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有没有普度众生她不知道，但是凡间疾苦不胜枚举，泱泱华夏十多亿人，真要每一个都管，那耳朵不得每天起一层茧子？
所以她严重怀疑，什么劫数劫难，都是给神仙们不管事做的借口。
顾念许虽然不信这些，抱着尊重的心态也还是把观音像放在书柜的顶层，夹在她生日时同学送的相框里面。
这没过多久就听到这种事，心里到底发怵。
然而更让人掉下巴的还在后头，次日上课，教室里的哗然较之昨日更甚。
顾念许早上起得早，去教室那会并没有人。之后来的是何寿水，他走读，天光乍现之际就从家中出发，走得快那天能成为前几个到班上的。
两人彼此惊讶，最后因为不太熟各自翻书。
过了一会儿，何寿水从自己的座位翻出来，来到顾念许前面那一排，挑眉笑问：“食堂的油条好不好吃？”
正啃着油条的顾念许只感觉满嘴油，老实回答：“冷的，油多，味道一般。你要干嘛？”
“诶嘿～”他腼腆地说：“能不能借你饭卡用用，我想去买一根油条……”
见顾念许眉眼下垂，似在思考什么应对之计，他赶忙按在书上凑近一点：”我回头可以给你带外面的东西，当交换啦！”
“不是……”顾念许解释道：“我就是想不起来我卡里还有多少钱……我这周还没有充钱进去。”
越说越小声，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没底气。既不是欠钱也不是要找别人帮忙，现在是他人有求于她，自己虚个什么劲？
这么一想内心平复很多，那模糊的数字居然稍微清晰：“你拿去吧，到时候自己刷来看，我也不确定有多少钱，油条应该没问题。但要是不够你就自己在旁边充值吧。充值台就在食堂里面，很容易看到。”
达成交易，教室里就又剩下她自己。
七点十分，人开始增多，有人的地方果真就是江湖，话题跟着多起来。
521寝室田梅梅和文米是一路打进来的，嘻嘻哈哈，丝毫不知何为羞涩矜持。
文米个子稍矮，顷刻被按倒在桌子上，被田梅梅要求跪下唱征服。
“滚！”文米笑红了脸，挣扎不动索性半个身子破罐子破摔横躺在桌子上。笑了一会肚子发疼，腰侧抽筋，她不得不求饶：“田梅梅快把我放下来，腰要断了！”
“嗯哼～认不认输？”
文米哭笑不得，抓着田梅梅的书包应道：“认输认输，你最强！你最厉害！”这种时候别说认输，让她叫田梅梅大哥她也是干的。
获得解放的文米揉腰，甩了一个东西丢在顾念许身上：“顾念许你早上吃的什么？”
后者把地上的废纸搓成团砸回去：“油条啊。”
“哎呀今天的油条不好吃，我去的那个窗口是冷的！”
田梅梅：“那是因为你丑！我那个窗口就是热的！”
两人早上冲向食堂，在几米长的队伍后头分别站一队。田梅梅运气不错，轮到她那会什么包子馒头麻油花卷，甚至油条都是新出锅端出来的。
文米扎心了，故作生气：“田梅梅同志，请你今天不要和我说话！”然后回了自己座位。
这时遥远的509寝室的人出现，混寝的周玲满脸倦色，皮肤状态十分差，黑眼圈能聘美国宝大人。
比起孙萍萍的骄傲跋扈，周玲就没有那种张扬之气。她背着包在饮水机倒热水，很快就有人和她搭话，问她怎么了。
“是孙萍萍啊……她昨晚上被鬼压床了！不，按照她的说法，她说她见到鬼了！晚上一直闹，我们一个寝室都不敢睡觉……”
赵萱这种时候出来的很及时：“真的吗？我昨晚上倒是没听到什么，不会是跑去你们那边了吧！”
人言这种东西，有时候三人成虎，真真假假被一张张嘴渲染润色，说出来竟有八分真。
有人说校门口那两棵桂花树上站着人，有人说晚上听到哭，现在可好，还有人说她见到了。
鬼神怪力光怪陆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好多女生都内心惶惶，深怕下一个遇鬼的就是自己，恨不得现在就去佛前摸一摸腿沾点金光，被佛脚踹下来也没关系。
和周玲玩得好的封心担忧不已：“那现在孙萍萍要怎么办啊？”
周玲：“等会来教室，然后去找班主任，去通知家里人呐。其实昨晚上都还好，但是现在她谁都不认识了……”
不……不认识？？
默默竖起耳朵听的一众人：怎么会这样？装的？还是真的？！
然而孙萍萍来教室以后的表现，居然真的风格大异。
以前是不羁的豪放派，说话大嗓门，厚厚的嘴唇大张大合。现在细声细语，就像怕惊到了心里的纯洁小天使一样。
顾念许多看了两眼，臂上被轻拍，她转过头去看，是何寿水去而复反。
“叫你你没听到，来，感谢你的饭卡！花了十块钱！”
接过饭卡，顾念许觉得自己眼睛不怎么敢相信地眨动。
“你不会是被按错数额了吧！油条没那么多……”
何寿水连连解释：“不是！我中途遇见了谭方江，他忘了带卡，恰好看到，我就……”
“要是你觉得不方便等会吃午饭，我下课去给你把钱充回去！”
额……
顾念许对上谭方江的视线，赶忙错开，在人走过来之前将卡抽回来放好，回绝何寿水好意。
“不……不用了。我身上有现金，等会我自己去就行。”
还有十来分钟上课，学生们鱼贯而入，扫地的同学有个别来迟了，慌慌张张在教室里狂奔。
杨班神出鬼没：“怎么还没扫完地？抓紧时间哈。还有黑板记得擦好，不然等会早自习看着就很脏。
周玲抓紧时间跑上去低声向杨班报告关于孙萍萍的事，杨班微曲着腰，鹰钩鼻上蕴着岁月的眸子不时扫向规规矩矩坐在座位上的孙萍萍。
杨班眼睛属于细长的那种，所以从这样的角度去看那种眼神，严肃中居然有点给人压迫的凌厉。
睁着无辜大眼四处观望的孙萍萍似乎受到惊吓，不住地往桌子下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