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不出肖凡所料,当格罗姆大概斩杀了100只摄魂怪左右,身后的地狱咆哮虚影就消失了,身上的红光也如萤火之光一般闪烁,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至于身下的混沌,已经好几次被摄魂怪吸中。若不是格罗姆拼死相救,替它挨了几下,恐怕早就被撕成碎片了,这也加速了格罗姆身上红光的消散。眼下,混沌只是勉强支撑着自己不摔倒,格罗姆早就下来守在它身边,但情况也岌岌可危了。
“主人,抱歉,我还是成了你的拖累”混沌与格罗姆心意相通,此时的歉意格罗姆感受得清清楚楚。
“不必多说,你我之间,又何须如此。只恨那些贼子太过可恶,先是设计将我调走,偷取我族神物,然后又狡猾地溜到这里,让我们身处险境,我恨啊!。”格罗姆眼神坚定,丝毫没有因为混沌的话语而有所改变,只是想到自己一世英名,最后居然毁在两个弱小如爬虫的人类身上,不由得发出长叹。
肖凡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生敬意,虽然格罗姆想要杀了他,但最起码面对生死之时,并没有放弃挣扎,抛弃同伴。仅凭这一点,肖凡决定,一会给他一个痛快!
(ps:说得跟你能打过一样……)
再次勉力挥动了几次长刀,斩杀了靠的最近的几只摄魂怪,格罗姆身上红光终于如泡影般消逝。身旁原本因同伴大量死亡还有些畏惧的摄魂怪立马士气大涨,再次向着格罗姆发起进攻。格罗姆早已精疲力尽,实在无力抵挡摄魂怪的侵袭。先是被一只摄魂怪吸住,手中长刀无力的坠落,失去了最后的反抗能力,随后周边围绕的摄魂怪一拥而上,享受着这豪华的饕餮盛宴。眼瞅着格罗姆要命丧当场,蓁芷有些按捺不住了,依照肖凡刚刚的分析,眼下格罗姆还不能死,最起码要让他发挥最后的价值再死去。
场上还剩下几十只摄魂怪,而肖凡二人身上的遮天符只剩下15分钟了,如果不能现在就杀死格罗姆,那么就只能配合格罗姆杀掉摄魂怪了!不然,以摄魂怪的特殊感知,可能肖凡二人还没跑出沼泽,就被拦截下来。到时候可没有这般山洞地形可以依附,绝对有死无生。
肖凡倒也沉得住气,他可不相信格罗姆就会这样简单地死去。按照小说一贯套路来说,如果格罗姆没有杀手锏,那么打死格罗姆肖凡都不会相信。再者一旁的混沌虽奄奄一息,但作为神兽后裔,没点后手那是不可能的。肖凡决定,还是以稳妥为主。
(格罗姆:过分了昂!)
肖凡一拉蓁芷的手,心底传音。
“蓁姐姐,咱们稍等一会儿。万一这格罗姆有什么后手,伤到蓁姐姐就不好了”
蓁芷歉然一笑,暗道自己一个老江湖怎么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心里对肖凡更是看重了一分。眼看着自己的计划就要成功,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肖凡这样的谨慎小心来冷静对待。
果不其然,就在格罗姆两眼泛白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刻,瘫倒在地的混沌一声怒吼,声音竟在肖凡心底响起,整得肖凡脸色发白。
一道深邃诡秘的黑光从混沌身上飘起,瞬间转入格罗姆的身上。格罗姆浑身一震,周边还在贪婪吸食格罗姆灵魂的摄魂怪被弹飞数十米,格罗姆重新睁开双眼,眼中含泪,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而混沌看着获救的主人默默点了点头,似是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它整个兽体放松。一道道黑光从混沌身上飘散,与上次不同,黑光上升至空中后就随风而逝,它的身体也随着黑光一点点的化为了虚无。肖凡眼尖地看见,一颗黑色的小圆珠出现在了混沌原来所窝的地方。
格罗姆无视了身边冲锋而来的丑恶摄魂怪,小心翼翼将那黑珠捧起,再谨慎地放入怀中。纵使一句话都没有说,肖凡也能从格罗姆的表情中看出来那深入灵魂的痛楚。随后,格罗姆颓靡的气势一变,拾起地上长刀,沉默着,一刀将身后企图偷袭的摄魂怪砍作两半。
