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树上长的,凡是能填充半分饥饿的都是好的,如此一来,他们总算没有饿死途中。
三天以后,他们一同出现在庐州一带的繁华闹市上,由于雨水不曾常驻于此,故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怎么说呢?虽然之前行路时缺吃缺喝但无人作比,眼前如此一片兴好,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失落被放大了摆在眼前。
赋梦谈起自己往日的钟鸣鼎食,烟然跟着附和。唯有小七,团子二人不开言,双眼放光地望着沿街的美食。
赋梦,烟然前面走着,他二人后面跟着,赋梦回头发现团子没了踪影。如何在满街的行人中找寻团子可急坏了他的二位姐姐,而小七全不放在心上,他的眼睛从来没离开过叫卖的食物。
若是不经以往那些事,小七当真认为这街上的食物可以随便拿来。现在,入乡随俗便是安分守己,不偷不抢就是原则。
赋梦、烟然就过往路人打听,在描述团子的模样,身高特征方面二人有了歧意,于是找小七来断定谁对谁错。
小七此刻正蹲在一家卖豆腐脑和一家卖油条两摊位中间,左边嗅一下,右边嗅一下,好像自己正喝着豆腐脑吃着油条呢。
两个女孩站在他面前,赋梦娇滴滴地问他团子模样,他再看烟然,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心想她俩怎么这么无聊,团子又不是好吃的,干嘛为此来难为自己。
话又说回来,她们既然问了就不能不答,可是同意一方就会得罪另一方,于是他决定两个都不同意,说了自己的看法,简直把团子说的不成人样。什么西瓜大的头、黑腰子一样的眼睛、汤圆大小的鼻子、两根腊肠做的嘴巴、干果一样的耳朵,有两只猪高,没猪胖,大概如此,自己还满意的点了点头,抹了抹嘴巴。
不一会儿,团子出现了,小七很生气,大骂:“你个小东西,跑哪里去了,害我找你半天,腿都跑断了。”可是团子气喘吁吁,还一脸鬼笑。小七更加生气了,当即扬起巴掌要给他一掌。他忽然递出一个大馒头给小七,小七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接过,狼吞虎咽啃食着。
小七吃完后还是很饿,看到团子还在鬼笑,而两位姑娘还不知道他回来仍在费心费力寻找着,心里很不爽,“啪”的一声给了他一巴掌。吃完馒头有了力气,这一巴掌极快,完全没给团子丝毫准备。
“臭小子,我们为你急坏了,你笑什么?”小七怒吼道。
团子还不及回答,人群中冲出一人,一手将团子提在半空。
“小杂种,敢偷我的馒头,还回来。”此人五尺身高,粗实的膀子,腰间系着发黑的白围裙,面相凶狠。
团子虽和他身高相近,可是力气不如他,被提在半空没有招架之力。
“是他,是他让我偷你的馒头的,馒头也全给他吃了。”
小七与此人四目相接,时刻提防着此人对他施以拳脚。
“你小子,五个馒头全吃了?”此人惊讶地试问道。
“不,没有,绝没有。”小七语气十分坚定,他想自己只吃了一个,那人问的是五个,所以这样回答并没有毛病。
“给你两个选择,一让我打断你的狗腿,二随我去报官去。”只因小七的回答尤显真诚便信了,只对着团子说。
“大哥救我啊,我可给你馒头吃了。”团子开始有些慌怕,诚恳地望着小七。
“胡说,谁有你大哥?乱叫我可揍你。”小七挥了挥拳头。
“大爷,您不信我的话,你总该信您的眼睛吧?你瞧,他嘴角还有馍渣呢!”团子在求助无望,希望跟小七来个鱼死网破。
此人狐疑地看了看小七,本来小七很饿,吃得很干净,嘴角并没有馍渣,可是团子这么一说,他心虚地用手抹了抹嘴巴。
“你小子站起来。”此人对着小七说道。
小七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土,俯视这个矮自己一头的男人。
“我生平最讨厌抬头看别人了,况且还是偷馒头的贼。”此人仰起头皱起眉头嚷道。
“不要血口喷人,我何曾有过偷窃?馒头是团子给我的,我犯什么法了?”小七缓缓道来。
“他是主犯,你是谋犯,同流合污,道理是一样的,还有你不要这样跟我说话,我不喜欢看你的下巴。”
“大爷,您把我放下,我们蹲下来说,万事好商量。”团子插嘴道。
此人手一甩,将团子丢出去还翻了个跟头。这时,赋梦、烟然也赶了过来。
“你这人好蛮横,为什么欺负一个小孩子?”烟然问道。
“大姐,这个人好不讲理,还有他也不帮我。”他指着小七跟两位姐姐诉苦。
“小七公子,这究竟是怎么了。”烟然一脸茫然地问道。
小七于这份烂摊事本就厌烦,烟然这么一问,更是不知如何说起。
“有什么好说的,自古以来,就是皇帝老子吃了馒头也要付钱,不付钱就是偷,当官的不管我自己管。”此人掐着腰得理不饶人地胡咧咧。
“几个馒头的事,那也没必要摔团子一个跟头啊!”烟然大致明白了什么。
“他们不给钱,你给钱啊?”此人转过身和烟然讲道。
“我们也身无分文啊。”
“合着,你们这是……这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他们不给钱是他们有错在先,可以好好说,为何要对团子动粗。”
“什么团子不团子的,我天天做馒头一拳就是一个团子,再来一掌就是一个饼子。”此人也觉得自己讲的驴唇不对马嘴,不过既然出口,那么就应该像那么一回事。
“既然你也打了,那么这事就算了了,为何还不罢休?”
“我是来要钱的,他不肯给,我才出手。”此人开始慌乱,又困惑:明明自己占理的,如今怎么成了无赖?
“钱,我们可以补还你,可是团子的事我们又该怎么算?”
“大不了,你让他也打我一下好了。”
“你是大人,他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力气,不公平。”
“那你想怎么样?”
“让这位公子代替吧。”烟然把目光狡猾地投向小七。
此人看了看小七,细胳膊细腿的,像个许久没吃饭的叫花子,量他使出吃奶力气也不过是给自己挠挠痒罢了。
“好,就这么说定,可不许赖账。”
烟然附在小七耳边小声嘱咐几句话,被此人看见了。
“你们在耍什么花招?”
“我们还是算了吧,别人不明不白的,看到我们打你一拳,该说我们招惹是非了。”
“这一拳是我们定好的,干别人什么事?你究竟想怎样?”
“你且向众人说明这一拳是你向我们讨的,并非我们寻衅挑事。”
“啰嗦,麻烦,众人瞧好了,我自愿给眼前这位少年打一拳,绝不追究。”说完转身对着小七,众人都屏息以待。
小七随意地把手从口袋中掏出,展开一百八十度,一瞬间似有狂风卷过,只将此人打飞五丈开外。众人中有热心肠者上前探其鼻息,幸好,还活着。
小七一行人若无其事扭头走开,众人之中有不解者问其原因。自有人答:“怨啥?犯贱呗,吃饱了没事讨人拳头。”还有接话者:“咱留下来,等他醒了,咱也给他一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