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月暖阁就是古时候的高级单身公寓,一个人住宽宽绰绰,两个人凑和凑和,三个人挤来挤去。关键是和仙子好歹就当占点仙气,和一千年老妖挤算个啥。
“我能说不行吗,我不想和她住一屋,我会害怕的。她是……魔鬼。”
“说清楚,魔和鬼可不是一类,鬼怎能和我魔族相论。你若再胡说,休怪我先把你变成鬼。”
纷繁压低声音和虚妄道长抱怨,可再低有屁用。
“公主,你忍忍,就一两晚,多保重。”
别看老道平时在府里装个院长的气势,轮到三界的事,他也是两手翻翻,无从管起。
用过晚膳沐过浴更完衣,满屋子婢女总算撤干净,青烟元雪估计没有道行看不出眼前两位的虚实,依往日的惯例侍奉。那魔姬可是了得,六个婢女,四肢分一分,还剩俩不知干吗,洗个澡换个衣服用得着那么多人,浮夸。
不过和浮夸绝对相反的是天仙小小,就一个婢子还是昼行司派来照护的,凡人家稍有点家当的姑娘出门还要带个跟班呢,也太低调些。
消停下来,三个穿着睡衣的妙龄女子对坐着,谈谈怎么分床铺。
“你年长,你睡床。我愿意打地铺,小小公主估计和我想的差不多。”
“随你们,要不是越界不可使用法力,别说一个床就是一个府院也不是随手的事。”
“原来你在这里不能使用法力,你不早说。”
“不是不能用,是不许用。不过若是真惹恼我,也就两说。无非是多耗散些法力。按凡人的说法,我是宁为玉碎。”
在我还没脑补好趁着她不能施法如何教育下欠揍的这主儿,魔姬就反过来恐吓我。行,我找能聊的去聊。
“小小公主,你是第一次下凡啊,我也是第一次见仙女。”
“纷繁公主有礼,小小年幼,不周之处,还请莫怪。”
“哪有,方便问下你几岁,我17了,若我大些,你就叫我姐姐,不要公主公主的,生分。“
“公主姐姐,我今年3岁。”
“你也不会那么小吧”
“天界百年为1岁,小小也虚有300的年纪。”
我靠,聊不下去。
“公主姐姐们,我们早点睡吧,我很累。”
“繁姐姐,你哪里不适。”
“我心累。小小公主,请叫我纷繁就好,叫姐姐太折我寿。拜托。”
这觉睡的惨绝人寰,两个几百上万年的仙和魔一屋子,好在之前有些心理准备,如果是刚穿越过来的肯定就直接去精神病院报到吧。
想起佛语说放下即自在,后半夜困到不行,身体放下防备,也就睡过去了。
有人睡下有人便醒,寐染待纷繁入梦,便起身近观,看着与一般凡人无异,想着此时难得,银牙一咬用咒窥探究竟。
咒术施毕,寐染一口血气上涌,越界施法是会反噬的,为破夜后的4道法障,今天用劲有点狠,噬力竟如此强大,以她的修为竟也压制不住。最可气是咒术也看不出异样端倪。
寐染生性要强,做事都是势在必得,岂可就此罢手,相传魂戒护主,不如一试。且慢,万一魂戒不在她身上,一条人命事小,惹怒夜后非上策,须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即使不成也能推个干净。
她6000岁时母后归元,此后她替母执掌魔宫,看尽多少尔虞我诈,见过各色谄媚姿态,父君身边最过得宠的艳姬心思诡异觊觎后位,若不是她慎密盘谋步步为营,又怎能凭一已之力压制住那魔魅狼子野心,最后逼得艳妖娆另辟蹊径,想借寻得锁魂戒邀功魔帝一朝封后,最后丢了卿卿性命。
所以说寐染是有勇有谋,断不会行鲁莽之事。
一早醒来,这地铺睡得浑身骨头疼,也是,谁叫我这一世身量纤纤,瘦弱得狠。
“公主,何事高兴。”
“臭美呗”
“青烟不明白”
“我自己明白就行,少说话快干活,我饿了,昨天晚上吃得太拘束,没饱。”
“青烟明白了,公主是想着能用膳高兴的。”
“纷繁公主也是帝姬出生,从小自应是养尊处优,怎么对口吃的那么上心,莫不是平日这道府的日子过得清苦。”
这老妖婆一早就找岔,待本姑娘练成大日如来神掌劈了你。
上得桌,哇,今天早膳有点满汉全席的阵式。清粥米面,馒头蒸糕,七色小碟、九层食盒、瓜果软食一样不少。
“两位公主,这是我让婢女准备的,昨日独占一床,委屈两位。”