作为阴暗的邪恶魔法生物,摄魂怪甚至连自己的同伴都不放过,迅速将受到重伤的摄魂怪撕碎分而食之。享受着不太美妙的恶臭灵魂,那原本就贪婪憎恶的面孔变得更加扭曲。而充斥着各种情绪的格罗姆,无疑是它们眼中的无上盛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摄魂怪吞噬掉同伴的灵魂后并未增强多少。摄魂怪最佳的补品就是欢乐的情绪,灵魂都只能算作一碟小菜,除非是特别强大的那种,否则对于摄魂怪来说,都仅仅只能填充一下肚子而已。
再次聚集起来,摄魂怪忍不住了,发起了绝杀的一击,全身阴影之力充斥,散发出邪恶的黑光。肖凡意念之中注视着那诡异的黑光,感觉灵魂都要脱体而出,没办法,哪怕有着法则之力护体,但精神属性差距太大。摄魂怪全力施展下,从灵魂上对肖凡造成了碾压,这还是主要力量集中在格罗姆身上的情况下。若肖凡是它们针对的主体,不用说多,只一个摄魂怪就能送肖凡见佛祖。
所幸与之心念相连的蓁芷及时发现了肖凡的异状,手上血红色光芒一闪,往肖凡脑门上就像拍黄瓜一样来那么一下。肖凡已经出体一半,还在瑟瑟发抖的灵魂立马缩了回去。蓁芷俏皮地看了肖凡一眼,脸上带着炫耀的神情,若不是出了这么一遭子事儿,蓁芷简直都要觉得自己这堂堂美神神赐者就是个废物点心了。
肖凡苦笑着摇了摇头,再次将心神转到格罗姆身上。就这么一会功夫,格罗姆眼看就要被呼啸而至的摄魂怪命中。
“要出现了吗?传说中的杀手锏!”肖凡面色兴奋,眼睛一眨都敢不眨,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部分。要知道,格罗姆可以说是他目前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强大的生物了(盖亚没有神力战力未知不算),而且与地狱咆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格罗姆脸色平静,视眼前的摄魂怪如无物,双手轻松握住长剑,身上没有一丝光彩传来,就连混沌拼死祭献出来加持于格罗姆的血脉黑光也被收敛于体内。整个人,啊不,整个兽,看起来宁静祥和,与脚下脏乱恶臭的沼泽,身前污秽可怖的摄魂怪构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幅画卷深深刻在肖凡的脑海中,如果说之前的格罗姆只是一个粗鄙鲁莽的兽人,那现在肖凡从他身上看到的,就是真正的剑圣之风!
终于,在一只摄魂怪就要亲吻上格罗姆的壮硕的臀大肌时,格罗姆动了。所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格罗姆手中长刀化作死亡的闪电,他开始旋转,越来越快,周围的空气呼呼声好像召唤每一只摄魂怪前往那个唯一的结局:接受伤痕!
是的,那些摄魂怪已经逃不掉了,它们被格罗姆吸了过去,一只,两只,三只…….剑锋高速旋转并上下纷飞的舞蹈此刻并不能人感到任何享受!血腥,残暴...不知还有什么来形容它了.这就是剑刃的风暴吗!
肖凡被深深地震撼到了!嘴巴就像脱水的鱼儿一样一张一合,却说不出一句话。就连蓁芷也是微微失神,虽说她见过的强者甚多,华丽的大招也层出不穷,但如眼前这般血腥残暴,堪称暴力美学的剑刃之舞,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终于,格罗姆停了下来,场上再竟无一只摄魂怪的踪影。他轻抚长刀,将黑色的腥臭液体拭去,然后一把将长刀贯入地下,平静地站立着,他没有再看向蓁芷,也不在意神物。他……只是注视着天际,黑暗肖凡知道,他必不是在看着所谓的哥林布部落,而是在注视着他的归属之地,那遥远的屠魔峡谷。
肖凡没想到,事情虽然出乎了他的意料,但却向着对他们最有利的方向发展着。但眼看着格罗姆英雄末路,肖凡竟生不起一丝计划成功的喜悦,而是在心中浮起了淡淡的忧伤。格罗姆死了能归向屠魔峡谷,而他死后,又将去往哪里?
