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毛巾迅速地捂住了小帆的口鼻。我听到小帆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就没了动静。
“你干什么？”
我正要解开安全带和他殊死一搏，他向我晃了晃另一只手里拿着的东西，那是一把明晃晃的尖刀：“请放心，我只是让你儿子稍微睡个觉而已。”
“你是谁？你为什么这么做？”
“嘘……”他伸出食指抵在嘴唇上，说，“先别问那么多，开车。”
我只好重新启动了汽车。
“按我说的开——出去，出口处往左转——”
按照他的指示，我把车开出了停车场。
一路上，我用心地寻找着监控摄像头的身影，想着这样或许可以有机会留下一些暗示。但是，他似乎发现了我的想法。
他再一次把刀抵在小帆的脖子上，厉声警告：
“周先生，你可别耍花样，关上车窗！我的目标不是你和你儿子，你自己也不想出什么事吧。”
“你把刀拿开，我听你的。”
他把刀从小帆脖子上移开，然后给我下达新的指令：“前面路口向右。你按我说的做，一切就会没事。你和你儿子，都会平平安安。”
我小心地开着车，心里谋划着找个机会人为制造一起交通事故。可是，这一路上居然没见到什么车辆。偶然见到的要么是骑着摩托的鬼火青年要么是开得飞快的轿车，一不小心可能酿成大祸。犹犹豫豫间，车开到了他所说的那个路口，我放在扶手箱上的手机突然剧烈地振动起来。
他一把将手机拿了过去：“你老婆林艺打来的。一会我开免提，你跟她说，你和你儿子忘带了东西，需要回家拿，她要再问，你就说你在开车先不说了。然后我就给你挂断。明白了吗？”
我点了点头。
“回答。”
“明白。”
“大声点——”
“明白！”
他接通电话，开了免提。紧接着，我就听到了林艺的声音。
“新宇，你们去哪了？还没停好车吗？”
“我和小帆忘了些东西，得回家拿。”
“什么东西非得回家拿啊？那我呢？我怎么办？”
“……你先在那里等会儿——我在开车，先不说了。就这样——”
随着“滴”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车里重新安静了下来，回归那种沉闷的恐怖气氛。
“表现不错，”他“嘿嘿”地干笑两声，“可以竞争奥斯卡最佳男演员了。”
回味着他刚才的话，我突然意识到其中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我在手机通讯录上并没有把林艺的电话号码标注为“妻子”“老婆”之类的称呼，甚至也不是“林艺”这样的真实姓名，那么这个人是怎么从一串全是数字的电话号码之中得知妻子的身份的呢？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发出疑问：
“你认识我妻子林艺？”
对于我的问题，他好一阵子没有回答。我扫了一眼后视镜，看到他正低着头，把弄着那把刀。
沉默片刻之后，他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是的，我知道你妻子。林艺，简艺室内设计工作室的合伙人。前不久，她的好朋友兼生意上的伙伴万简恩突然遭遇不测……前面红绿灯右拐进去……”
我冷冷一笑：“你知道得挺多的，你的目标是林艺？”
“聪明人啊！”他拍了拍手，“周先生，我啊，只求财不求其他——但谨慎起见，我想我得有些筹码……保护自己也好，谈判也好。这不，就请你们过来当贵客了。”
“这样的话，你放了我儿子吧，小孩子折腾不起。”我向他提议。
“不行，放了你们儿子的话……只有你的话，你拿老婆未必会服服帖帖。”
“那你想怎么办？”
“先别问太多了，周先生——前面……对，这里，开进去——停车——”
这是一栋有些破旧的小别墅，应该很久没有人居住，四周长满了野草，院子里之前应该栽种过一些树木，但早已枯萎成为杂草的肥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气味，让人感觉特别不舒服。
“周先生，戴上这个。”
车停住之后，他扔给我一副金属质地的手铐。接过之后我十分犹豫是否应该按照他说的做，他吹了个口哨，向我晃了晃抵在小帆身上的尖刀。
“我戴，我戴。”
毕竟儿子在对方手上，我只好顺从地戴上了手铐。随着“喀嚓”一声双手被紧紧铐住之后，我立刻后悔了。这样一来我不就完全处于任人摆布的位置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我那不安分的手机又振动了起来。
——是林艺再一次打来了电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