,言语中张寒是省略了技能这些东西的,毕竟原有富是普通人,这些东西还是少点告诉他比较好。对于原有富,张寒只能告诉他,自己等人都是身负神通之人,有超能力。这反倒让原有富好理解一点。若是告诉他这整个世界都是虚构的,也不知他会不会从此胡思乱想直到精神错乱之类的......
总之,听完张寒这一段话后,原有富表现得惊讶之余还带一点伤感。这点伤感,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也就是说,有人暗中幕后操使,使得整座城几乎所有的人都变成了傀儡一般的存在。就如我们之前看到的一样。虽然他们平时看上去和普通人无异,但是当遭遇到一些事情的时候,那种控制傀儡的丝线一般的存在会受到影响而变得若有若无,再难控制那些傀儡。”
张寒继续说道:“想想杜欢和我们说的,六年前原有富一行人虐待并杀死了他......当然我们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那个原有富是假的。”
“但是,我总是感觉有哪里不对劲,这......”
张寒顿住了,他突然想到那个希广明。好像在杀死杜欢的行动中,他一直表现得和假的原有富等人格格不入。
“莫非希广明没有被控制?”
张寒随口说出,罗黄二人也都反应过来。
怪不得希广明表现得和这个城里其他行尸走肉完全不同!
此话一出,张寒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叹了口气,道:“晚了。”
“晚了?什么晚了?”黄尘扬不明所以,问道。
“希广明肯定早就已经被假的那帮人盯上了,之前因为希广明懦弱胆小的原因,他们放过了希广明,但是一定会留着人在他附近监视。先前我们从希广明嘴里套出了原有富的消息......”
“可能会给他引来杀身之祸!”
“这......这可咋办?”原有富焦急地问道。希广明他还是认识的,且还和他关系较好。现在得知希广明没有成为傀儡,这就如同孤岛上生活了三年的漂流者发现岛的另一边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漂流者一样,原本无聊的生活中突然多出了一丝希望。但而后又突然得知希广明性命堪忧,这如何能让他不着急?
张寒皱眉苦思,并未用多久。他站起身来,对原有富道:“我现在要再回去看看。如果你信得过我们,就可以和我们一起来。当然,这也能给你的性命添一层保障。你是明白人,不会不清楚吧?虽然我们不可能时时顾着你,但总比你的废柴手下好多了。”
原有富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随后张寒对着罗黄二人吱声几句,和原有富一同走了出去。门口的二人一直就被罗雨絮控制着,倒是电梯口的二人,因为距离较远的原因没有控住,让他们清醒了过来。此时他们看见自家主人跟着陌生的三人从房间里走出,也不敢多问。
毕竟自己是人家雇来保护安全的,除此之外就不关自己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