格罗姆转过头来,看着肖凡,不发一言,从怀中小心地掏出混沌所化的黑珠,放在脚下的土壤上。他知道,自己已经拿不回神物了,他自己到是可以洒脱地走了,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生死与共的兄弟陪他一起长眠于此。
肖凡懂了格罗姆的意思,他不顾蓁芷的劝阻,做了一件在以前的他看起来很蠢的事情。他直直地向着格罗姆走了过去,脸上再无一丝轻浮,而是充满了严肃和庄重。
以前的他不懂,为什么那么多电视剧也好,小说也好,都会出现所谓的敌人临终托付。他只觉得那是无可能的,哪有人会这么轻易地相信刚刚还打生打死的敌人,而且敌人还偏偏那么轻易地接受了,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不可思议。
可现在他才知道,那真的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奇迹。当格罗姆注视着他的时候,他心头一颤,哪怕什么都没有说,但他就懂了格罗姆的意思。“照顾好混沌!你我之间的事与他无关”
没有种族的隔阂,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男人的信任与认可,也是一名战士对对手的承认。在格罗姆眼中,虽然肖凡实力很弱小,但他竟然能设计将他逼到这般地步,也可以说是实力强大的体现。再者,格罗姆心里自嘲,可能跟着肖凡,混沌就不用想现在这样一直打生打死,最起码能安稳一点了。
肖凡单膝跪地将黑珠捧在手里,以部落最高礼节,一手锤在胸前,郑重地对着格罗姆说到。
“放心,我一定会复活它,将它当成兄弟!”
心灵传音下,肖凡字字铿锵有力,让格罗姆松了一口气。再次不舍地看了黑珠一眼,格罗姆再也撑不住了,将手抵在长刀之上,双腿直挺挺的,努力让自己不摔落。之前他看似威风,但那是他全部生命力的燃烧换来的强大力量,就算是死,他也不能死在那些垃圾手里。他成功了,成功地捍卫自己的尊严!
肖凡没有上前帮他,这是他对一名战士最后的尊重。
格罗姆不再挣扎,就这样,以一名战士的姿态回归了他心心念念的部落。肖凡准备将格罗姆带出去安葬了,好歹也是个当初他比较喜欢的英雄角色。但还不等他动手,格罗姆就化作点点星光消散,连沼泽都无法遮蔽那看似微弱的光芒。
(肖凡:这一个两个,咱都那么喜欢变成光点呢,难道这还赶潮流?下次可以考虑变成蝴蝶飞走……)
肖凡长叹了一口气,萧瑟地将黑珠收至系统空间当中,等当下事情解决了,肖凡再找个机会问问老地,看怎么把混沌给复活了。
眼下哥林布和摄魂怪的危机也都解除了,蓁芷也总算将心放下了一些。她看着肖凡,“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我们还是先出去吧,格罗姆死了,最起码哥林布也没那么快再派出能威胁到咱们的强者,这么到底也不是久留之地啊”
肖凡没有放松警惕,他一脸凝重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刚刚光顾着跑路了,也没在意这里的环境。现在骤然危机暂时解除,肖凡也能好好琢磨一下了。
只见脚下那陈腐腥臭的淤泥和缓慢流动的浑水搅浑在一起,上面漂浮着一蓬蓬鬼剃头般的蒿草和一些已经看不清颜色的杂物。浑浊污秽的水沼并不是静止的,而是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在流淌、交汇,不时从水底翻搅上来一些气泡或者没有完全腐烂的树枝什么的。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哀嚎呻吟在迷雾水沼上空飘扬,直击生者的灵魂,宛若午夜梦回的勾魂魔音令人听后禁不住心胆俱寒。
“想来哀嚎沼泽肯定不止摄魂怪那么简单,要不格罗姆也不会那么忌惮这里。而且这里能屏蔽人们的五感,还能侵蚀人的灵魂,怎么看也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肖凡思索着接下来要去哪里,等待救援到来,可他到底还是嫩了点。哥林布部落要是就这点本事,又怎能在森林中霸占一大片地盘,先前还敢大肆搜捕蓁芷呢。
这时远方哥林布部落中……
“无卡玛卡,玛卡巴卡,唔西迪西”(我们的酋长,伟大的格罗姆被偷走神物的小贼害死了,我们要抢回神物,杀死敌人,为他报仇!)一道苍老愤怒的声音传出,无数怒吼紧随其后,“咔咔”“拿拿”“康康”(报仇!报仇!报仇!)
此时的肖凡二人还不知道他们即将面临着更加残酷的追杀,但他们,好像又遇到了新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