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六百三十九!快了,再快一点,就差一点了!”
冰天雪地上,一位赤裸着上身,下身裹着兽皮的少年蹒跚走在白色的大地上,只见后面留下了一排排的脚印,一深,一浅,脚印中间还洒落着一滴滴血色的梅花……
“你们都是坏人…囚禁…我的哥哥,我…一定让你们付出代价……”
“唔~”少年咬了咬牙,仿佛每说出一个字都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犹豫了一下,缓缓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兽皮袋,取出了一粒丹药,怔了半晌,深吸口气将那丹药放入了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了一股暖流滋润着少年的身体,身上的伤口肉眼可见得愈合,少年身上的气息也渐渐平稳下来。但是伤势的好转反而让那少年眉头紧皱,眼角渐渐流下了两行清泪。
因为那丹药是他哥哥的母亲,也就是那少年的义母临终之前最后留给他们的,与其说是丹药,不如说是他们的长辈最后留给他们的遗物。他们兄弟二人两年来一直将这丹药当做最重要的宝贝一样保存着。
哪怕是当年离家被仇人找上门来,惨遭灭门之祸,他们也未曾将这丹药丢下,可是现在……
他哪怕不吃,也不行,因为他身上的药袋已经空了,他的伤势又太重,再不吃他的性命不保,他死了也就算了,可是他的哥哥还等着他去救,他还不能死!
收拾了一下思绪,少年开始化解那药力,可是渐渐的,少年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因为他发现,那丹药化作的暖流竟然不需要自己来运功引导,而是仅仅两息时间便完全好转,之后那药力竟然一点都没有损耗,发现他的伤势好转之后竟然向他的丹湖直冲而去,似要破开丹湖!
少年大骇,一旦丹湖被破,无论多高的修为都会沦落成凡人,可是他只能眼睁睁等着丹湖被破,而毫无办法去阻止,因为他现在哪怕伤势痊愈,却无法动用哪怕一丝力量。
正当少年感受到自己的丹湖正在一点点破损碎裂,心灰意冷之时,却发现那药力竟然又化作了液体一样驻留在自己的丹田,并且,渐渐扩大,膨胀,最后化作了一片海一样!那是——丹海!
丹海!那是只有元婴大能破开金丹,化湖成海,元婴盘膝坐海莲的标志。
少年没有惊喜,而是感到骇然,哪怕是传说当中也从来没有能够让一个凝气修士一步踏入元婴的丹药!
因为凝气,筑基,金丹,元婴,踏虚,问天修行六大境中,哪怕让人能够从筑基一步问天也不是不可能,曾经就有过这种例子。可是凝气不一样,不到筑基,终是蝼蚁,没到筑基,便没有根基,根基都没有根本无法承受任何一种天地大丹的药力,强行服用,最终只有爆体而亡或者化功两条路!化功还好,主动散去体内灵力,还可以做个凡人。当然,这种天地大丹入体,能不能来得及化功还是两说,一旦来不及,也只能是第一种结果。
而一旦踏入筑基,哪怕服下了仙丹,只要请大能者将自己的道台保护好,灵气就能够不断提升再提升,哪怕这样提升的修为会很虚浮,可也是实实在在的修为!
可是自己,为什么?!
少年站起了身,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修为,发现并没有变化,依然是——凝气九层大圆满!
凝聚气势,少年朝着远处一座十米高的小山丘,打出了一拳。只见那小山丘,轰然炸碎,烟尘过后,只剩一处圆坑。
少年疑惑了起来,他知道,哪怕他之前没有受伤,这一拳下去,也只是能在这山体留下一些痕迹而已,别说化作烟尘,就是打裂这山体也绝对办不到。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丹湖化海的缘故?可是我为什么依然是凝气?那颗丹药,究竟是什么丹?我的义母他们一家又是从何处得来这样一颗宝丹。”
少年,摇了摇头,他知道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倒不如脚踏实地,既然已经成这样,继续修行下去就是了,实力提高,他应该高兴才对。这样,救出哥哥,他更有把握。
可是慢慢他就发现了不对,因为,那药力化作了丹海之后,竟又开始缓缓向自己的经脉流转。与此同时,方圆十里的天空上原本大雪纷飞,现在竟然开始停止,并不知从哪里来的乌云开始聚集,云中闪过一道道雷光。
“那是……雷云!怎么可能?!筑基怎么可能会有雷劫!雷劫只有元婴晋升踏虚之时才会有!这…那粒丹药!”
少年咬了咬牙,他再怎么想也摸不着头绪,现在也只能把一切“归功”于那颗丹药了。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有想到会有雷劫,又怎么能度过,这是只有元婴的高手才有资格经历的,他区区一个凝气九层怎么可以度过雷劫!
少年沉默下来,一向明亮的眼神渐渐变成了灰色,似乎不打算去抵抗了,就这样盘膝坐了下来。而就在这时……
“小家伙~你这样轻言放弃可不好啊,就你现在这样子还谈什么救你的哥哥,你努力了这么多年,功亏一篑,你,甘心吗?修士一生,本就逆天而行,区区雷劫又如何,不争上一争,哪知孰强孰弱!”
少年猛的睁开了眼,是啊,天要我亡我便亡,这不是我,哪怕天道显形我打不过也要打掉他两颗牙齿!
他知道刚才他被雷劫的威势吓住了心神,简单来说,他刚才已经陷入了心魔劫,幸亏那声音的主人点醒他,他知道,现在不是道谢的时候,他要全力应对这一次的雷劫,不论如何,他也要度过!
“轰隆隆~”
雷云中电光越来越多,少年的气势也不断升起,那是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哪怕必死,也要争!
距离此地三百米的一条小溪,溪水平静无波,与天上奔腾的雷云显得格格不入,可无论大风如何呼啸,小溪却一点浪花也不起。而在小溪边上,有一处更加格格不入的景象。
那是一位老者,身着蓑衣,手拿钓竿,旁边有一残破的竹篓,篓中两条鱼儿在那挣扎,说来也怪,按理说,鱼上岸不过五息便会因为不能呼吸而死,可再看这两条鱼,仍然在篓中挣扎着。可无论他们怎么挣扎,那竹篓都佁然不动,似乎篓中有封印存在,他们出不来。再仔细看那鱼眼,似乎在传达一种情绪,那是——愤怒!愤怒的更深处似乎还有,还有——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