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呢?地图!”
子瑜从沙堆里抽出那张仿佛从某个远古遗迹里挖出来的纸质地图,在灼热的沙堆上摊开。
这张地图是利用某种胶质物做成的,曜辰的手抚过上面,像手指在少女光洁娇嫩的皮肤上划,光滑且富有弹性,地图上不会出现任何的褶皱。
曜辰的手轻轻的划过那条暗淡的水银色线条像,那是整张地图上唯一的一条路。
实际上,整张地图囊括了整个世界的所有山川河流,按照地图比例,他们这个世界差不多有地球的两倍大,奇怪的是这世界里有很多的河流,但却没有汇聚成海,所有河流环绕在星球之上,不断的循环。
“意思是我们得沿着这条线走下去!”曜辰说,额头上的汗珠滴落下来,在光滑而富有弹性的地图上滚落,最后无声的消融在沙砾之中。“意思是我们需要完全穿过这片不着边际的沙漠,这样,在食物和水都充足的情况下,三十来天或许就能走出去。”
从曜辰的眼里折射出来的不是光,是悲愤和绝望,这是什么狗屁游戏!我为什么要玩这样的游戏!
沙尘风暴呼啸在沙漠之上,犹如悲鸣。
“我们连一天也坚持不下去。”子瑜耳语般的说,她没有太大的力气使她发出常人一样有力的声音。
“所以你觉得我们应该到此为止吗?”曜辰仿佛嘲讽这狗血的命运。
“到此为止?”子瑜抓起一把灼热的沙砾,任凭在指缝间流逝,她的心里更多的是无法名状的迷茫,不知道为何在此,为何如此以及将要如何。
曜辰的眼神也迷离起来,他忽然意识到他以前以为理所应当的问题——一个人生到这个世界上只是生到这世界,却不知道为何生到这世界,如何生到这世界。
最终,他们沿着原路返回,一直走到昏迷。
等他们醒来的时候,他们听见哗哗的水声,还感觉到清凉的风从身上温和的掠过,就好像置身在某个风景优美的平原之上,汩汩的流水淌过身旁,风从远处缓缓的漫步而过,这样一片清静幽宁的草原仿佛可以净化人的灵魂。
曜辰原本想睁开眼,但立刻停止了这个危险的动作,灼热的光线足以彻底报废他的眼睛。
他们仍然还在这片沙漠里,可他确实看见了一条气势磅礴的河流从身前穿过。
头像裂开了一样痛,这倒使他安心了些,有疼痛感,说明此刻的感觉是真实的。
可想到真实,他又感到不真实,这条声势浩大的河流是从哪里来?一切就像是幻境。
可对于水和食物的强烈的渴望又使他觉得这一切不想是假,他用尽气力的扑向汹涌的河流,曜辰趴在河边如牛般饮水,河水之清澈之清凉,如同出自高山林间的涧泉。
这条穿梭在沙漠中间的河流并不像是与这片空间处于同一个纬度。
而曜辰同时在两个不同纬度世界之间存在。
子瑜在不远处昏睡着,这几日已将这个白净的姑娘晒成了非洲同款肤色,不过仿佛愈显得俊朗了。
曜辰猛含了一口水,强行撬开她的嘴喂了进去,依然没有醒,手里面死死攥这那张破旧的地图。
“唯一的路既然是一条河?!”
地图已经攥在了曜辰的手里,他现在能确自己在这个庞大世界的哪个位置了,可他更加坚定的相信从没有留给他活路。
“地图上标记的道路确实是一条河流。”曜辰像生命垂危的老人,他和子瑜都明白,要是不赶紧走出这片沙漠,这条路他们就算走到头了,无论是幻梦,还是他们被囚禁于什么地方,他们将会消失。
“唯一的出路是沿着这条河往前走。”子瑜说,她同样没有任何气力,随时都会倒下,再不能站起来。
“我们不可能顺着河走过去,我们连半天也捱过去了。”
“所以我们得有一艘船。”
“可是我们不可能会有一艘船。”
“所以我们只有一个结果。”
两人突然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在这最后的时刻,他们终于放下了警备,释放了情感,皲裂的嘴唇碰在一起,久久的拥抱在一起,任由风沙吹过,他们不在乎。
他们不愿放开彼此,他们想要就此渡到生命的彼岸,哪里,火红的彼岸花盛放,聆听潺潺的忘川水从奈何桥下流过,他们肋生双翼,如风如云,飞跃在不同的时空,但不管飞到哪里,他们都会牵着手。
可是那条清澈犹如山间涧泉的河水突然变成墨一般,一条没有底的木舟缓缓地从上流漂下来。
两人都看见了,程光飞快抓起地图,那条贯穿整个世界的河流既然标着“冥河”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