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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坠崖

山路崎岖坎坷,枣红马缓慢地向山上行进,在险峻路段马儿几次停止不前,惹得背上的主人频频扬鞭催促。

几天前,女子不顾客栈老板的再三劝阻,毅然独自带着男孩儿踏上进疆的旅程。

一路上,女子快马加鞭,幻想着能追上客栈老板说的两天前刚动身的商队。虽然她知道商队不会接纳女人,但即使能远远跟在商队后面足矣。总比孤单一骑安全得多。

然而,照目前的情形来看,这个希望已完全落空,两天前女子便进入鸡冠山,可直到今天也没发现商队的踪影。

前几天的旅程相对还算平静,万千岭无非是山多了些,但那些山并不高,路途起伏也不大,鸡冠山开始也算过得去,特别是沿途,每隔一天路程的地方,都有一处木刻楞驿站供旅人落脚住宿。

因为前面的商队刚过去,浩大的声势,早将附近的野兽吓得远离商路。所以,女子带着小男孩一路走来,还算有惊无险。

鸡冠山的名字来源于山的外形,因其山势十分陡峭,峰尖比肩林立,远远望去,好像公鸡的鸡冠子一样,所以被称做鸡冠山。

这名字经常给人一种错觉,特别是头一次进入北疆的人,往往都会被其迷惑。觉得这种平淡无奇的名字,应该没什么可怕的,但直到鸡冠山前时,才发现这种想法是大错特错了。

鸡冠山是北疆之旅的最后一段路,但也是整个路途最凶险的一段。

山中不仅猛兽众多,而且山路格外险峻,虽然只有三天的路程,但其间却要经过几个有名的天险。

尤其是最后一天路途中的千丈崖,几百年来都是令商队谈之色变的夺命地。所以,中土商人常常是几个商队一起结伴过山,即便采取人多势众的战术,仍常难免有意外发生。

好在翻过鸡冠山就是黑水河渡口,在商路通畅的季节,渡口总是一片繁忙景象。

因而,只要闯过最后这段山路,就算顺利到达北疆。

随着山路向前延伸,路面也变得越来越窄,直至嵌进山体,这是鸡冠山特有的崖壁路,路里侧是岩体稀疏的峭壁,时不时会有脱离的石块落下。而外侧则是不见底的悬崖,走在路上令人胆寒。

耳边听到的,再不是前几日的啾啾虫鸣。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猛兽的低声怒吼,有时就在不远处,似乎正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撕杀。

女子表情越来越凝重,但此时已没回头路,只能咬紧牙关前行,无论前面是虎穴还是龙潭都得闯过去。

随着路途的深入,四周的树木也变得粗壮高大,深绿的杜松和暗褐色的山槐阴沉地默立于路旁,将整条山路罩在自己的阴影下,也让路途变得更幽深沉静。

马蹄在路面敲出的得得声,零乱地传向周围,然后撞到岩壁再反射回来,衬托得周围更加空旷,让人陡然心生阵阵惶悸。

最终,让人害怕的事情到底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在转过一个急弯后,枣红马突然发出惊恐的嘶吼,猛然将前腿高抬,几乎直立起来,险些将两人掀下马背。

只见前方路中央,一只不知名的黑色妖兽赫然拦住去路。此刻,那妖兽正抬头打量着她们,嘴里还衔着一块血淋淋的兽肢。

妖兽满嘴满脸都是血迹,一对硕大的兽眼放着阴森森的凶光,地上一只不知名的野兽已被它吃掉大半。

小男孩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女子连忙抱着他翻身下马,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将小男孩安顿并下并轻声嘱咐几句,然后回身抽剑,迎向那只妖兽。

看清形势后,妖兽扔掉嘴里的食物,像一团黑云般低吼着扑了过来,转眼间冲到跟前,随即扬起磨盘般大小的爪掌,向女子头顶狠狠拍了下来。

眼看就要拍中的时候,只见女子巧移莲步轻挪身形,一闪便躲了过去,并顺势绕到了妖兽的身后。

“呯”的一声巨响,兽掌落处烟尘四起碎石飞溅,这一掌,竟生生将女子刚刚立足处砸出一个大坑。

一掌落空,妖兽慌忙回身再找女子,没成想刚转过身,就见一道寒光狠狠刺来,随着“噗嗤”一声响,宝剑刺进妖兽胸膛!

