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在空中像是给什么粘住了,黑夜来的并不快。
待到章府灯火通明,小七寻一块黑布遮住脸,瞧看四周无人,飞身上了房檐。
转眼间来到后院,见一小屋的窗户映着光。轻步来到窗下,透过缝隙看进去,屋内并无人,于是进入屋内将门再掩上。
屋内桌案上供有一尊佛像,桌下一蒲垫。细看半天瞧不出个端倪。
正此时,门外响有脚步声,愈逼愈近,小七环顾四周并无藏身之处,抬头看见梁木,纵身跳跃上去。
进来之人正是章宗庆,他进屋后先将屋内扫视一遍,忽的抬头看向房梁,小七反应极快,立即将身体侧立,梁木不宽不窄刚好掩住其身。
章宗庆见屋内无人,来到佛前跪在蒲垫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叨些什么。
小七见其并无什么古怪,好是失落,心中没了方向。不知这章宗庆要在此待上多久,小七为时间紧迫而开始发慌。
这时章宗庆突然站起来向前一步来到佛像面前,小七觉得情况有变,果不其然,只见章宗庆用一手握住佛身,用力转动。听得巨石低沉的声响,墙面上现出一人之宽的门。章宗庆跟着走进去,门随即跟着关上了。
待章宗庆走后好一会儿,小七跳下房梁来到桌案前,依葫芦画瓢,只见门再次打开,小七探步进入。
门后是一道石阶通往地下,壁上插有火把,大致上看的清路。大约下了十多级台阶拐弯另有一条直直的蛹道。小七一步一个小心,生怕触碰了机关,倒还好,这只是一间暗室罢了。
来到一石门前,门虚掩着。闻得室内有人声,小七将耳朵贴在上面听得:
“宗庆兄,贫道提前恭贺您了。”
“真的,快成了?”
“再有一个月贫道定将长生药呈上,只不过还要请宗庆兄再带二十人来。”
“这个月不行了,下个月吧,府上已有人生疑了。”
“生疑?何不将此生疑之人带来?”
小七听及此恍然大悟,原来真是这老东西搞的鬼。一想到烟然受尽折磨,或是已然遭到他们的毒害,再也按耐不住。
先往口中填了一枚黄色药丸,踢门直入,大喊:“不用你找,在下不请自来了。”
与此同时左手从怀中掏出数枚樱桃大小的红色药丸往地上一掷,药丸爆破,滚滚红烟升起。并不作休,右手捏着十根毒针投了出去。只听见二人惨叫之声,呼救之声。
片刻之后,浓烟渐散,小七待要上前查他二人,忽的从烟中递出一刃白剑,幸好只挑破了小七的衣襟。
小七连忙闪到数尺之外,定睛细看,烟散人现,是个五十上下的老头,身穿灰青色道袍,手握一柄蛇形长剑,剑指自己。再向一旁看去,章宗庆瘫倒在地,不得动弹,眼睛是瞧向自己的。
小七笑道:“呦呵,同道中人。”
老道竖鼻子瞪眼道:“就你也和我称同行?我玩毒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呢。”
“我也懒得和你比量,你快将昨晚抓来的姑娘给放了。我绝不管你的闲事。”
“姑娘?昨夜抓来的人都给我练成灰烬了。不过,既然你那么想见她,我就送你俩在地府相见吧。”
说着长剑挺出,化作八道剑影,将小七笼罩其内。
小七听后心仿佛给重锤猛击似的,痛不可言。眼见老道长剑递到,也不躲避,只往那剑气中间飞出数枚银针。
老道若是不变剑向,势必会切下小七两条胳膊,只是也免不了胸口中针。无论如何别人的命是不及自己金贵的,于是回剑格针,数根银针皆被击落。
小七赤手空拳,本想出其不意一招取胜。没想到这老道会解毒,如今打他不过,又无御身之物,他若再攻来,只有以攻为守。这时他见到旁边有一炼丹炉,丹炉旁有一个二尺来长的烧火棍,顺手捡了起来。他猛地想起烟然说过的一句话:使剑重在意,剑随意至,方能无所不至。
老道再次伸剑过来,这次犹如白蛇游走,剑指左肩,意在胸口。
小七一个侧身避过,且棍戳了他大腿一下。
老道是又惊又气,剑剑使的更快,剑剑使的更毒。
小七却总能看透他的心思,知他剑所递出的方向,故提前一步做出应变,也不怕他剑使的有多快了。
数招下来老道一剑也没刺到,反给小七戳了不少下。老道觉得再打不下去也杀不了他,道:“少年真是年轻有为,于剑术造诣不浅,若使的不是棍是剑我早就毙命于此了。不如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少年要找何人?我奉还便是。”
小七向他描述了烟然的大致模样,老道说不用那么麻烦,往阴暗的角落一指。角落放有一铁笼,笼中关有四五人,皆是奄奄一息,却没有烟然。
“人呢?”
“全在这里了。”
“他们我便不带了,还是带你走吧。”
“恩?非要决个你死我活吗?”老道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太不可理喻。
“不,是你死我活。”小七平静地说道,却不打算厮杀。
“哼,那也不见的。来,动手吧。”老道说话时中气不足,声音细微,气喘呼呼的。
“全身冰冷?脑袋发晕?”小七问道。
“中毒?”老道脸色灰白。
“哪里哪里,我不过是封了你的气冲穴、心俞穴、肾俞穴……如今你全身血液倒流,汇注心脏,你会因心脏爆破而死。”
“阴险小儿。”这是老道说的最后一句话。
“虽说你与此事无关,但你也是罪有应得。”小七看了章宗庆一眼,转身离开。
章宗庆死后也不能瞑目,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长生不得,反而为此提早送命。要说老道有何图谋?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不过小七知道,现下他什么图谋也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