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绫虽然不了解白一墨舅舅的修为,但却知道那白令冲,也就是白一墨的爹爹。
白令冲的修为比自己爹爹低一个境界,是地仙上品的境界,半只脚已经踏入真仙,这白一墨的舅舅想召集一位真仙中品和一位准真仙一起出手,想必定是知道斑斓狮兽的可怕,绝非想像的那般容易对付。
萧绫想到这里,便不打算再偷听下去了,她现出身形,几步迈进了弦月阁,一进门便朝一位面容秀丽,衣着高贵的中年女子怀中撒娇地扑去,口中叫道:“娘亲!”
那中年女子自然便是萧绫的母亲---沈蓉,只见她头挽高髻,斜插云钗,显得端庄典雅。
而在她对面坐的那白一墨看到萧绫乍闯了进来,先是一愣,眼珠转了几圈,马上换上一副欣喜的表情,右手摇了摇竹扇,作潇洒状,嘴角含笑地悠然道:“啊,绫妹来了,想必是伯父让绫妹来知会一墨到月戈轩去吧?”
听了白一墨自以为是的话,萧绫心里觉得好笑,她从沈蓉怀中起身,转身看着白一墨,突然朝他微微一笑,白一墨只觉得眼前一亮,好像整个房间都绚丽了许多。
要知道平日里见到的萧绫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似这等微笑,难得一见。
乍一见之下,他仿佛看到了春天里明媚的阳光和夏日里灿烂的花朵一般,心中不由地痒了几下,暗叹此女果真如仙子下凡一般。
还不等白一墨陶醉其中,萧绫便开口了,冷讽道:“白一墨,你脸皮还真厚,这么会自作多情,本姑娘来这里是与娘亲说会儿话的,可不是你想的那般。”
“哦,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下,家父还有些事情要办,估计这一时半会怕是抽不出身来,家父让我代为转告一下,有事情和我娘亲讲便是了,嘻嘻,白公子你看可好?”
说完,萧绫便不再看白一墨,径直寻了旁边的一个座位坐下,侧身与沈蓉低声说了几句悄悄话。
母女俩嬉笑着互相聊了几句,无形中把白一墨晾在了一旁。
白一墨听了萧绫的话,心里已然不爽,又见到自己被无视,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一阵青一阵白的,若不是碍于颜面,他怕是已经爆发了。
他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不在外人面前失态了。
虽然他明知道萧绫不喜欢自己,可还是选择死缠烂打,本以为凭借自己的软磨硬泡,终有一天会让萧绫被自己征服。
但一次次的打击终于还是让他看透了,自己不管再怎么表现得温文尔雅也好,风流倜傥也罢,那萧绫始终都是看不上他的。
此番被萧绫抢白和无视,他的自尊心再次受到蹂躏,白一墨只觉得自己面上无光,心里早就恨得牙根痒痒。
尽管心里窝火,白一墨到底还是城府深,很快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重新换上一副笑嘻嘻的表情,若无其事地冲着对面的萧绫和沈蓉说道:“劳烦绫妹来通告一声了,说来也巧,方才那事情正与沈伯母讲到了。”
说着,他看向沈蓉,似是可惜地摇头道:“既然萧伯父日理万机,无法抽身前来,小侄自然也不便强求。”
“不过,沈伯母,方才所讲的事情,是小侄代舅舅问的,还劳烦您将此事告知萧伯父,也算是一墨不枉此行。至于应允与否,请萧伯父自己定夺,就说舅舅在小侄家中静候他老人家的佳音。”
说完,白一墨起身,冲着那沈蓉和萧绫一躬身,表情平静地说道:“如此,小侄便不再叨扰了,改日再来拜访,沈伯母、绫妹请留步!”
那沈蓉见状急忙起身,出声喊住。
萧绫也随着站起身来,只不过她并没有说话。
刚才白一墨脸上的表情,她都看着眼里。
在她看来,自己方才那番话,让白一墨很没有面子,一定会让其难堪,这一点上她是心存故意的。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这白一墨城府居然如此之深,马上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沈蓉瞪了萧绫一眼,忙说道:“贤侄,如此匆忙的便要走,都怪小女说话有失分寸,她自小被你萧伯父宠溺坏了,贤侄莫要往心里去。”
“那个,贤侄若是不着急,就在这里用过饭再走也不迟,到时候说不定你萧伯父便抽身过来了。”
白一墨心中冷笑,在他看来这些不过是敷衍的话,他假意微笑,摆了下竹扇,推辞道:“沈伯母言重了,绫妹天性率真、冰雪可爱,小侄怎么会生绫妹的气呢。”
“小侄此番已经将舅舅和家母的问候带到,也把事情说明白了,小侄确实还有事不便多待,在此谢过伯母的厚爱了。”
沈蓉见白一墨去意甚绝,便叹了口气道:“既然贤侄执意要走,我也不便再留,回头劳你代为问你母亲和白令冲世兄好,顺便告诉你家舅舅,就说我家老爷决定下来后便会飞书告知,贤侄放心吧。”
白一墨拱手道:“小侄理会得,那便有劳沈伯母了。”
沈蓉微微颌首,一抬手道:“如此,贤侄请慢走。来,四福,送白贤侄一程!”
白一墨没有多言,转身随着那家奴四福迈步离开了弦月阁,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白一墨的眼睛里一丝精芒转瞬即逝。
待白一墨走后,沈蓉将萧绫的手拉住,嗔怪道:“绫儿,你也太任性了,方才那番话为娘知道你是故意刺激白一墨所讲的,为娘也知道你素来不喜欢白一墨。”
“但是你爹爹与他父亲毕竟是认识多年的朋友,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今日这样也不怕被他添油加醋传到你白叔叔的耳朵里么?”
萧绫一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白叔叔为人宽厚,自小也没少疼我,他跟那白一墨不同,想来才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责怪绫儿呢。”
沈蓉闻言,摇了摇头道:“绫儿,你未免太过天真,哎,这也不能怪你,毕竟你这些年来少有接触外界,涉世不深,想法简单倒可以理解。”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不给白一墨脸面,当时可曾考虑到你白叔叔的脸面?”
“你白叔叔就算疼过你,但那是你小时候,要论亲疏,他自然还是向着自己的儿子。”
“再者说了,你且看今日白一墨的表现,便知道他城府很深,白令冲沉迷于修炼,疏于管教白一墨,这白一墨自小便是在他娘家人照看下长大的。”
“看白一墨的性格,你便知道他的娘家人应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哎,如今你父亲深居简出,不愿涉足凡间过多的事情,你却要在此时添乱,你看你父亲要是知道了,该如何收拾你!”
沈蓉伸出玉指朝萧绫额头轻轻戳了一下,半嗔半怒地说道。
萧绫本是聪明之人,她静下心来细细将自己母亲的话一想,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行确实有些鲁莽了。
可是她一见到白一墨便心生厌恶,心里不由自主地便想到这些话,忍不住脱口而出,现在想来,虽然嘴上痛快了,但的确有失妥当。
不过既然说出去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萧绫心想,就算白一墨对自己心生忿恨,自己也不愿他一直这般死缠烂打。如此惹恼了他正好,以后不相见便是了,倒落得清净。
萧绫想得简单,却不知自己给家里无形中树了一个敌人。
要知道这白一墨是睚眦必报之人,城府深不说,心胸亦很狭隘,此番被萧绫言语相激,加之她此前的冷淡态度,导致白一墨早已对萧绫,甚至于萧天邪和沈蓉二人都产生了恨意。
他此番一直隐忍不发,只不过是考虑到时机未到罢了,倘若有机会,依他的性格,定会处心积虑地要寻求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