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食堂交车去!”梁秋载着谢灵骑向东食堂。
“嗯。”谢灵显然并没有尽兴。
“没关系的。什么时候你方便,只要打个电话,我就来了。我载着你绕上学校三圈,让你玩个尽兴。”
“真的?好啊,我明天就方便。”
“明天?行啊,No problem!”
“你还真当真了,我开玩笑的。”
她只不过是试探,但梁秋却当了真,他盼着能跟她多呆在一块。可她自己一点破,反倒让梁秋失望了。
“我明天来,不方便吗?”
“我没什么不方便的,”她认真地看着他问:“你不会真的明天要来吧?”
“为什么不呢?”
“这么远,天天来回跑,不太好吧。”
“无所谓,反正我清闲的很,不在乎。”
“随你,愿意来就来。”谢灵也被他的执着逼的没有办法。
两位车主这时已经在食堂门口等着了。梁秋停下,搀扶谢灵下车。“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请检查检查,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不用检查,我相信你。”男生递过他的身份证:“给,你的身份证,收好。”
梁秋双手接过,赶忙点头道谢。
“兄弟,把我的手机号存好。下次来我们学校,如果还有需要,尽管再找我来借车。”
“那怎么好意思呢,太谢谢你了。”
这时那个女孩说话了:“不用那么客气。”她又冲谢灵笑笑,凑到她耳边说:“老实说,你俩真的很般配。”“再见!”
谢灵为难地回笑:“再见!”
目送这对情侣离开,梁秋好奇地问谢灵:“刚才那位美女跟你说什么了?”
“秘密!”
“哟,学的挺快啊!”
“那是!”她得意地回答,纤细的眉梢格外动人。
进了食堂,梁秋点了和谢灵一样的菜,找了两个面对面的位置坐下。谢灵吃饭很斯文,一次一小口,细嚼慢咽,不慌不忙。梁秋并没有认真地比较过女孩们吃饭的样子,不过他让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倪芳。她吃饭一向如猛虎下山,总是能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席卷餐桌。既吃的多,又吃的快,和谢灵完全不一样。比较才能看出差别,梁秋觉得还是斯文点好。
“你老盯着我干嘛?”突然谢灵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今天特别漂亮。”梁秋嬉笑着回答。
“别甩贫嘴,说,”她手指梁秋,板着脸问道:“到底在看什么?”斯文的美女也有“生气”的时候,梁秋急忙解释:“就是觉得你吃饭的样子,特别好看。”
谢灵的脸变得通红,心跳也变得剧烈。“你,你还耍贫嘴!”
“没有啊,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还说?”
“好了,我不说了,千万不要生气。”
其实谢灵哪里是生气了,只不过第一次听梁秋这么直接地夸她好看,她心里太激动,不知如何应对。“以后别再说这样话。”
“哪样的话?”
“你,你……故意的!”
“OK,”梁秋举起右手,郑重地说道:“我保证,以后绝不再说,再说……”他停顿下来,谢灵不是不让他再说吗,那该怎么说呢?他为难了。
“不再说那句话!”
“对,绝不再说那句话。”
梁秋这样保证,谢灵才安下心来。她饭都还没好好地吃几口,被他这么一逗,就没有心思再吃了。于是放下碗筷,从包里拿出纸擦嘴。梁秋疑惑,“怎么,才吃这么点?”谢灵并没有回答他。梁秋无趣,闷头吃饭。
吃完饭,慢慢吞吞地步行去校门口坐车。梁秋并不想就这么快就离开,他以他尽量慢的速度走着。晚来,温度渐渐地降下,和自己喜欢的女孩相伴漫步,实在是世上最惬意的事。为了尽可能地拖延,他故意走走停停,手指校园各处问这问那,拉东扯西。最后,终于算是到了门口的公交站点,却发现,最后一班车刚刚已经发出。
“这下好了,车没了,玩不转了。”梁秋自嘲道。
“那怎么办呢?”谢灵焦急了。
“莫慌。你们这里能打到Taxi吗?”
“就算要打的,也要坐车出了这条路,上了主干道才行。”
“果真是个桃源仙境,连车都没进来的。”
“那这里有没有招待所吗?再不行,有那种包夜的网吧,我也能勉强凑合一晚。”
“也要先出这条路。”
“额,我的天啊,我被你打败了。”梁秋发现这么说死活不妥,又添了一句:“说错了,是被你们学校打败了。”
“那现在怎么办呢?”谢灵并不在意。
“看来,我只有在你们学校里飘荡一夜了。”
谢灵不语。梁秋接着又说:“也好,能跟你多呆一会。走,回去吧。”
于是谢灵陪着他又回到了湖边小道上。此时,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湖面上星星点点并没有多少灯光,边上也没了行人。偌大的天地,就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俩找了个亭子,在石凳上坐下。
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机会,和谢灵单独相处,勉强算是因祸得福。对谢灵来说,这也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生呆在一块,心里尴尬的很。她努力躲避梁秋的视线,把脸朝向广阔的湖面那边。还是梁秋先说话:“对不起啊,害得你一起挨冻。”
谢灵并没有答话,他又问:“冷吗?”
“不冷。”
“真的?”
“嗯。”
初夏的夜晚,哪能不冷?过了近一个小时,温度已明显将了下来。寒气似一粒粒铁钉,钉入人的每一个毛孔,梁秋不禁感觉到一股钻心的冷。他看看谢灵,她双臂抱在胸前,身体略略发颤。
“谢灵,冷吧?”梁秋问。
谢灵并没有听清楚,“什么?”