妖兽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慌忙用两只前爪去拔剑。

没等妖兽碰到剑,女子已顺势将剑拔出,一股鲜血从伤口喷出来,带着热气,将女子衣服染红一片。

遭受当胸一剑后,妖兽被彻底激怒了,剧烈的疼痛让它发了狂一样,张着大嘴再次猛扑过来,两只巨掌从两侧同时挥动夹击女子。

女子见无可避让,便脚步扎牢,仰头一个后弯腰躲开妖兽两只巨掌,同时双手握剑,迎着巨掌由左下往右上狠狠的横砍出去,挟带着一股劲风。

随着“噗噗”两声闷响,紧跟着又是一声哀嚎,惊得四周山林鸟雀群起而飞,妖兽扑通一声倒地,两只巨掌也跌落地上,血从断肢和脖颈处喷涌而出,像一面降落的旗帜。

女子见状收势,回身来到男孩儿身边。

男孩儿正躲在一块巨石后,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浑身瑟瑟发抖。

女子不顾满身血污,轻轻抱住男孩,将他搂在怀里,一手轻抚男孩的头发,一面柔声安慰,和方才斩杀妖兽时判若两人。

枣红马在受到惊吓后,已顺着来路跑得无影无踪。女子见状无奈的摇摇头。休息片刻后,她毅然背起男孩赶路,男孩余悸未消,自顾趴在女子背上紧闭双眼,并使劲搂着女子的脖子,几乎让女子喘不过气来。

女子全然不做理会,自顾沿着小路往山上拼命狂奔,她心里清楚,只要再过几个山头,就算闯过鸡冠山。此时脚下这条山路,向前则生,而向后则必死无疑!

如此这般想着心中略感宽慰,脚步也逐渐加快,竟一口气翻过两个山头。

眼看前方的路似乎变得亮堂起来,女子不由得暗暗高兴。但此时,她也累得气喘吁吁。

路本来就难走,何况她还背着个孩子,刚才全凭一股急劲,才跑了这么远一段距离。终于,又赶了一段路后,女子实在跑不动了,便找了块较平坦的石头放下男孩儿休息。

没想到,她刚拿出水袋,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女子闻声大惊失色,当即一跃而起,抱起孩子就要往前跑。

但已经来不及了,女子刚跑了几步,几匹战马已风驰电掣般追上女子,随即几个彪形大汉跳下马,手持刀剑将母子二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一名大汉对女子冷笑一声,抱拳一辑道:“好久不见,夫人别来无恙!”

女子不搭话,将男孩护在身后,手中宝剑横在胸前,对几人怒目而视。

为首大汉见状,冷笑一声:“夫人,在下劝你最好跟着我们回去,否则,就别怪兄弟们不客气了。”

女子仍没说话,眼里几乎冒出火来。

男孩知道情况危险,藏在女子身后,胆怯地将头扭开不看前面,可女子身后,就是万丈深渊让他更加害怕,男孩只好紧闭双眼将脸贴在女子身上。

大汉见此情形知道多说无用,便向另几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人同时挥动刀剑向女子砍来。

女子一手护着孩子,另一手挥舞宝剑,犹如凤穿花一般滴水不透。只得听得刀剑相撞之声不绝于耳,一番恶斗,几名大汉竟然没占到半点便宜。

如此这般,几人打斗了几十回合,还是没分胜负。

为首的大汉见状有些生气,便抽出腰下佩剑助阵。这名大汉明显比先前几位剑术高明,且剑法十分阴毒,几乎是招招取人要害,剑剑夺人性命。

如此一来,女子有些招架不住了。如果比技巧,她未必输给眼前几人。但眼前明显比的不是技巧,而是力气。

女人的力气到底敌不过男人,何况,她刚背着孩子跑了那么长一段山路。

而且,就在打斗时,她一面要迎敌,一面还要保护孩子的安全。所以,时间一长,女子的剑法开始凌乱起来。

但她身后就是悬崖实在无路可逃,虽然女子曾几次试图突围,无奈对方人多,每次都没成功。

几名大汉步步紧逼,女子只好本能的慢慢向后退,突然男孩儿惊叫一声,女子连忙回头看,发现两人已到悬崖边缘,再退一点就会坠落深渊,而男孩的脚,已经有一半悬空。

就在女子回头看的一霎那,其中一个男人看准时机,用挠钩向女子肩头抓来,他想将两人抓过去生擒。

女子听见风声,反手就是一剑,“砰”的一声,竟然将男人的挠钩击飞,但由于用力过猛,女子的宝剑也脱手飞了出去。

这时候,另一名大汉的钢刀也砍了下来,女子手中没有兵器,只好本能的再向后躲,随着男孩一声惊叫,二人双双坠下悬崖!

几名大汉收住刀剑,走到悬崖边探头向下看,下面雾气缭绕根本看不到底,想那女子二人是绝无生还的可能了。

为首的大汉见状,一脸惋惜无奈,最后拾起女子的宝剑,几个人翻身上马,沿着来时的路悻悻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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