我还以为仙人不食人间烟火,魔鬼只喝血就能活,昨晚才知道,小小特别爱喝鱼汤,寐染是个酒鬼,喝得多吃的少,吃肉不用吐骨头。
吃得滚滚饱,我又舔着肚子挪回自己床上,禁足的好处就是什么也不用干,因为什么也干不了。
“繁姐姐,我要去昼行司,你不如与我同去,一人闷在屋子里好生无趣。”
“小公主,你怕是不知道这昼夜分司互不往来。繁公主是夜后的传位弟子,怎能和昼行司扯上关系,让夜后知道,昼皇都保不住你。”
“我,我,我不知道。”
“你别吓唬她,我师父亲虽看着不近人情,其实挺好相处的。”
“你别愚弄她,夜后在三界之中可是出名的铁面无私,灭在她夺魄勾上的魔妖不计其数。就连你这徒儿,昨日也不是差点就被她以正法典。”
“铁面无私好过枉法徇私。”我也是嘴硬的主儿。
“这倒说在点上,论法力灵术昼皇不在夜后之下,偏偏是这徇私落人口实,如今只得处处退让于夜后。所以我劝小公主你,在昼行司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提,悠着点。”
“什么口实,昼皇看着特别为人师表,难道其实是......(衣冠禽兽)。”我向来对八卦毫无抵抗力。
“繁公主竟然不知此事,难怪,宜兰公主也是帝姬,这等事传出来夜后与皇族都挂不住。”
“我姑姑有什么事。”
“你既不知我便不多嘴。”
“我告诉你啊,这样就没意思了,你这种吊人胃口话说一半的行为是可耻的。”
话已听到耳朵里被生生又掏出来,难受的呦,我这暴脾气。
“我觉得有意思就行”
“故意逗我呢”
“嗯,故意的,你奈我何。”
我去,仗法歁人。
“小小公主,你一定也想知道原委是吧,身为仙姬起码的求知欲是要有的对伐,你应该打得过她,让她把事情说说清楚。”
“繁姐姐,我下界前昼皇再三告诫勿生事端,我看我们还是各尽其责,也好早日返界复命。”
小小分明是想明哲保身,我虽恨其不争,但也明白以她的处境的确是不能惹事,只得作罢。
午膳据说是昼夜两司都在摆宴,我就只能一人独自吃喝。目前这个世纪没有太多打发无聊时间的工具,百无聊赖啊,我只能逗逗鱼儿赏赏花草。想象未来就如此悠闲度过一生,这就是传说中的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
“见过纷繁公主,染公主怕您一人无聊,命我过来陪您。”
“我要找人说话,可以让我的婢女前来,不劳染公主费心,你走吧。”
“恕痴儿斗胆,公主的两位婢女着实乖巧,可她们长年深居道府,大千世界,界外之天,苍穹大地,她们又见过几何。公主天命嫡身不该被约至在此方寸之间,他日成一傀儡,且不枉费这一世福泽。。”
“你这话如此狂妄大胆,我一旦告诉我师父,你必死无疑,我可是见识过她怎么灭魔的。”
“夜后法力通达三界自是无疑,可纷繁公主身为她的传位弟子可有获得她半分法力。若真心待您,又怎会连半分防身之法都未曾传授。痴儿我虽法力潜弱,可若有心此时亦可伤到您。”
“那你试试。”这帮魔鬼,轮番来找碴。
“繁公主息怒,痴儿只是替我们染公主传话,魔域不似九重天孤傲寡冷,愿与凡界修好,与人族互不侵扰。繁公主是未来的司天行尊,染公主有意示好愿将宜公主当年之事和盘相告。当然……”
“有何条件”
“绝无任何交换条件,但此事是禁忌之秘,染公主也是冒着与夜行司及夜后翻脸之险,公主您也要表一下诚意,足见双方互赖之心才好。”
“想让我为这点八卦背叛师父,不可能(当我弱智啊)。”
“公主多虑,只要您想办法支开小小公主。这毕竟是夜行司的事,你也不想家丑外扬吧。”
“我一界凡人怎么镇得住仙子。”
“我教您一道咒,足可让小小公主酣睡一晩。”
“我怎知你们不是借刀杀人,取她性命。”
“我们家染主是魔界嫡长公主,看不上一介庶女的命。即使有何闪失,九重天也不会为她这么个无足轻重之辈与魔域为敌。”
我的确动心,如果不伤他人又能知道的更多,为何不试。我说过我骨子里是信命不服命的,即使这一世命格恃重,我也不甘于做个任人摆布的傀儡,我要自己找到命题。
“这个难吗,我学得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