“冷吗?”
“嗯!”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不要着凉了。”
“那你呢?”谢灵不放心地问。
尽管冷得手脚冰凉,听到她这句话,梁秋无法掩饰心中的狂热。“没关系的,我四处走走,运动运动就挺过去了。放心,我是男子汉,而且我一直身体强壮。”说着,他还秀起了肌肉。“走吧,不要感冒了。我真没事。”
“不行,你穿这么一点,一个晚上怎么熬得过去?”
“你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一人受冻总比两人受冻的好。快走吧!”
“我真没用,要是我在班上有一两个关系稍微好点的男同学,就能让你去他们宿舍住一晚上了。我真没用!”说着,她竟然哭了出来。
梁秋心马上像刀绞般疼痛,“怎么这么说呢,这又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耽误了时间没有赶上车。别哭,快回去吧。”他小心地把手搭到她的上臂上,想轻推一把。没想到,她的手臂像冰一样冷。
“啊,胳膊都这么凉了,快回去吧,不然真要着凉了。”
梁秋再三好言相劝,甚至动手推了她一把,她才不甘心地离去。送走谢灵,梁秋内心一块石头落地,但隐约还是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他站起身来四处走走,沿着湖面的路,一个人游荡。湖面真静啊,荷花还没有开,鱼儿们也还没有长大。苍穹之下,就他一个人,静得就只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漫漫长夜,总要找些事情来做,于是他就自个背书。中学时背的那些好文章,他还记得好些。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他喜欢李白,虽不敢自比,但他知道,李白也是一个孤独的人。就这样,他一连背了三首李白的长诗,倒也来了点感觉,飘飘然地梦回大唐……
“哟,你还有心情背诗!”原来是谢灵,她换上了毛衣长裤,手中还拿着一件毛毯。
“你怎么回来了?”梁秋惊喜地问。
“我不会来,难道真让你在这里冻死?快把这毛毯披上。”
梁秋接过毛毯披上,和她回到凉亭内的长凳挨着坐下。毛毯一半给她披上,一半披在自己身上。“你知道吗?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我有这种感觉。”梁秋望着屋檐下的那一片夜空说。天上,繁星璀璨,美丽极了。
“呵呵,是吗?”谢灵笑着问。
“能问你件事吗?”
“嗯?”
“我问你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你考虑了这么久,有答案了吗?”
“嗯?我还要再想想。”
“还要想?”
“是啊,我还要再考察考察。”说着,她往梁秋身边挪动了一点。
“到底是可不可以啊?”梁秋急切地问。
“还要我说明白吗?”谢灵反问他。
“那这个意思,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嗯。”谢灵点头。
“太棒了!”梁秋激动地快要蹦了起来,谢灵也随着笑了。
“是谁在那里?”一束电光照来,远处几个人闻声往这边走过来。
“是学校巡夜的人,他们要发现我们了。”谢灵着急地说。
“走。”梁秋脱下毛毯卷到手上,一把抓住谢灵的手,疾步窜进了路旁的树林。巡夜的人过来,仔仔细细地用手电照着找了好久才离去。他们静息凝神,一直不敢出声,生怕被发现,等他们走远了之后才敢鬼鬼祟祟地出来。
又回去长凳上坐下,谢灵问他:“咱们干吗要躲,又不是小偷?”
“哼,又不是小偷。”梁秋学着她的口气说,“要是被抓住,咱们要怎么解释才好,人家怎么都要误会的。”他把毛毯敞开,把他俩都裹在了里头。
“干嘛?”谢灵想要掀开毛毯。
“不干嘛,听话,好好披上。”刚一成了她的男朋友,梁秋就来了男朋友的架子。
谢灵此时的心里,肯定也是幸福的,他的男朋友对她多好!她闭上眼睛,头靠在梁秋的肩上,“困了。”
梁秋从没有这样的满足感,他最心爱的女孩就靠在他的肩头,这一切来得如此之快,让他手足无措。“你看天上的星星,多美啊!不知道哪一颗是牛郎星,哪一颗是织女星,但愿他们能相依相伴,直至永远!你说呢?”“谢灵!”
谢灵这时已在他肩头安静地睡着了,真美!梁秋右手搭住她的右肩,向后缓缓地靠住亭住,也满足地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一早,两人在一阵鸟叫中惊醒,东方跃起的新日光彩夺目。湖面泛起红色的微波,升腾起薄薄的水雾。梁秋看了一下时间,“是时候了,现在已经有公交车了,我走了。”他不舍地看着谢灵。
谢灵与他四目相对,含情脉脉,“吃了饭再走吧。”
“这么早食堂都没开门。”
“那我送你到门口。”
“不用了,看我们这个样子,手里拿件毛毯像怎么回事,别人会说闲话的。”
“怎么,你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吗,都不让我送?”谢灵撅板起脸,扭过头去。
“当然不是了,”梁秋双手把她的肩扭过来,“你是我最最宝贵的女朋友,你永远在我这里。”他右手搭在心头说。“所以,何必在乎这些外在的东西。”
“嗯!”谢灵开心地笑道。这还是梁秋所见的,谢灵笑的最灿烂的一回。
“再见!”
“再见!”
在两个人的不舍中,梁秋离去。
梁秋一回到学校,就迫不及待地跟知添和胡适通报了这个消息,他恨不得满世界都知道他有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