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被训了一炷香,李管事晕乎乎来到药档柜台边,责怪的对柜台上一个麻子脸伙计道:
“杨麻子,我说你这脑子是被狗吃了吗,怎么整天记不住事!”
见李管事责怪自己,那被叫做杨麻子的麻子脸伙计也立刻大倒起苦水。
“柜台上这么多活,整天忙忙叨叨的,您又不是不知道,孙大夫抓药还不给开单子,就把人叫过去那么一说,谁能记得那么牢……”
“行行行。”
李管事见他说起来没个完,忙摆摆手打断道:“旁的回头再说,先去把孙大夫要的药配好送过去,不然一会又该叫唤了。”
说完气呼呼的摇了摇头,便忙活别的去了。
杨麻子目送着李管事的背影,扁了扁嘴,转身从药架上取出两个药瓶,正要过去送……
可他远远看了一眼西头的医馆之后,心里又忍不住有些打怵。
姓孙的刚才罚李管事银子的那句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自己现在过去,会不会也跟着撞枪口上!
这么一想,他一下子就不想去了。
可要是不去送吧,估计那货一会就该直接杀过来了。
哎,真是愁啊!
杨麻子郁闷的叹口气,步履沉重的出了柜台……
路过小景的时候,他眼角一瞥,发现大堂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穿杂役服的小子。
杨麻子灵机一动,走到小景身边道:“小子,新来的吧!”
与此同时,小景正在努力扮透明人,可对方已经走到跟前,他也不好再继续装傻充愣,只好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嗯。”
“那别傻站着了,去帮我把这两瓶药给西头的小孙大夫送过去。”麻子脸伙计一把将两个药瓶塞到他手上。
“啊?”
小景心中一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苦笑道:“我才刚来,不认识谁是孙大夫啊!”
“过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麻子脸伙计不耐烦的挥挥手,催促道:“快去吧,孙大夫年轻脾气大,别耽误。”
说完也不管小景同意与否,便转身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
小景一阵无语,可又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往西头去了。
要说人倒霉,那是喝凉水都能塞牙。
他拿着药瓶才刚走没几步,外面突然间就跑进来个壮汉。
壮汉身高体宽,面有急色,一双牛眼四处的寻摸,但偏偏就是没看路!
一下子就撞在了小景身上,可怜小景还没来及反应,就被打着横的撞飞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小景虽然被撞的打横,但人在半空,双腿猛然一个摆尾,刹那间又将身体稳住。
同时还不忘将脱手的药瓶重新抓回,这才稳稳落到地上,完好无损。
唯一有些瑕疵的地方,就是他刚才不及防之下,被那壮汉撞到了鼻子,痛的他眼泪都快炝出来了。
不过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这番动作,也没有人去关心他的鼻子。
因为大家的目光,全被那壮汉引了过去……
只见那壮汉单手持着块圆形的令牌,声音洪亮的大声喊道:
“哪位是顾大夫,我家夫人请顾大夫到府上给小少爷瞧病,请快跟我走一趟。”
离门最近的隔间里,是位年长的大夫,精瘦精瘦的,下巴上留着一缕山羊胡,为人和善,相熟的人都叫他胡大夫。
胡大夫正在给人瞧着病,听见声音后抬了抬头。
当他看到壮汉手中的令牌上面,赫然刻着个赵字的时候,忍不住面色一变,忙起身走了出来。
“顾馆长去城主府为城主大人瞧病去了,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
“什么,去城主府了。这可如何是好?我家少爷得的是急症,拖延不得啊!”壮汉闻言立马变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来前夫人专门交代,无论如何都要请到顾大夫,这下可麻烦了。
“尊驾要是急,不如换个别的大夫可否?”胡大夫问道。
“我家夫人只认叶老先生的门下,别的大夫信不过!”壮汉却摇了摇头。
这话虽然听着有些伤人,却没人敢表现出不满。那赵家的家主赵阔,乃是宁安城内城卫司的统领,同时还兼掌着城主府的亲卫军。
在宁安城的权柄,那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既然人家说看不上,那谁还愿意多惹是非,纷纷摇头不再多管。
“原来尊府是要找叶老先生的弟子。”
就在壮汉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便见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男子走到他面前,自我介绍道:
“在下孙东才,在叶老先生门下学了十年的本事,尊驾若是信得过在下的话,我倒可以跟你走一趟。”
济世堂的大堂里,壮汉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一脸惊喜问道:
“你也是叶老先生的高徒?”
“顾馆长是在下师叔,做不得假的。”孙大夫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我家小少爷得的是急症,劳烦孙大夫快跟柴某走一趟。”
壮汉兴奋之下,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上前一步,拽着孙东才的胳膊就往外走……
在他看来,既然请不到顾大夫,那能将他的师侄带回去,也能有所交代。
孙大夫人单力薄,被壮汉猛地一扯,整个人差点打横,吓得他赶紧大叫一声。
“壮士,请先容我收拾一下……”
“啊!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太心急了。”
那壮汉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用力过猛,忙放开手道:“那我先去备车,您请尽快。”
说完,转身急火火的出门去了,片刻也不想耽搁。
孙东才揉了揉差点被拽脱臼的手腕,便抓紧回隔间收拾药箱去了。
而一旁的胡大夫想了想之后,竟也跟着他进了隔间……
“小孙大夫,你才刚坐馆一个月,从没出过诊,这会不会有些不妥啊!”胡大夫语重心长的劝道。
“您这话我可不爱听。”
孙东才闻言立马就不乐意了,没好气道:“你们怕出意外,明哲保身我不管,但孙某身为大夫,治病救人乃是天职,可做不出那种见死不救的事情来。”
“孙大夫别误会,老夫不是有意阻拦。只是那赵家不是一般人家,万一有个闪失,怕是没人能担得起这个责啊!”胡大夫一脸担心道。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医术不够,会误诊?”孙东才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万万没有。”胡大夫忙摆摆手道:“老夫是觉得,对方身份尊贵,咱们不妨多去几个人,万一是个疑难杂症,也好一同商量着来。”
“呵呵……”
孙东才却不领情,冷笑一声道:“你刚才也听到了,人家只信叶老的徒弟,你们有谁觉得够资格,尽管跟着走便是,孙某绝无二话。”
说罢,不给胡大夫再劝的机会,提上药箱便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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