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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一粒沙

经诸多磨难,会让我们卑微到尘埃里,就像是尘埃的一粒沙,卑微到心不由己。

安葬父亲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张胖子已经回去牛街上班了,亲朋好友也不再提土地的事,好像所有的事都恢复了正常,活着的人,继续为生活忙碌着,逝者已经安息,但是唐凌在心理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变得不再像从前一样有梦有方向的活着,此时的他好像觉得活着就应该知足,却又不知道为了什么活着。次日,唐凌收到小猪的来电,小猪说自己已经康复了,问唐凌过得还好吗?并告诉唐凌,自己和阿木已经在一起了,阿木把店卖了,两人准备去兔街开奶茶店,邀请他一起去。唐凌以自己暂时不准备出门工作,想在家陪陪他的母亲和自己也不会任何关于奶茶的事,以这样的理由温婉而坚定的拒绝了小猪的邀请。如果是平常,唐凌肯定能察觉到什么,回忆起一些事,那是兔街,那是大侠一直想去的地方,但是,此时的他心死如灰烬,他只想陪在自己的母亲身边,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其实,他已经颓废了,他那是照顾母亲,是他的母亲照顾他,这一切都是他自以为是照顾母亲而已。中午他的母亲从田地回来,看见头发如鸡窝似的唐凌坐门口晒太阳,满脸的胡子参差不齐,她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宝贝儿子,你吃饭没有?”

唐凌摸了摸肚子,又摸了摸自己脸庞,喃喃自语:“我好像还没去洗脸,应该去洗脸了。”他的母亲看见这一幕,内心很难过、自责。母亲从地里摘了莲花白回来,炒莲花白是唐凌最爱的,她迅速清洗好莲花白,先给唐凌炒了一点。唐凌好久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他吃到自己最爱吃莲花白,一连吃了好几碗饭。后来,脑海有浮现出了一家人吃饭的场景,吃着吃着泪水不听的又流了下来,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哭声,怕自己的母亲伤心。

他的母亲看见唐凌这样,轻抚摸了摸唐凌的头发,轻声道:“哭吧,哭出来会好受点。咱们母子俩要相依为命,母亲只希望做真实的自己,不要只考虑母亲,而忘了自己,你过得开心,母亲就已心安。”听到这些话,如同犯人得到了皇上的赦免一样,此时他嚎啕大哭。哭了好长一段时间,哭累了以后,母亲让他回房间睡一会,唐凌卷缩成一团睡着了。当他醒过来时已是傍晚时分,他拿起刮胡刀把拉碴的胡子刮干净,脸上是干净了许多,但是看着自己黏糊糊的头发,又觉得与自己格格不入,他洗了个冷水澡。洗完以后,走向客厅来到自己母亲的身边。母亲说:“我儿子就应该这样,看着舒服多了,好像头发稍微有点长了,给,这些钱拿着,等一下去剪个头发。”唐凌接过钱,吃了点饭就去剪头发,村里剪头发的是一个比他年龄大几岁的年轻人,来到他的家中,唐凌让他剪个头发,那位哥问唐凌要剪什么样的发型,唐凌声音细小的回答他,剪短就行了。

那位小哥说:“哥专门给你设计一个,好好地给你理一个最亮多发型。不管发生什么事,人要爱惜自己,不能让自己邋里邋遢的,会找不到女朋友。”唐凌点点头,时不时嘴里发出“嗯、嗯”几声,表示自己赞同。理完头发唐凌问小哥多少钱,小哥没有收唐凌的钱,小哥说:“谈什么钱,小唐以后头发长了,过来理就行,哥给你剪。”唐凌拜谢他,告诉他自己以后肯定来,他趁小哥不注意,把20块钱留在椅子上离开了。当小哥看见时,唐凌已经走远了,小哥摇摇头说:“唉,这孩子,跟他一个模样,从来都不喜欢占别人便宜、欠别人什么。这么好的一家人,怎么就遇上这样的事了,唉!”曾经我们种下的善心,会在我们遇到困难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变成世间的残温,温暖着我们的心。

唐凌回道家中以后,母亲说:“凌儿,妈跟你商量个事。”他拿了一把木椅子,走到母亲身边坐着。母亲又说:“凌儿,你怎么打算的?你不要担心妈,妈在家还能干点农活,还能养活自己,你出去找个工作上班吧!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唐凌答应母亲自己过段时间就出去找工作,他想在家再呆一段时间。他的母亲见他松了口,又补充道:“刚才你出去的时候,张胖子来电话,妈接了,他问你过不过来他那里,因为他在等那个厂,最近比较缺人,所以这段时间进厂里面,刚好比之前的工资高一些。妈希望你去他那里,你在他那里刚好有个照应,妈也放心。”唐凌答应妈去他那里,又在妈的劝说下,明天就过去那里上班,妈说明天是个好日子,刚好那边现在工资高点,早去晚去都一样,就让唐凌明天过去了。他找了个手提袋,装了几件换洗点衣服。漫漫长夜,他又失眠了,只要他心里有事,他都无法安然入睡。

第二天早上,他在家吃了些早点,就坐班车去到火车站了,去到火车站时已夜晚了,已经没有开往牛街的火车了,他买了明天去牛街的火车票。他在附近找地方住,找了好久都没有都没有找到合意的,价格便宜的房间已经租完,价格太贵的,他又不敢住,觉得太浪费钱了。后来,在一家开饭店的家住下,那家人说她家里有房间可以住,他在那家吃了一碗米线,住了一晚上,老板娘一共只收了他24块钱。内心卑微的他,常常觉得人间不值得的他,此时觉得人间又值得,人间还是有好人。那一晚唐凌不知道怎么睡着的,却是他睡的最香的一晚上,睡着以后,半夜他没有再醒过来,一觉到天亮。早上,他又在那吃了一碗米线,他问老板娘:“老板娘,这里到牛街大概要几个小时。”老板娘笑着告诉他,这里到牛街要三天三夜,唐凌算了算了自己的手机电肯定不够用。他又问:“老板娘,这附近哪里买手机充电宝。”老板娘告诉要到镇上去才有的卖,又告诉他打车到镇上要几分钟,唐凌心里算了一下,如果去到镇上,在镇上耽搁了就赶不上车了。他手托着额头叹了口气“唉。”后来,老板娘送了一个他,她说那是她儿子以前回家带回来的,留着也没用,就送给唐凌了,希望他用得上。唐凌问老板娘这个多少钱,老板娘说那个已经很陈旧了,在家放着也没用,不收他的钱。唐凌以前买过一个这样的充电宝,那时他花50多块钱,他趁老板娘不注意,扫了墙上微信二维码付了几十块给她。然后,用他细小而无任何语气的声音,多次向老板娘道谢。

以前以为那时候已经最惨了,直到后来才发现,那时候还算幸运的。经历了一些事后,会悄然改变我们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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